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万法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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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年多的练习，叶聆风已能将万千招式使得与剑谱上丝毫不差，然而，他虽能将百家剑法使得圆转自如，但内心深处的矛盾却日益加剧。 在与古风道长的对剑之时，面对道长的进攻，他脑中瞬间能涌出十几种破解方案。 越女剑的“吴宫教战”可正面压制，白蛇剑的“神龙摆尾”可侧翼奇袭，出手剑的“惊鸿一瞥”可一击毙命……无数剑招在他脑中闪现。 “究竟哪一招才是最优解” 这种选择困难让他出招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疑，各种剑法的“意”在他心中互相拉扯，仿佛一群技艺高超却各自为政的乐师，奏不出一曲和谐乐章。 其一招使出，中途却因想到另一招更佳而变化，导致剑势不畅，内力也随之微微一滞。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剑招如此繁多，是财富还是负累我穷尽一生，能否找到那‘唯一’的一剑” 古风道长此时让他试图运用灵枢引，或许更好的控制这股内力，能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龙吟涧瀑布下，叶聆风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静坐。 他不再苦苦支撑，而是彻底放开身心，全身心运转《灵枢引》。 意念不再集中于承受，而是如同水底的水草，去感受水流每一分力量的变化、走向与节奏。 初时为尽可能控制内力依旧痛苦，但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不再是瀑布冲击的对象，而是变成了瀑布奔流的一部分。 他的内力不再固守丹田，而是如同溪流汇入大江，随着瀑布的“势”在体内自然周流。 古风道长在一旁看的真切，欣慰的淡淡笑道，声音穿透轰鸣，清晰地印入他心田： “风儿，你感受到了吗《灵枢引》练的，从来不是与天地万物对抗的‘力气’，而是融入天地、运用天地的‘灵性’。你的剑，未来要劈开的，不应是对手顽抗的兵刃，更非其脆弱的肉体。而是他与这天地之间，那缕可怜而扭曲的联系。” “当你一剑既出，若能让他感到被整个天地所排斥、所孤立，他的道心自溃，他的招式自乱。此谓‘天人共伐’。” 叶聆风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自己未来剑道的方向，不再是追求更快、更刁钻、更强大的“术”，而是掌控更高维度的“势”！ 灵枢引的掌控力因此心境而骤然提升，变得圆融通透。 但他仍觉缺了点什么，就像拥有了浩瀚的海洋，却还缺一艘能随意航行、精准抵达任何地方的船。 古风道长捕捉到了叶聆风这内心的一丝困惑与疑虑，将其唤至跟前。 “风儿，你灵枢引已臻化境，心性澄澈，更悟得了剑道至理。然你体内百家剑意驳杂，脑中万般招式冲突，此非长久之计。” 古风道长神色肃穆，看了眼自己手掌之中那股运转的内力气流。 “今日，我便传你《太和功》。此功并非为了让你更强，而是为了让你……更‘和’！” “太和者，天地万物调和之气也。此功如同一位高明的指挥，能让不同的乐器奏出和谐乐章。亦如天地间无形的溶剂，能令清浊归位，万流归宗。它最主要的功效，便是调和万物，让你体内不同属性、甚至互相冲突的剑意与内力，和谐共存，并缓慢融合。” 叶聆风依言点头，跟随古风道长来到了三合观中的一处静室。 静室之中，古风道长神色肃穆，二人一同盘腿而坐。 “风儿，接下来你需宁心静气，心中默念默记。” 叶聆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古风道长闭目吟诵，声调平和悠远，如述天道： 太初有道，和气致祥。 不争而化，万物为纲。 ...... 意沉丹田，抱元守一。 气如春水，涤荡百脉。 ...... 诸般异气，尽归太和。 绵绵若存，息息归根。 天地同律，我即自然 ....... 叶聆风依法修炼，只觉一股中正平和、却蕴含无尽生机的气流自丹田滋生。 