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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盯着那些被雨水模糊的数字,强迫自己记下。车窗外,seid的装甲车紧追不舍,车顶探照灯划破雨幕,像一只穷追不舍的巨兽之眼。 “陈岩的女儿……”陆沉突然说。 “她已经发布了。”林溪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亮起的荧光映着她脸上干涸的血迹。匿名论坛里,方舟协议泄密的标签正在疯狂传播。附件是一份扫描文件,页眉印着seid的鹰徽,内容让她脊背发凉:地脉炸弹部署图,旧港只是第一引爆点。全球七个坐标,包括北极无人监测站——那里埋着足以撕裂地壳的共振装置。 “他们不是要毁灭证据,”林溪低声说,声音被轮胎碾压水洼的巨响淹没,“他们是要唤醒……” “守望者,”陆沉接完她的话,闭了闭眼,“用大规模地脉震荡做唤醒钟声。” 垃圾车猛地急转弯,车厢后门传来撞击声——对方的车已经追上了。一道激光切割的红光刺穿铁皮,雨水混着冷风灌进来。 “跳车!”司机在前座嘶吼,“前面是码头!跳!” 后门已被切开大半,探照灯的光柱直射进来,刺得她右眼流泪。她看见装甲车上跳下几个黑影,防毒面具下的眼睛毫无温度。 林溪憋着一口气,拼命往水面游。 她冲破水面,往最近的码头栈桥游去。探照灯的光在身后水面扫射,子弹打入水中,激起一连串扑哧的声响。 爬上木栈桥时,她看见码头尽头停着一艘生锈的货轮,船身上漆着几乎脱落的俄文标识。 北极站,那是唯一的生路。 她架着陆沉,踉跄着冲向货轮。船舷垂下一截绳梯,在风里摇晃。林溪咬咬牙,把陆沉绑在自己背上,开始攀爬。手指磨出血,绳梯湿滑,每一次用力都让左眼刺痛得像要炸开。 爬到一半时,她听见下方传来脚步声,seid的人已经登岸。 “林溪!”有人喊她名字,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在雨夜里空洞回荡,“交出陆沉,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她低头,看见栈桥上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为首的人没戴面具,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那双眼睛冷静,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实验。 又是蚀影。 她脑子里闪过陈岩咳血时吐出的代号,seid高层叛徒,负责物资调配,能接触到所有地脉抑制器和污染抑制剂的人。 “你们想要什么”她朝下喊,声音被风吹散,“杀我们灭口还是怕我们找到北极站的真相” 蚀影抬起手,身后的人停止了逼近。“方舟协议已经曝光,”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天气,“旧港的炸弹会在四十八小时后引爆。你们逃到哪里都一样。但如果你交出陆沉,我可以给你一支4级抑制剂——能让你多活三年,不被污染彻底吞噬。” 林溪笑了,笑得胸口发疼。“然后像安遥一样玻璃化像那些注射黑市药剂的人一样长鳞片”她继续往上爬,“你们的‘解决方案’,从来都是把活人变成标本。” 蚀影的眼神沉了沉,他抬手,做了个手势。 枪声响起,但不是对着林溪。 蚀影身边的一个队员突然倒地,额头上绽开血花。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子弹从货轮甲板上射来,精准而致命。 林溪抬头,看见甲板边缘蹲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朝她挥手,手势熟悉——是陈岩女儿通过加密频道教过她的守秘人暗号:友军。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把陆沉推上甲板,自己也瘫倒在湿冷的铁板上。有人扶起她,是个满脸伤疤的老水手,递给她一个金属水壶:“喝,盐水,加了抑制剂,临时配的。” 林溪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她清醒了些。她看向甲板,这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有些穿着船员服,有些像是码头工人,还有个年轻女人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放着打开的手提电脑,屏幕荧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陈星”林溪认出她——陈岩的女儿,那个瘫痪的天才黑客。 “时间不多,”陈星的声音通过电脑扬声器传出,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却难掩急促,“货轮二十分钟后启航,航线已篡改为北极圈伪装科考。但seid会调动卫星追踪,蚀影有权限启动预部署的深海无人机拦截。” 陆沉被抬进船舱,有人开始给他处理伤口。林溪靠在船舷上,看着栈桥上蚀影等人被迫后撤——甲板上的人火力不弱,而且熟悉码头地形。 “北极站里有什么”她问。 “地脉共振装置的控制终端,还有……”陈星敲击键盘,调出一张模糊的设计图,“‘人性锚点’备份。” 林溪愣住:“什么” “陆沉母亲的神经扫描数据,”陈星转过屏幕,上面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脑部成像,无数光点连接成网,“陆振海当年剥离了她的部分意识,数字化后储存在北极站服务器里。那是唯一能延缓守望者苏醒的‘安抚信号’——但现在,蚀影他们想炸掉北极站,永久删除锚点。” 雨小了,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货轮引擎发出低吼,船身缓缓离开码头。 林溪望向逐渐远去的旧港,霓虹灯在晨雾中晕开模糊的光斑,像这座城市的伤口在缓慢结痂。但她知道,伤疤之下,污染仍在流淌,守望者的低语仍在深海回荡。 陈星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航行需要五天。这五天里,蚀影会动用一切手段阻止我们。而且……”她顿了顿,“林溪,你的共感反噬指数在飙升。如果接近北极站的地脉辐射源,你可能会永久失明,或者…… 更糟的。” “更糟是什么” “意识溶解在污染里,变成活体信号发射器,加速唤醒。” 林溪沉默,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陆沉划下像摩尔斯电码时的触感。然后她摸向口袋,掏出三枚鲸歌银币:一枚来自老k,一枚来自安遥染血的地砖缝,一枚来自工作室废墟里半熔的瓷盘。 三枚银币在她掌心泛着冷冽的光泽。 短时抵御4级污染的过滤器。 “够用了。”她轻声说,不知在回答谁。 货轮破开灰蓝色的海水,驶向雾霭弥漫的海平线。甲板上,水手们开始收起绳梯,加固货箱。陈星的轮椅转向船舱,电脑屏幕上滚动着加密频道的对话——来自世界各处仍在抵抗的守秘人残余网络。 林溪最后看了一眼旧港,那座城市正在晨光中苏醒,仿佛昨夜的追杀、爆炸、死亡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左眼里的灰雾,掌心银币的冰凉,还有意识深处那些挥之不去的低语,都在提醒她: 梦还没醒,或许永远也不会醒。 她转身走进船舱,货轮引擎全速运转,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尾流,像一道划开黑暗的伤痕,笔直指向北方。 指向那个埋藏着最终答案,也埋藏着终极毁灭的冰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