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得道多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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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外，林阳指挥着太平军士兵和刚刚组织起来的青壮，迅速扑灭残火，救助伤者。 早已被清廷伤透了心的百姓，亲眼目睹了“水龙降世”的神迹，又听闻这般承诺，哪里还有犹豫当下，扶老携幼，在太平军士兵和黑鸦小队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向太平军控制的后方区域转移。许多青壮年更是直接要求加入太平军，要领枪打清妖，为被烧毁的家园报仇。 武昌总督府内，徐广缙面色铁青，听着探子一波接一波的急报。 “报——！城外百姓……百姓几乎全都跟长毛走了！” “报——！大批青壮加入了发逆队伍！” “报——！贼酋杨秀清正在分发粮草，收买人心！” 坏消息纷纷传来！ 徐广缙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猛地一拍桌子，嘶吼道： “完了！民心尽失！武昌危矣！” 他此刻才幡然醒悟，自己焦土政策的愚蠢。这非但没能困住长毛，反而将数以万计、对武昌城内外了如指掌的百姓彻底推给了敌人！那些百姓知道每一条小巷，每一处水源，甚至城墙哪段年久失修！有他们带路，武昌城在他面前将再无秘密可言！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位总督大人。什么主动出击，什么剿灭贼寇，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缩回坚城，死守待援！ “快！传令！” 徐广缙声音发颤，几乎是尖叫着下令， “所有城外兵马，放弃所有据点，全部撤回武昌城内！紧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战！” 一旁副将大惊失色： “制台大人！不可啊！此时撤回城外兵马，无异于将汉口、汉阳二镇拱手让与长毛！我军应趁其立足未稳……” “闭嘴！”徐广缙双目赤红地打断他， “你懂什么那些泥腿子现在都成了长毛的耳目爪牙！出去就是送死！守住武昌城才是重中之重！执行命令！” 清军将领们面面相觑，但见总督如此惊惶失措，也不敢再多言。命令下达，正在城外与太平军零星交战的清军部队如蒙大赦，又倍感屈辱，纷纷丢弃阵地，狼狈不堪地逃回武昌城内，厚重的城门轰然关闭。 林阳在城外高处，用望远镜将清军的混乱和退缩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徐广缙果然吓破胆了。传令各部，即刻出击，兵不血刃，给本王拿下汉口、汉阳！” 太平军主力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便迅速接管了长江北岸的汉口和汉阳镇，取得了进军以来的巨大战略优势，形成了对武昌的三面包围之势。 然而，最大的难关仍是长江天堑，以及清军在江中布下的重重障碍：暗桩、铁索、沉船。这些障碍不除，太平军的战船便无法直接攻击武昌城墙。 这日，林阳正与诸将商议破障之策，忽有亲兵来报，说大批百姓聚集江边，要求见东王。林阳出营一看，只见江岸上黑压压站满了人，多是昨日刚被救下的百姓，其中许多是衣衫褴褛的渔夫、船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推举出来，颤巍巍地跪下： “东王万岁！您和天兵救了我们，又给我们发粮发肉，给了我们活路！如今要打武昌城，也该我们出一把力了！这江里的烂木头、破铁链子我们认得！清妖能沉船撒桩，咱们就能给它弄开！让我们去吧！” “对！让我们去！” “俺们水性好，不怕死！” “毁了那些玩意儿，天兵的大船才能过来揍清妖！” 群情激昂，喊声震天。林阳看着这些刚刚失去家园、眼中却燃烧着希望与怒火的人民，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深知此去九死一生，城头清军的炮火绝非虚设。 他感动地道： “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心意，天国领了！但城上炮火凶猛，此去凶险万分……” “东王！” 那老者打断他，激动地说： “清妖烧我们房子时没手软，打我们炮子时也不会手软！横竖是个死，不如为天国拼条活路出来！死了，也算值了！” “对！拼了！” 林阳不再劝阻，他重重抱拳，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既如此，杨某代天国，谢过各位父老乡亲！天国的水师会全力为你们掩护！黑鸦小队，会与你们同去！” 是夜，月黑风高，江雾弥漫。数百条各式各样的船只——小渔船、舢板，甚至门板扎成的筏子，静静地滑入江水。船上挤满了自愿前来的百姓和负责爆破、指挥的黑鸦小队成员及太平军水手。 行动刚开始不久，城头上的清军就发现了江面上的异动。 “江上有人！是长毛贼人来破障了！开炮！快开炮！” 清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吼道。 霎时间，城头火炮轰鸣，火枪齐射，炮弹砸入江中，激起冲天水柱，枪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扫向江面。 惨烈的一幕顿时上演。不断有小船被炮弹直接击中，瞬间支离破碎，船上之人壮烈牺牲。也有人被流弹击中，跌入冰冷的江水中，鲜血染红了江面。 但没有人退缩！ “快！划快点！就在前面了！” 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声嘶力竭地喊着，努力操控着小船规避炮火。 “爹！右边那根黑木头就是暗桩！”一个少年冒着弹雨指认。 “锯子！快拿锯子来！” “火药包固定好！准备点火！” 黑鸦小队成员们，指挥船只尽可能地分散，利用夜色和江雾掩护，同时用手中的步枪和轻机枪精准地压制城头火力点，为破障的百姓争取宝贵时间。 百姓们则凭借着对长江水文了如指掌，冒着枪林弹雨，奋力划向一个个障碍物。他们用最原始的工具——斧头、锯子、撬棍，甚至用手刨，去破坏那些坚固的障碍。固定炸药、牵引铁索……每一个人都在用生命与江水、与钢铁、与炮火搏斗。 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又有人补上位置。一条船沉了，旁边船上的人立刻跳下水继续作业。江面上回荡着呐喊声、嘶吼声、爆炸声和痛苦的呻吟。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一根根暗桩被锯断移除，一道道铁索被炸毁拉沉。江面上的通道，被百姓慢慢地开辟出来！ 天色微明时，江面上的炮火渐渐稀疏了，并非清军仁慈，而是江上障碍已被清除大半，太平军的水师战舰已经能够前出，用猛烈的炮火开始压制城头！ “呜——！”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长江江面！几十艘太平军的主力舰船，沿着昨夜百姓用生命开辟出的水道，劈波斩浪，毫无阻碍地径直驶抵武昌城下！ “目标，武昌城墙！火力全开！为牺牲的乡亲们报仇！” 林阳站在旗舰上，眼含热泪，嘶声下令。 刹那间，威力巨大的火炮发出震撼的咆哮！炮弹如同复仇的火焰，猛烈地砸向武昌城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