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山居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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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然滑过,晨雾暮霭,昼夜交替。 不知不觉,陈默带着陈平安、六六和咪咪,在这片废弃的林场营地已经住了快半个月。 半个月里,除了那次去塔河县往返,他们再未离开过这片被群山环抱的谷地。 一个让陈默起初难以置信、后来逐渐习惯,并最终带来一种奇异安全感的现象是:整整半个月,在这里一只丧尸都没见到。 没有游荡的嘶吼,没有腐烂的身影从林间踉跄而出,甚至连以前在其他区域偶尔能远远瞥见的零星踪迹,在这里也完全绝迹。 仿佛那道无形的边界不仅隔开了寒冷与人口,也彻底过滤掉了那种源于人类文明的、最普遍的死亡形态。 塔河县的遭遇像是一场短暂的噩梦,回到这里,便是回到了一个只属于自然法则的、相对“干净”的世界。 这份意外的“清净”,并未让陈默放松警惕(野兽的威胁时刻存在),却实实在在地卸下了他精神上最沉重的一根弦。 他不必再分神时刻提防那些不知疲倦、无处不在的行尸走肉,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投入到与这片山野的共生与博弈之中。 生存的重心,彻底转向了如何从这片土地获取持续的食物。 捕兽夹是他最倚仗的狩猎手段。 那些从中和镇和塔河县搜集来的新旧夹子,经过他反复调试和维护,被精心设置在营地周围不同的位置。 靠近林缘灌木丛、小动物足迹多的地方,他下了几个小型夹子。 在一处野猪拱地痕迹新鲜、泥泞的小径旁,他设置了一个大型的、用坚固树枝伪装的踩踏式套索陷阱(结合了夹子和绳索的原理),目标是野猪或鹿这类较大猎物。 他甚至尝试在营地更外围、一处疑似有狐狸或貉子活动痕迹的石堆附近,设置了带有巧妙机关、用鱼肉残渣引诱的活捉笼(用铁丝和木板改造)——他想试试能否捕捉到。 每天清晨,检查陷阱是他雷打不动的第一项工作。收获时好时坏。 小型夹子偶尔能夹到兔子或松鼠,运气好时一天能有一两只。 大型陷阱至今尚未有大型猎物中招,但有两次发现了被触动但猎物挣脱的痕迹,说明方向是对的,还需要调整和耐心。 活捉笼一直是空的,但他不气馁,不断调整诱饵和机关灵敏度。 除了陷阱,渔猎是另一条重要的食物渠道。 地笼虽然被春汛冲走了,但他后来又在塔河县找到了新的。 陈默将两个新地笼下在洪水过后重新形成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湾里,里面放上捣碎的饼干。 地笼的收获比陷阱更稳定,几乎每次检查都有收获,主要是些不大的鲫鱼、柳根鱼和河虾,数量不多,但积少成多。 他还尝试了新的捕鱼方法——挂网。 这是他在塔河县那家渔猎店找到的宝贝,几张不同网眼的尼龙挂网。 陈默选择了一段河面较窄、水深合适、鱼儿可能洄游的河道,在傍晚时分,将一张中等网眼的挂网横拦在河水中,两端用长竿固定在岸边的树根上,网的下沿坠着铅坠沉入水底,上沿用浮子拉起。 这是一种“守株待兔”式的被动捕鱼,效率可能不如地笼精准,但覆盖面积大,有时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天清晨去收网,经常能看到网上挂着几条挣扎的鱼,甚至有一次网上缠住了一条不小的狗鱼,让他欣喜不已。 处理猎物和渔获,也成了日常的重要部分。兔子和松鼠剥皮、清理,烧火烤肉。 鱼肉则视情况而定,小的立刻吃掉或炖汤,大些的则尝试用炉火的余热和松枝烟慢慢熏制成鱼干,延长保存时间。 陈默还学着用盐尝试腌制少量鱼肉和兔肉,效果如何尚未可知。 陈平安在这种日益“原始”的生活中,似乎也茁壮成长。 小家伙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在屋内行走,甚至尝试小跑,虽然经常摔跤,但乐此不疲。 他对陈默带回来的各种“战利品”充满了好奇,毛茸茸的兔子、滑溜溜的鱼、甚至挣扎的河虾,都能吸引他蹲着看上半天。 陈默严禁他触碰未经处理的生肉和尖锐工具,但会拿着清洗干净的鱼或鞣制好的皮子给他摸,教他认识这些“食物”和“材料”。 陈平安的一直不会说话,可能是接触的人太少,或者陈默没有用心去教他。 六六彻底适应了“工作犬”的角色。 白天跟随陈默检查陷阱、巡视营地、甚至帮忙驱赶过于靠近的小型动物(比如偷吃诱饵的乌鸦)。 它的警觉性极高,任何不寻常的气味或声响都逃不过它的耳朵和鼻子。 夜晚,它自动担负起守门的职责。 咪咪依旧是那个独立的女王,在不远处晒太阳、舔毛。 它对陈默带回来的鲜鱼表现出持续的兴趣,因为一直都在吃新鲜的活鱼,咪咪长胖了,毛色也光亮了。 这天下午,陈默带着新收获的两条鲫鱼和一只松鼠回到木屋。 陈平安正扶着墙,踮着脚试图够窗台上咪咪的尾巴(被咪咪高冷地无视)。 六六趴在门口,听到脚步声立刻站起来摇尾巴。 生火,烧水。铁锅里炖上鱼和松鼠肉,加了点干蘑菇和野韭菜(从那个向阳坡采回来的,已经长高了不少)。 另一边,他将昨天没吃完的一条烟熏狗鱼的鱼干掰碎,混在过期饼干糊里,作为平安的辅食。 炉火噼啪,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 陈平安急不可耐地围着炉子转,被陈默笑着抱开。 六六眼巴巴地看着锅子。咪咪跳上炉台附近的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尾巴尖优雅地摆动。 陈默一边看着锅,一边手里没闲着,时刻提防陈平安去摸滚烫的锅,小孩子啥也不懂,越不让他碰,他越想碰,着实让陈默头疼。 没一会儿,锅里的鱼汤好了。 先给陈平安盛出吹凉,然后是咪咪喜欢吃的的专属鱼头,接着是自己和六六的那份。 围坐在炉边,喝着热腾腾的、带着山野气息的肉汤,咀嚼着粗糙但新鲜的食物。 木屋里暖意融融,肉香弥漫。 陈平安吃得小嘴油亮,六六狼吞虎咽,咪咪细嚼慢咽。 陈默慢慢吃着,目光扫过他的“家人”,扫过墙角结实的工具和武器,扫过窗台上晾着的鱼干和鞣制中的皮子。 半个月前,他们还在为基本的温饱和安全提心吊胆,一直都在吃过期食物。 现在,虽然远未达到富足,但至少有了相对稳定的食物来源,有了可防御的住所,有了初步的生存技能和工具,更重要的是,有了一份在这片无丧尸净土上慢慢积累起来的、实实在在的安定感。 这安定感并非慵懒的休憩,而是像这炉中稳定燃烧的柴火,提供着持续的热量与光明,让他能够更清晰、更从容地望向更远的山林,谋划那个更深、更隐蔽、也更像“家”的未来。 山居半月,他与这片荒野,从最初的陌生与对抗,逐渐走向一种带着戒备的熟悉与有限的索取。 生计如根须,在这片土地上缓缓延伸、抓牢。 而迁徙的念头,如同春日里蓄势待发的种子,在安稳的土壤下,默默积聚着破土而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