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谣言越传越真，牛皮越吹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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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的事迹很快便被传的沸沸扬扬，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顾青他爷爷、他爹、他娘都是在任家镇土生土长的人，镇上的人家，多少都认识他，不少人还能说上一句“看着顾青长大的”。 甚至，一些年纪大些的彪悍老娘们还在大家面前说，她以前，还揪过小顾青的小啾啾。 这样的孩子，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谁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就成了镇上的名人。 不少人都不太相信。 但很快，乡公所就贴出公告，证明了这件事。 说是在镇长的英明领导下，保安队员顾青挺身而出，星夜除僵尸，成功救下了任老爷一家。 而后又在清晨，奔袭码头黑恶势力老巢，一举铲除百年积患。 顾青是大英雄！ 镇长桑二爷领导有方，洞察秋毫，英明神武，敢说敢做，亦是大英雄！ ……这种公告，只说结果，没说过程，由不得百姓怀疑猜测，好奇心便越发重了，各种编造出来的流言满天飞。 有在码头干活的信誓旦旦说，他看到顾青单枪匹马与悍匪火拼，抬手就是两道天雷。 “真是吓死个人。”那人心有余悸。 下午的时候，码头仓库爆发了规模不大的枪战，丢下了七八具尸体。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山飞狐手下内战，只是不知道被谁捡了便宜。 乡公所去收尸的时候，顺路收缴了半箱匣枪，而后就不再过问这事儿了。 到了晚上，茶馆、妓院、赌场、烟铺等地热闹起来，自然就有流言出来。 老鸨当着众人的面，赌咒发誓，说亲眼所见顾青一抬手就是一道天雷，生生把僵尸劈死。 “就在门口，我还能骗你不成”老鸨嗑着瓜子。 有人去询问顾青的邻居马大爷，大爷八十多了，一听也是眼睛放光，吹胡子瞪眼的说，顾青出生时就天现异象，打雷闪电的，那时候他就知道这孩子不一般。 “现在一看，果然！”大爷提溜着马扎，满街溜达，碰到好奇的，就坐那跟人唠：“当年啊，顾小子还没满月，有个老道就上门了，看了看，瞧了瞧，在他脑门上一拍！” “怎么着”路人问。 “怎么着”大爷说：“自此就有了神通了！” “有这么神” 大爷脸一板：“不信码头的股匪是怎么死的一个普通人，打人家几十条枪” 路人一想，“也是。”继而撺掇道：“大爷，您再讲讲，这老道什么来历，这么厉害，一拍就有神通。” 大爷昂着头不说话，路人适时递上一根烟点上，大爷这才说：“要说这道人可不简单，乃是纯阳祖师吕洞宾下凡……” 路人打断：“不对不对，吕祖是剑法，顾青会的是雷法啊。” 大爷一怔，发现编岔劈了，忙改口：“谁说吕洞宾了说的是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萨守坚，萨天师。他老人家下凡何来为的是斩大清这条妖龙，大清覆灭之后，萨天师游历人间，偶然见得这小子有灵性……” 顾青一觉睡到天黑，饿的不行了，才起身觅食。 按常理说，这个点保安队早下班了，但他们今天却都等在乡公所，也不知道谁买了酒菜，聚一起推牌九、吹牛逼。 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出来了。” 一伙人就哗啦一下围上来了。 吓了顾青一跳，“出什么案子了” 刘三儿挺身而出，“嘿嘿，顾爷，您的事儿镇上可是传遍了。”说着吧嗒一跳，手在身上乱七八糟一拍，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拉出个拳架。 咋咋呼呼说：“嚯，一个人嘿，独闯曹营，效仿长坂坡前赵子龙，杀了个七进七出，雷声响处，股匪仰头就倒……” 刘三儿这小子指定是喝多了，脸上酡红，看起来像是撒酒疯。 顾青一阵恶寒，伸手推开他那张脸，转头问李大强：“喝了多少这是”顿了顿，又说：“赶驴的孙二能结案了，处理好了没” “喝一天了，这小子。”李大强摇摇头，然后说：“孙二没个亲人，他那个姘头听说他惹上黑道人物，也不愿意搭理，我就做主，把他驴子卖了十块大洋，给九叔送去五块当丧葬费，剩下的就买了些酒菜，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多少酒菜能值五块大洋 不用说，李大强指定是挣了不少。 顾青也没多说，转而说：“早上我送的那几具尸体就别查了，事儿就这么结了。” “我晓得。”李大强点点头，又说：“码头山飞狐的手下内斗了，死了不少人。” 顾青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下午。”李大强说：“我们赶到的时候，见到了百里张，给了我们半箱匣枪平事儿，说让我向你问好。” “向我问好” 顾青打个激灵。 果然，山飞狐的上家找来了。 不过，昨天听镇长桑二爷说，百里张正准备去劫金棺，自己又刚露了本事，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快对自己动手。 他盘算着，谢绝了众人一起喝点的邀请，出门找饭去了。 晚上饭馆关门早，那条街比较繁华，夜里是最热闹的。 刚来到这里，就在街口看到一堆老少爷们儿围成一个圆，顾青好奇的凑过去，踮脚一望，便看到了里面唾沫横飞的马大爷。 记忆中，这老头蛮和蔼的，就是爱吹牛逼，他年轻的时候是说书先生，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口才又好，即使是吹牛逼，也能让人听得有滋有味。 顾青去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碗粥，夹了点咸菜，就凑过去听马大爷吹牛逼。 大爷正讲到天师萨守坚斩妖龙的故事，眉飞色舞不说，时不时还摆个架子，看得出来是有点武术根底的。 说到痛快处，一堆人拍手叫好，叮呤当啷的铜钱就落到了马大爷身前铺的红布上。 “让一让，让一让。” 顾青举起剩的半碗粥，挤进人堆，掏出几个铜板扔过去。 老爷子一无所觉，已然沉浸在艺术里了。 “且看那萨真人，来到江边，不设香案，不念咒语，脚踏罡斗，手掐雷诀，口诵真言！但听得他一声大喝：‘神霄雷府，律令飞传！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助我斩妖！’” 马大爷须发皆张，模仿着施法的动作，仿佛自己也在引动天威。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乌云翻滚，电蛇乱窜！‘喀喇喇——！’一道惨白的闪电，自九霄云外直劈而下，正中蛟龙！ 那孽畜惨叫一声，便被打得魂飞魄散，登时形神俱灭，一腔污血染红了大江！” 啪！ 老爷子以脚踩地，替代醒木。 众人如梦方醒，叫好声似山呼海啸般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