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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躺在病床上,但睁开的双眼却异常清醒。 床边立着一台经过反窃改装的平板电脑,屏幕分割成多个画面:远洋国际总部会议室、证券交易大盘、海外资金监控界面以及九位董事会成员的实时影像。 “开始吧。”陆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金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屏幕中央,远洋国际的元老们围坐在红木长桌两侧,气氛凝重。陆沉的虚拟头像出现在主位屏幕中,苍白,带伤,却目光如炬。 “诸位伯伯叔叔,”他开口,每个字都咬得清晰,“父亲不在,有些账,该清了。” 会议室里无人应声,这些在商海沉浮半生的老人,此刻竟无人敢直视那双眼睛。那是陆振海年轻时的眼神,却又多了某种冰冷的东西——某种亲手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才有的东西。 陆沉示意助手操作,一段音频在会议室炸开: “……大哥的血肉,是最好的通行证。” 陆振海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几分儒雅,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把他喂给‘深潜者’,星尘的共鸣才会纯粹。家族家族就是祭坛上最肥美的牺牲。” 音频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喘息和呜咽——那是陆沉早已“病逝”的父亲,陆振山。 会议室里有人打翻了茶杯。 “三年前,”陆沉平静地说,仿佛在叙述天气,“我父亲的游艇事故,远洋获得的那块临海地皮,以及随后地脉探测的‘意外收获’——需要我把资金流向、实验日志和尸体处理记录,一起放出来吗” 他的手指在平板边缘轻敲两下。 另一个画面弹出:海外离岸账户的动态监控。数字跳动着,余额以亿为单位递减。 “深渊之眼在过去五年,通过远洋洗白的资金总额,一百二十七亿四千万。”陆沉说,“其中六成,以‘地质研究基金’名义转入十七个壳公司。这些公司法人,在座的有三位。” 被点名的三人脸色煞白。 “十分钟前,”陆沉继续,“这些账户已全部冻结。密钥是母亲去世那天的日期——感谢父亲,总喜欢用纪念日当密码。” 他咳嗽起来,血丝渗出绷带,但眼神未变。 “现在,该选择了。要么配合清理门户,要么,我让这些数据同步到警署、税务和每一个财经媒体的邮箱。” 屏幕上的老人们开始颤抖,不是恐惧,是某种更深的、被釜底抽薪后的绝望。陆振海经营数十年的权力网络,正在被他的侄儿,用最精确的资本手术刀,一一切断。 但狗急会跳墙。 就在会议进行到第七分钟时,陆沉病房的门外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不是护士的推车,她的共感却能“看见”门外三个热源轮廓:两人持械贴墙,一人在走廊尽头望风。 她无声地挪到门边,手指轻触门板。 情绪顺着金属传导而来:冰冷的杀意,轻微的焦躁,还有一丝……硫磺般的异味。 改造人,不是普通的杀手。 她回头看向陆沉,他仍在屏幕上与元老们对峙,额头渗出细汗,却对她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秒!林溪猛地拉开病房门,消防栓的玻璃柜门早已被她提前撬松。第一颗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她抓起消防斧,不是砍人,而是狠狠劈向天花板上的烟雾感应器。 刺耳的警报响彻整层楼。 自动消防喷淋系统启动,水幕倾泻而下,能见度瞬间降至极低。杀手们的热成像瞄准器在高温水雾中失真。林溪借着水幕掩护,冲向病床。 陆沉一直看着最核心的监测仪,他掀开床垫——下面是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强化过的折叠担架。 林溪推着担架床撞向病房外墙,床体撞击的瞬间,石膏板碎裂,钢板弯曲,整扇外墙连带着窗户向外倾倒。 下方是医院后巷的垃圾集中区,一辆满载软质废弃物的压缩车正在作业。 他们坠落在三米下的垃圾堆里,林溪顾不上检查伤势,拽着他滚进垃圾车尚未闭合的后舱。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坠物,吓得不轻,林溪探出头嘶喊:“开车!有人要杀我们!” 司机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看了眼她满身的血和陆沉身上的绷带,骂了句脏话,猛踩油门。 垃圾车咆哮着冲出后巷。 后视镜里,两辆黑色suv撞开医院护栏,紧追不舍。车窗摇下,伸出的不是枪管,而是某种发射器——针筒状的弹体在雨中划出淡绿色轨迹。 “趴下!”林溪按下陆沉的头,弹体击中车厢外壁, 垃圾车在旧港狭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雨越下越大,霓虹灯在水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陆沉的手颤抖着抬起,在起雾的车窗上,用指尖划出一道道痕迹。 那不是乱画,是坐标。 “北纬79°43’、西经11°56’……”他每说一个数字,气息就弱一分,“北极……科考废弃站……母亲最后的研究所……” 他抓住林溪的手,力气大得不像重伤之人。 “‘方舟协议’……的最终唤醒装置……在那里……必须……阻止……”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一辆suv强行超车,侧撞垃圾车。车厢剧烈倾斜,林溪和陆沉被甩向一侧。司机猛打方向盘,垃圾车撞破码头围栏,半个车身悬空在涨潮的海面上。 下方,浑浊的海水拍打着生锈的桩基。 上方,杀手们下车,手持切割器,走向摇摇欲坠的车厢。 陆沉在颠簸中睁开眼,看向林溪。雨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他却笑了笑。 “怕吗” 林溪抹了把脸,右手攥紧了那枚从工作室灰烬中刨出的、半熔的星尘号瓷盘。盘底,鲸歌银币的轮廓在雨中泛着冷光。 “怕,”她说,“但更怕没烧完他们。” 她抓起车厢里散落的、用于压缩垃圾的液压管,对准车窗外正在逼近的杀手,猛地拉下应急阀门。 高压液体混杂着垃圾残渣喷涌而出。 不是攻击,是制造混乱。 在对方的视线被遮蔽的刹那,林溪拖着陆沉,跳向下方三米处、一艘正在卸货的驳船甲板。 坠落,撞击,翻滚。 驳船上的工人惊呼四起。 林溪在颠簸的甲板上爬起,回头望去。垃圾车在杀手们的切割下终于失衡,缓缓滑入漆黑的海水。而那两辆suv,正调转车头,车灯如兽瞳般刺破雨幕,寻找新的进攻路径。 她搀起陆沉,踉跄着钻进驳船堆满渔网的货舱。 黑暗涌来,货舱外,旧港的雨声、海浪声、远处的警笛声交织成一片混沌的背景音。货舱内,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陆沉手中平板电脑最后闪烁的画面—— 远洋国际的股价曲线,在经历暴跌后,于收盘前最后三分钟,被一笔不知来源的巨量买盘强行拉回。 屏幕微光照亮他染血的脸。 “第一局……”他轻声说,“我们没输。” 她的手,摸向了腰间别着的、从安遥诊所废墟里捡起的那半支污染抑制剂。 玻璃管冰冷,像这个雨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