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藏书阁中,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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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藏书阁,是南庆帝国知识的渊薮。 它静卧于太学深处,飞檐翘角,古朴庄严。阳光透过高大的雕花格窗,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懒洋洋地洒在沉香木地板上,照亮了空气中浮游的、细微的尘埃。 一股陈旧而醇厚的味道弥漫其间。那是数万卷古籍散发的纸张与墨香,混合着驱虫草药的微苦,以及岁月沉淀下来的檀木气息。 对李承渊而言,这里不是圣殿,是武库。 每一排书架,都是一座军火库。每一卷竹简,都是一柄等待出鞘的利刃。 伴读的身份,是他撬开这座宝库的钥匙。 他没有像其他学子那般,寻一处角落,潜心研读。而是如幽灵般,缓步穿行在迷宫般的书架之间。 指尖,轻轻划过一排排书脊。冰凉的丝绸封面,粗糙的麻布书皮,坚硬的竹简边缘。 每一种触感,都伴随着系统的无声扫描。 【目标:《南庆地理志》】 【可掠夺词条:山川脉络(良)】 【目标:《宫廷仪注》】 【可掠夺词条:礼仪规制(良)】 …… 他像一只贪婪的工蜂,不知疲倦地采集着花粉。神魂之力在【凝神香】的滋养下,足以支撑这种低耗能的掠夺。 他停在一本蒙尘的杂记前。 【目标:《异闻录》】 【可掠夺词条:过目不忘(良)】 他需要这个。 意念微动,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 他又走向另一侧。 【目标:《速读简法》】 【可掠夺词条:一目十行(良)】 “掠夺。”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彼此呼应的力量,在他的识海中交汇、碰撞。 【检测到相关联词条,是否融合】 “融合。” 识海中仿佛有星辰炸裂,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融合成功!获得新词条:博闻强识(精)!】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不同。 眼前的书架不再是死物。无数书名、内容、典故,仿佛都化作了闪烁的光点,在他脑海中自动编织成一张浩瀚的知识网络。 他随手抽出一本厚重的《南庆通史》。 目光扫过,书页上的文字不再是孤立的符号。它们化作奔涌的洪流,携带着画面与信息,瞬间冲入他的记忆深处。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整本史书的精要,便已烙印在他的灵魂里,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这,就是力量。 他压下心中的一丝波澜,继续自己的“寻宝”之旅。最终,他走进了藏书阁最深处,军事区。 这里的空气,都仿佛带着一丝铁锈与皮革的味道。 书架上陈列的,是南庆立国以来所有的兵法战策,军制沿革。每一卷,都浸透着血与火。 他的目光,落在一本名为《南庆禁军戍卫录》的旧书上。书皮是暗红色的,边角已经磨损。 他抽出书卷,缓缓展开。 竹简上记录着禁军各营的编制、统领名录、防区划分。 就在他的视线,触及“羽林卫左营”几个字时。 【叶氏徽记】突然,也是第一次,在他平静的精神世界里,奏响了一记极不和谐的音符。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 像一根冰冷的针,毫无征兆地刺入神魂深处。 共鸣! 李承渊的呼吸骤然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出鞘的利剑,穿透窗棂,射向阁楼之外。 一名中年将领,身着禁军统领的玄铁甲,正背着手,从青石板路上走过。 他的步伐沉稳,龙行虎步,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凌厉气息。 那张脸,轮廓分明,饱经风霜。双眼如鹰,锐利而冷漠。 仅仅是远远一瞥,李承渊便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如实质般的血腥气。 他是谁 一个念头,让李承渊迅速翻动手中的《戍卫录》。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行字上。 “羽林卫左营副统领,宫祈。从一品。曾参与京都平叛,剿灭叶氏余孽,功勋卓着……” 轰!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仇恨。 这个词,第一次不再是空洞的、虚无缥缈的执念。 它有了具体的面孔,有了鲜活的形象,有了可以触及的实体。 就是这个人。 眼前这个身披荣光、手握权柄的男人,他的双手,曾沾满叶家人的鲜血。或许,其中就有自己母亲的族人。 一股灼热的、陌生的火焰,从李承渊的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 那火焰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战栗。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想要毁灭一个人。 他死死攥住手中的竹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用长长的刘海,遮住眼中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沸腾的杀意。 记住这张脸。 将它刻进骨头里。 总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撕下他的铠甲,碾碎他的骨头,让他为当年的血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三弟,一个人在此处,看些什么”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李承渊浑身一僵,那股滔天的恨意,被他以绝大的意志力,瞬间压回心底。 当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怯懦、卑微的表情。 “二……二皇兄。” 二皇子李承泽,正含笑站在不远处。 他与太子的张扬跋扈不同,总是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袍,手中常年握着一卷书。 他的笑容很温和,像春风拂面,总能让人心生好感。 可李承渊的【察言观色】,却能看穿那温和笑意下,隐藏的、深不见底的城府与算计。 这是一条比太子更懂得伪装的毒蛇。 李承泽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李承渊手中的《戍卫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哦三弟对行军布阵也有兴趣” “没……没有。”李承渊慌忙将书卷塞回书架,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随……随便看看。” 李承泽的笑意更深了。 “不必紧张。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他缓步走近,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随之而来。那是与皇后宫中同源,却更加清雅的味道。 “前些时日的诗会,三弟一首《将进酒》,可是让为兄大开眼界。诗仙之名,当之无愧。” 李承渊的头垂得更低。“不敢……是,是侥幸。”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 李承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亲昵,却让李承渊感到一阵恶寒。 “太子皇兄,性子急了些。那日让你受委屈了。” 他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太子划清界限,同时向李承渊释放出善意。 李承渊只是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李承泽也不在意,他要的,本就不是立刻的回应。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递了过来。 玉佩质地温润,雕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草。 “这枚‘君子佩’,为兄戴了多年,今日便赠予三弟。算是赔礼。” “不,不行!这太贵重了!”李承渊连连摆手,满脸惶恐。 “拿着。”李承泽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若不收,便是还在记恨为兄那日袖手旁观。”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李承渊“被迫”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枚玉佩。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这就对了。”李承泽满意地笑了。“以后在太学,若有谁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缓步离去。 直到那月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藏书阁的门口。 李承渊才缓缓抬起头。 他摊开手掌,静静看着那枚精致的玉佩。 玉佩很美,象征着君子之风。 可在他的眼中,这不过是毒蛇吐出的信子,是渔夫洒下的饵料。 他将玉佩收入袖中,转身,再次看向窗外。 那个名为宫祈的副统领,早已不见踪影。 但那股源自【叶氏徽记】的、冰冷的共鸣,却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 一个具体的仇人。 一个笑里藏刀的皇兄。 还有头顶之上,那个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的、冷漠的父皇。 李承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 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在虎狼环伺的棋盘上,扮演一只最无害的绵羊。 然后,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悄悄磨亮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