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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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犹然记得昨天，他刚刚杀了一个黑道人物。 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报复来的这么快，甚至嚣张到直接找到他家。 放在后世，就是通缉犯埋伏到警察家。 想想就让人遍体发寒。 要是他昨天晚上没有去处理僵尸，而是直接回家，恐怕早已经遭了毒手。 真是民国乱世！ 顾青睡意全消，对乱世的理解更深上一层。 他蹑手蹑脚来到杂物间，想拿绳子把几人捆起来，余光却瞟到旁边的柴刀。 目光闪动间，一股杀意升腾而起。 民国判案，依据的是1912年颁布的《暂行新刑律》。 其中规定，私闯民宅者，处四等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罚金。 四等有期徒刑的刑期是三年未满，一年以上。 关上三年出来，恐怕只会积怨更深。 况且，对方既然已经找到自己家了，就代表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今天要是不打个样儿，反倒助长了其它匪徒的嚣张气焰。 那以后，自己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顾青提着柴刀走出杂物间。 带着一身杀气，三两步来到墙根蜷缩着的黑衣人身前。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顾青心中发寒。 他们应该是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 什么匪徒能有这样的恒心、毅力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顾青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只翡翠镯子。 人为财死，怪不得我了。 顾青心中发狠。 左手去捂那人的嘴，右手柴刀在其脖颈上一划而过，喉管整个被切开，鲜血喷涌而出。 黑衣人突然睁眼，见了杀意腾腾的顾青，瞳孔一缩，想喊叫，却只从断掉的喉管中挤出“嗬嗬”两声。 他又伸手要去摸掉在地上的匣枪，却被顾青发现，一脚踩住他伸出的手。 黑衣人眼中透出绝望，没一会儿，腿一蹬，头一歪，魂归天外。 顾青捡起地上的匣枪，别在腰上，转身奔向下一个。 依次施为，顺利将地上埋伏的三个解决。 剩下两个，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房顶上，实在不好无声无息的杀了。 顾青站在树下，拿出匣枪检查了一下，十响的盒子炮或称驳壳枪，也就是毛瑟c96，因为有个木制枪匣而得名。 他一手一个，分别瞄准树上的和房顶上的，深呼吸之后，便同时扣动扳机。 树上那个应声而落，房顶上那个也中了一枪，骨碌碌往下滚，到了房沿，却已经清醒，伸手一搭，便稳住身形，继而朝上攀爬。 树上掉下来的那个砸到地上，倒也是个好手，就地一滚，就要起身。 顾青抢步上前，手上已换了柴刀，抡圆了一刀劈在他脑门上，对方整个脑瓜盖就被一削而下，白生生的脑仁切面上，血液迅速渗出，变得斑斑点点。 回头去看房顶上的，那人后肩中了一枪，却丝毫不影响一般，如猴子一般飞越屋顶，眼看就要被高耸的屋顶遮住。 顾青手一翻，两把匣枪重新出现在手上，对着那人就是一阵齐射，打得屋顶瓦片乱飞，间杂几声“噗噗”响动。 那人身体一顿，便滚至屋顶另一面。 顾青连忙出门，跑到另一面查看。 这大清早的，街坊邻居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只以为是码头帮派火拼，一个个紧锁门窗，不敢发出动静。 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却在地上留下了一行血迹。 顾青眯了眯眼，提着两把匣枪，快步跟上。 山飞狐亡命奔逃，心中惊骇无比。 他常在任家镇混，自然知道保安队那十来人，对于顾青的了解不算多，却也知道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 以前在码头也见过几面，对方连眼神接触都要主动避开，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是了，一定是那镯子。 这小子一定是去银楼估过价了，才变得如此悍勇。 路过一个转角，山飞狐靠在墙上喘息。 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中了几枪，要不是他早年拜过一个师父，学过几年内家拳，此刻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探头想看看顾青是否追来，刚探出头去，就见巷子那头的顾青正飞奔而来，见他冒头，抬手就是一枪。 山飞狐一惊缩头，墙角碎石飞溅，一粒碎渣“噗”地钻进了右眼，疼的他立时躬身。 此人倒也意志坚定，一面躬身，一面不忘朝巷子里乱开两枪，稍微缓了缓，便咬牙提了一口气，继续奔逃。 那两枪只是胡乱射的，却也让顾青脚步一顿，下意识卧倒，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才起身朝墙角摸去。 转过墙角的一瞬间，提前枪已经打了出去。 巷子里空无一人，地上一滩血迹。 “流这么多血，我看你能挺多久。” 顾青冷笑。 沿着巷子一路追索，不觉眼前一阔，却是到了码头。 早上的码头工人不多，大都被工头聚集，等待开工。 而那些混黑的，除过靠劫道为生的亡命徒，剩下拉帮结社的股匪，多是在码头有生意。 他们通过运送黑货赚钱，养活一票小弟。 所谓黑货就是躲过上船费、下船费、印花税等杂税的货，利润很高，且通常是烟土、军火、马匹等，偶尔也会卖些女子给青楼，或插手其它生意。 山飞狐就是买卖枪械的。 只是这码头并非他一家独大，还有几家，例如百里张跟他竞争，大家也时有摩擦。 因此，在茶楼喝早茶的百里张见到在街面上浑身浴血、仓皇逃窜的山飞狐，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不是山飞狐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百里张吩咐护驾枪手：“跟上去看看是谁动的手。” 护驾枪手应声而去。 山飞狐撞开惊呼的路人，目光一扫，便奔向一间仓库。 这是山飞狐的物资仓库，里面正聚集了一批人马，约莫五六十人，正等待开工。 其中大部分都是受雇佣的码头工人，只有十几个腰配匣枪的，他们不仅是枪手，平时也要帮忙管理，甚至搬货出货，属于半工半匪。 安排完工人，一堆枪手就聚在一起。 “老大领着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各忙各的吧。”刀疤洪摆摆手，此人脸上一道斜切而下的刀疤，办事凌厉，人狠话不多。 众人随即散开。 山飞狐就在这时跑了进来。 刀疤洪看的瞳孔一缩，忙上前：“大哥，怎么回事” 一众枪手哗啦一下围上来，纷纷掏出了枪。 山飞狐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见了一众手下，顿时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险些摔倒，幸好刀疤洪搀了一把。 “外面，有个乡队的乡丁追来了。” “多少人”刀疤洪一听，立即抽枪。 山飞狐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他带了五个人出去埋伏一个人，反倒被杀了四个，这怎么看都不光彩。 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他眼一闭，头一低，干脆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