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丸与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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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香”的构想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晚晚脑海中漾开层层涟漪。她深知此物若成，意义非凡，但难度也远超她目前的能力。 她没有好高骛远，而是将目标拆解。首要任务，是找到一种能稳定放大修炼者“感知”，尤其是对自身“内气”和外在“意境”感知的材料或方法。 接下来的数月，林晚晚的生活节奏变成了四点一线：教研殿处理事务、自身修炼巩固筑基初期修为、丹房练习基础丹火控诀与药性调和、以及……频繁出入宗门的藏经阁。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忽悠”和脑补的炼气小修，客卿长老的身份让她拥有了查阅大部分非核心典籍的权限。她如同饥饿的旅人，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 她不再局限于丹道区域，而是广泛涉猎《低阶符文初解》、《基础阵法概述》、《奇物志》、《东荒草木图谱》甚至一些讲述神魂修炼粗浅原理的杂书。她看得极杂，不求甚解，只求能捕捉到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灵感。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收获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她对修真界的认知不再浮于表面，对各种力量体系有了更框架性的了解。虽然依旧无法直接解决“悟道香”的难题，却让她对自己所走的“意境”之路，有了更清晰的定位——这是一条偏重于精神感知与内在协调，与主流灵力积累、法术威力追求截然不同的路径。 这一日，她在翻阅一本名为《南疆瘴疠与解毒草木杂录》的偏门典籍时，目光被其中一种名为“清心苔”的植物吸引。 此苔多生于幽深潮湿、灵气稀薄之地，本身不含灵气，却有一种奇特的特性：能轻微放大接触者的感官，尤其是触觉与内在的“气感”，常被南疆巫医用来辅助诊断体内隐疾。但因其效果微弱，且采摘后药性流失极快，在主流修真界几乎无人问津。 “放大感官……气感……”林晚晚心脏猛地一跳！这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引子”特性吗效果微弱或许，可以用她的“太极之意”进行调和、纯化，甚至……“激活” 她立刻通过宗门渠道，花费了些贡献点，委托外出历练的弟子帮忙采集一些新鲜的“清心苔”回来。 等待的日子里，她继续完善着自己的构想。清心苔只是引子，还需要宁神花来确保使用者心神安定，避免感官放大后反而导致心浮气躁。或许，还可以加入一点点被她用“意境”反复提纯过的蕴灵草粉末，提供一丝最温和纯净的灵气引导，作为“气感”的参照物。 她决定不炼制线香，那对她目前的控火和材料处理要求太高。她打算将这些材料研磨成极细的粉末，以自身“太极之意”为“粘合剂”和“调和剂”，尝试将其凝练成一种特殊的……“香丸”。使用时，只需置于静室，以微弱灵力激发，使其自然散发气息即可。 这更像是一种介于丹药、香料和符箓之间的奇特造物。 数日后，一小盒带着湿土气息的、颜色青黑的“清心苔”送到了她的手中。 林晚晚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试验中。 研磨、配比、尝试以神识引导“太极之意”融入粉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不是宁神花的药力压过了清心苔，就是蕴灵草的微弱灵气扰乱了感知，更多的时候，是她的“意境”根本无法稳定地融入并调和这些性质各异的粉末。 这比炼制辟谷丹难了何止十倍！ 她耗费了大量的材料和精神，眼看着那盒清心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却连一颗成型的香丸都没能做出来。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承认自己想法过于天真时，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 那时，她正对着一小堆混合粉末发呆，心神因连续失败而疲惫不堪。她下意识地，没有再去刻意“控制”意境，而是如同平日修炼一般，将心神沉入空明的“太极”状态，任由那圆融自然的“意”自行流转。 奇妙的是，当她放弃“刻意”，那“太极之意”反而如同有了生命般，自然而然地笼罩了那堆粉末，引导着其中不同性质的材料微粒，沿着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靠近、融合…… 她福至心灵，立刻以微弱的灵力为引，小心翼翼地将这团仿佛拥有了自身“韵律”的粉末凝聚成形。 光芒微闪，一颗仅有小指指甲盖大小、色泽青灰、表面隐隐有细微螺旋纹路、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宁静气息的香丸，静静躺在了她的掌心。 成功了！ 林晚晚强忍着激动，立刻带着这颗新鲜出炉的“清心宁神香丸”（她临时取的名字），找到了正在教研殿偏室打坐冥想的沈清辞。 沈清辞是除她之外，对“太极意境”感悟最深的人，是绝佳的试验对象。 说明来意后，沈清辞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静室之内，香丸被置于玉碟，林晚晚以一丝灵力轻轻激发。顿时，一股极其清淡、却异常纯净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草木的清新与一种让人心神不由自主沉静下来的力量。 沈清辞闭目凝神，开始演练太极起势。 起初并无异样。但渐渐地，她的眉头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一套拳法打完，她睁开眼，眼中带着惊喜： “林长老，此香……好奇特！并非增强灵力，也非直接提升悟性。但在此香氛围中，我对自身气血的流动，对动作时那微弱的‘内气’感应，似乎……清晰了一丝！尤其是对您所说的那种‘松沉’、‘圆活’的意境，感受更为真切了！” 有效！虽然效果依旧微弱，但确确实实起到了“引导”和“放大感知”的作用！ 林晚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香丸，或许无法让人立地悟道，但它像是一把钥匙，为那些困于门外的人，推开了一丝缝隙，让他们得以窥见门内那“意境”与“内气”的微光！ 她将剩余的清心苔全部制成了这种香丸，虽然最终只得到区区七颗，且效果可能因每次融入的“意境”状态不同而略有差异，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她将这七颗香丸作为“教研殿特供实验品”，慎重地交给了王先生和沈清辞，让他们选择几名在“体育”修炼上卡在瓶颈、但心性悟性尚可的弟子和蒙童，进行小范围试用，并详细记录使用感受。 她特别叮嘱，重点观察那个名叫李铁柱的男孩。 数日后，反馈陆续传来。大多数试用者都表示，在香丸辅助下，对“气感”和“意境”的感知确有提升，虽然依旧无法主动引气，但方向感明确了许多。 而关于李铁柱的反馈，则让林晚晚精神一振。 据王先生回报，李铁柱在香丸辅助下练习时，竟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丹田处有一丝“温热的气流”随着动作微微流转！虽然那气流微弱得转瞬即逝，但这意味着，他可能真的凭借这香丸的引导，结合自身悟性，踏出了凝聚“内气”的第一步！ 一颗种子，在贫瘠的土地上，终于破土而出，发出了稚嫩的幼芽。 消息在极小范围内传开，再次引起了轰动！林长老竟然炼制出了能辅助感悟“意境”的奇香！虽然数量稀少，效果有限，但这代表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为低资质者开启修行之路的可能性！ 林晚晚看着玉碟中仅剩的两颗作为样本的香丸，心中充满了希望，也感到了更大的压力。 清心苔已经用完，需要寻找更多，或者效果更好的替代材料。香丸的炼制成功率极低，需要不断提升对“意境”的掌控力和材料调和能力。这注定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 但至少，她看到了曙光，不仅是为她自己，也为无数个像李铁柱一样，渴望触摸大道却资质平庸的人。 她将目光投向藏经阁更深处的区域，那里或许有她需要的答案。筑基期的漫长生涯，似乎也因此增添了更多值得探索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