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帝王绝唱，献祭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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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上，那尊由亿万凡人意志汇聚的虚影，终于凝聚成型。 它没有固定面容，时而映出贩夫走卒的疲惫，时而又转为王公贵族的倨傲。 其身躯在愤怒士兵与哭泣妇人之间，流转不休，变幻不定。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而混乱的意志，如初生的风暴，席卷整座京都。 它，代表着“众生”。 庆庙前，庆帝仰头，凝视着那尊模糊的神只。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掉民心，输掉龙脉大阵，输掉一个帝王赖以生存的一切根基。 他的皇权，他的威严，在那尊混乱的虚影面前，沦为一个冰冷的笑话。 可他，依旧是庆帝。 一个永远不会，在棋盘上承认失败的，最终的赌徒。 他的笑声，从最初的悲凉癫狂，转为一种，彻骨的，冰冷的平静。 “朕的时代，结束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诡异地压过了全城的喧嚣。 “但你们的时代，也别想，开始！” 庆帝的眼中，燃起最后一丝，疯狂的火焰。 那火焰，烧尽了所有理智，只剩下，纯粹的，玉石俱焚的毁灭欲望。 他没有逃跑，也没有再攻击远处的李承渊。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最终背叛了他的城池。 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到极致的金色流光。 一道，浓缩了他一生帝王霸业的，最终光芒。 他没有冲向天空，而是，垂直向下。 以一种决绝的，自毁的姿态，主动冲向了那，正在被剥离的，龙脉大阵的“根基”。 那深埋于皇城地下的，巨大而古老的，仪式法阵。 他要，献祭自己！ 将自己的血肉，灵魂，意志，与这座城市的“地脉”，彻底融为一体！ “轰隆——” 大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金光，如一颗逆向的太阳，没入地底深处。 没有掀起尘埃，却掀起了，整座城市的，根基。 听雨轩顶，李承渊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那双洞悉万物的星云之眸，第一次，映出了一丝，名为“意外”的涟漪。 他明白了庆帝的意图。 那不是求生，是毁灭。 庆帝要将自己，变成一个永恒的“诅咒”。 一个，永远无法被移除的，思想地基。 他要用自己的死亡，为李承渊创造的“新世界”，打造一个，最坚固的，永恒的牢笼！ “你不是想让众生自由吗” 庆帝的声音，不再从庆庙传来，而是从，脚下每一寸土地之下，阴冷地回响。 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带着，与大地共鸣的，宏大。 “朕，便让这片土地，成为他们，永远也无法挣脱的，枷锁！” 随着他的融入，整个京都，开始剧烈震动。 大地，如破碎的瓷器，龟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无数房屋，在巨震中，轰然倒塌。 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云霄。 那刚刚被抽离，悬浮于天际的“众生”虚影，被一股来自地底的，无可抗拒的引力，强行拉扯。 它发出不甘的，无声的咆哮。 却依旧，一点点，被拖拽回，地面。 仿佛一只，刚刚挣脱丝线，飞上天空的风筝，被拽住了，最致命的，那根线。 庆帝要将“皇权”的概念，与“大地”的概念，彻底绑定。 从此以后，只要人们还站在这片土地上。 只要他们还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就永远无法摆脱，皇权思想的，隐性束缚。 这是一种，比武力统治，更可怕，更绝望的，思想钢印。 它会融入血脉，刻入骨髓，代代相传。 让人们在潜意识里，永远渴望着，一个“主宰”。 李承渊创造的“公投系统”，那看似完美的，众生平等的构想。 将因为没有“根基”，而成为一座，华丽的，空中楼阁。 庆帝用自己的死亡，为这个世界，设下了，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一道题。 李承渊的眸光，瞬间冰冷。 他正欲出手，强行切断庆帝与地脉的融合。 就在这一刻。 天空之上，那道因【叶氏徽记】破碎而出现的，时空裂缝。 无声无息地，扩张到了极限。 它不再是一道缝隙，而是一个，深邃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空洞。 一道纯粹的，不带任何颜色的“光”，从空洞中，降临了。 那光，没有温度，没有亮度。 它只是一种，概念。 一种，名为“修正”的概念。 “清算者”，抵达。 它不是战舰，不是生物。 它是一道，抹除一切“不合理”现象的，宇宙法则。 光芒，如一场沉默的潮汐，扫过京都。 城西，神庙使徒身上那，足以惑众的乳白圣光。 在这道无色之光面前，如烈日下的初雪，瞬间消融。 他变回了一个，衣衫华美，面容惨白的，普通青年。 眼中，充满了，凡人的，恐惧。 巨坑旁，五竹那仿佛能永恒运转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身上的能量波动，急速衰减。 那双电子眼中，幽蓝的光芒，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如同，一台即将报废的，老旧机器。 李承渊的识海中，那熟悉的系统界面，被一片，混乱的雪花点，覆盖。 【万道归元】、【法则污染】…… 一个个，曾让他睥睨众生的词条，正在被，强制卸载。 在“清算者”的判定中，它们都是，不该存在的，“异常数据”。 庆帝在与大地融合的最后，也感受到了，那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法则潮汐。 他抬起头，那张已经，半石化的脸，看向李承渊。 他看到了李承渊身上的力量，正在消退。 他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一个，扭曲而满足的，最后的笑容。 他口中，用尽最后一丝，与岩石摩擦的力气。 说出了，一句，响彻在李承渊灵魂深处的，遗言。 “朕，在世界的‘规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