它不取代灵枢引，而是如同一位温和的调解者，渗透到他内力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因不同剑招理念而产生的、细微的内力属性差异与运行路线的潜在冲突，在这股“太和之气”的浸润下，竟开始缓缓消融，变得顺从、协调。 念至“呼吸庐间，纳清吐浊”时，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深长、缓慢，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在汲取天地间的生机，每一次呼气都在排出体内的浊气与杂质。 念至“气如春水，涤荡百脉”时，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太和之气，果真如同温润的春水，流过之处，原本因不同剑意而略显滞涩的经脉被温柔地抚平、滋润。 念至“刚柔并济，清浊同流。诸般异气，尽归太和”时，他能“内视”到体内原本属性各异的剑气、内力，在这股太和之气的包裹下，不再冲突，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被分解、调和，最终缓缓融合成一股浑然一体、圆融剔透的全新内力。 念至“绵绵若存，息息归根”时，他感觉自身内力与天地自然的交换变得无比顺畅，内力恢复的速度远超以往，真正达到了“呼吸间皆在修炼”的境界。 ...... 古风道长见其已迅速领悟了太和功心法精髓，缓缓站起身，独留叶聆风一人在静室内运转灵枢引和太和功这两股内力。 在接下来的几天，叶聆风独自静坐于静室，几乎废寝忘食，完全沉浸在了武学和道学的融会贯通之中。 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他清晰的分辨了灵枢引和太和功的异曲同工之妙。 此两种内功如同为他量身定制一般，他认为，灵枢引乃是武道之基，万法之“容器”。 它既是古越剑阁的入门心法，但也是最高明的心法之一，其价值在于为修炼者打下能够海纳百川的武道根基。 它能让叶聆风同时修习风格迥异的三大剑派武功和百家剑法武功而不会内力冲突。 能安全地承载不同属性的内力，如越女剑的“协作之气”、白蛇剑的“诡变之气”、出手剑的“杀伐之气”。 让它们在体内“和平共处”，但不进行深度融合。 他先前便好奇，为何爹爹叶苍能够同时学会如此多剑法，他今日彻底领悟了灵枢引的真诀后，便懂了。 《灵枢引》是叶苍“为什么能学尽天下剑法而不疯”的原因。 他如同一个宽阔的海洋，海中有无数种类的鱼儿可同时存在于大海之中。 叶聆风凭借它将天下剑法分门别类地记忆、存放起来，不会混淆，可以随时调阅任何一个剑招。 但叶聆风毕竟年纪尚浅，内功修为不足，导致这个‘海洋’已经无比庞大。 当面对一个敌人时，无数剑招同时提供解决方案，他反而不知道用哪个最好，即，灵枢引解决了他“学”的问题，但没解决“用”的问题。 而太和功的修炼，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和灵枢引相比，太和功如同融道之匙，万法之“溶剂”，其价值在于“化万有为一体”。 它不再是简单的“调和”让内力共存，而是能作为“万能溶剂”。 将体内不同属性、甚至互相冲突的内力、剑意分解、打散为最精纯的“气”的本源，然后根据修炼者的意志，重新融合成一股全新的、高度统一的“太和内力”。 且经过太和功融合后的内力，品质极高，恢复速度极快，如同呼吸般自然，且自带一股“调和万物”的意境。 它不再是各种剑招附带的“杂气”，而是成为了叶聆风独属于自己的“本源之气”。 叶聆风脑中那些独立的剑招，其核心精髓被抽取出来，如同书页被拆散，然后根据道理，重新装订成一本本全新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着作”。 在《太和功》的调和下，叶聆风脑中的剑法不再是死板的文字图形，而是变成了可以被随意分析、拆解、再组合的“模块”。 待他走出静室时，他身上已无丝毫锋芒，气息与身后群山融为一体。 散步时，他的步法时而如出手剑般决绝迅捷，时而如越女剑般沉稳有序，暗合各种身法要诀，与环境完美契合。 甚至连吃饭时，他手中的筷子会无意识地划出轨迹，前半段是越女剑的“平沙落雁”，后半段已无缝衔接了白蛇剑的“挑云弄雨”，用以夹取不同位置的菜肴。 古风道长看着叶聆风的变化，欣慰自语：“种子已然播下，土壤也已肥沃。只待一场真正的风雨，这株幼苗，便可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