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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秘密基地，是藏于山壁一处不起眼的山洞内，洞口藤蔓垂落，洞内宁静凉爽，与洞外的酷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洞内虽不深邃，却是他们三人躲避练剑清苦，分享彼此心事的地方。 一进入洞中，叶聆风便再也按耐不住，抓着凌歌的胳膊，声音中带了些许的哭腔。 “凌歌！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只有打赢了你，爹爹才会许我下山！” 他说着，眼圈开始泛红，接着垂头丧气道：“不然...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下不了山了。” 凌歌被他抓着胳膊晃动着身体，却并未挣脱，只是眉头紧蹙。 他担心的绝不是自己的胜负荣辱。 “聆风，你别急”凌歌稳住叶聆风说道。 “我自然可以输给你，可掌门是何等眼力，若被他瞧出破绽，识破我们是佯装比试，只怕你我非但不能下山，可能还要面临更大的责罚。” 说罢凌歌看向顾盼说道：“盼儿，你可有什么法子” 一直静立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的顾盼，再也忍不住，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两人中间，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扬，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宛如一只狡黠的灵狐。 “我当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呢！看把你们两个人难的。” 她这一笑，仿佛看到了希望般的叶聆风巴巴的望着顾盼。 “盼儿，你...你有办法了吗”叶聆风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的问道。 “当然” 顾盼用力点头，接着说道：“凌哥哥不能简单地让你，那样太假啦。咱们得让这场比试，看起来合情合理，就像...” “就像什么”凌歌和叶聆风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盼接着说道：“就像你叶聆风突然福至心灵，或者走了天大的好运，这才侥幸赢了一招半式！” 凌歌和叶聆风两人听完后，均是一脸的不解，只好听顾盼接着说下去。 “聆风，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偷看白蛇剑派的师兄们切磋那个杨师兄，明明武功不如对手，却靠着一招‘泥鳅钻泥’，从人家胯下溜过去，反手一剑戳中了对手的屁股，这才赢的！” 顾盼边说边比划着那日他们看到的情形。 叶聆风听得目瞪口呆：“盼儿...你，你是让我也钻...钻凌歌的胯下” “当然不是，你笨死啦！” 顾盼气得跺了跺脚，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是说，咱们不能按常理出牌！你那些规规矩矩的剑招，肯定打不过凌哥哥。所以，你得‘乱’打！” “乱打”凌歌和叶聆风再次异口同声，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满脸茫然。 “对！就是乱打！” 顾盼一脸肯定了两人的疑问后，接着详细给二人说来。 “聆风，你上场后，别想什么剑招套路了。你就把平时看到的，不管是越女剑、白蛇剑还是出手剑的招式，全都混在一起，怎么顺手怎么来！劈、砍、撩、刺、扫...毫无章法地使出来！” 她转向凌歌，接着说道：“凌哥哥，你呢，一开始要像平时一样，用最正宗的出手剑法应对。但你要装作完全没料到聆风会这么胡来，被他这通‘王八剑法’打得措手不及，节奏大乱。然后…...” 顾盼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机密的接着说道：“你要卖一个破绽给他，一个看起来像是你自己忙中出错、不小心露出的破绽！” 凌歌闻言，眼神一亮，立刻明白了顾盼的意图。 他低头沉思片刻，突然转念一笑，开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了起来。 “盼儿说得对。掌门师叔届时必定站在北面主位观战。” 说罢抬头看向叶聆风说道：“聆风，到时你如此......我这般......我们须得将动作引至东南角，借那尊‘持剑尊者’石像略微遮挡师叔的视线。” 叶聆风一脸正经却又似乎半懂不懂的听着，自己在努力的理解他们二人所说的意思。 凌歌接着说道：“最后，我会在转身格挡你那一记‘胡乱斜劈’时，故意脚下慢半分，让你木剑的剑尖，能恰好点中我右臂的‘曲池穴’。” 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和叶聆风身上比划着方位和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考量得极为周详。 叶聆风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比练那些剑谱招式还要难上十倍。 但看到凌歌如此认真，他也只好拼命点头，努力将每一个步骤死记硬背下来。 叶聆风一遍肯定着，一遍喃喃自语道：“我...我记住了，我先转身...斜劈...然后...然后点你的手臂。” 他不断的重复着，用身子和手比划了自己要做的一切动作和最终方位。 谁知越说越着急，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顾盼见他这般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凑近叶聆风，语气放缓，像个小大人般安慰道：“别怕，聆风。你就想着…这不是比试，是我们三个一起玩的一个游戏，一个必须骗过所有人的游戏。” 叶聆风一边听着顾盼的安慰，一边肯定的点着头。 顾盼接着说道：“你想想，只要我们成功了，就能看到山下的糖人、杂耍，还能去溪边摸鱼！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真正的集市是什么样子吗” 提到山下的世界，叶聆风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光。 “嗯！我一定可以的！”带着肯定的语气，他抓起洞内的那柄旧木剑说着。 “我练！我现在就练！” 说罢叶聆风开始笨拙地模仿凌歌刚才演示的动作。 他心思单纯，一旦认准了目标，便心无旁骛，虽然动作依旧僵硬，但那份专注的神情，却让凌歌和顾盼相视一笑。 “聆风，我这一剑会故意慢半分，你要记得向后跳，装作惊险躲开的样子...” “对对对！刚才那样就很像啦！” 洞外，竹声涛涛，蝉鸣不休。洞内，三个孩子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 次日清晨，演武场。 三十六尊石像在熹微的晨光中默然肃立，仿佛亘古的见证者。 青石地板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却被越来越多聚集于此的弟子们的脚步与议论声烘烤得逐渐升温。 叶聆风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练功服，手握木剑，站在场中，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 他偷偷抬眼，望向对面。凌歌早已静立等候，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静。 叶聆风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下意识地想去寻找那个能让他安心的身影。 目光扫过人群，很快便看到了站在郭雪儿身侧的顾盼。 今日的顾盼，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劲装，更显得明艳俏丽。 她见叶聆风望来，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朝他比了一个他们昨夜约定好的手势—攥紧的小拳头，然后猛地张开。 那意思是：别怕，按计划行事！ 叶聆风深吸一口气，努力想平复狂跳的心脏，却收效甚微。 心中不断的重复着昨日练了一晚上的动作，喃喃默念自己木剑该指向的每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所有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弟子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叶苍到了，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衫，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之上。 他径直走到北面主位坐下，郭雪儿无声地立于其侧，眼神中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叶苍的目光，先是落在如临大敌、身体僵硬的叶聆风身上，那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 只一眼，便让叶聆风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气定神闲的凌歌，微微停留，最终，又扫过全场，将所有人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谁也看不出这位剑圣此刻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是早已看穿这幼稚的把戏，还是真的在期待一场奇迹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连风声都仿佛静止。 叶苍缓缓抬起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