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战后棋局，信仰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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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临时基站。残骸与冰川的混合体，在极光下泛着幽蓝的死气。 空气里，满是臭氧与金属熔融后的焦糊味，钻入鼻腔，冰冷刺骨。 谈判桌由一整块战舰装甲切割而成，桌面映着三张截然不同的脸。 李承宪，身姿笔挺，一尘不染的制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 他金色的眼瞳平静如镜，仿佛之前那场几乎让他舰队覆灭的战争，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棋局推演。 周先生，满脸疲惫，眼窝深陷。他代表着脆弱的、劫后余生的凡人，夹在两位神明之间，呼吸都带着重压。 李承渊，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他把玩着一枚由生物质快速生成的黑色棋子，姿态松弛，仿佛一个局外人。 “灾难，已经过去。”李承宪首先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他指尖轻点，一道全息光幕在桌面上展开。 画面中，他麾下那支银色的皇家卫队，正高效地在全球各地救灾。 引力光束抚平百米高的海啸，高能激光精准切开堵塞河道的山体。 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理性的美感，与绝对的秩序。 “人类需要一个统一的，高效的，能应对一切危机的领导核心。” 他的目光扫过周先生，那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提议，成立地球联合政府。由我的团队，统一规划全球的重建与防御。” “至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李承渊身上，像在审视一件危险的武器。 “渊郡王阁下，以及您那支……富有活力的军队，将被定义为‘高危战略威慑力量’。” “必须，接受联合政府的，统一监管与调度。” 周先生的指尖，微微一颤。 这是阳谋。是以救世主之名，行至高霸权之实。 他想将李承渊这头，来自深渊的，无法被理解的混乱巨兽，彻底关进笼子里。 “啪。” 李承渊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没有看李承宪，只是凝视着那份完美的全球重建计划。 “很精彩的表演，哥哥。” 他指尖再次轻划，另一道光幕，血红色的光幕，覆盖了李承宪的蓝色投影。 光幕上，是那枚黑色骰子的能量分析图谱，以及它与金色审判长矛之间，那条触目惊心的，能量同源的链接线。 “你的秩序，很美。像一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等待着客人入席的，完美的宴会厅。” 李承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根冰锥，扎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只是这场宴会上的菜” 他指向那血红色的数据。 “宇宙免疫系统，是‘养蛊人’。它在我们这样的低等文明中，播撒‘奇迹’的种子，等待我们，互相厮杀，进化出最强大的那个‘蛊’。” “然后……”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的宇宙。 “更高位的‘清理者’，会来，收割这只，最肥美的蛊。” “而你那，完美的，可预测的，所有数据都一清二楚的‘秩序’。在它们眼中，无异于一份，摆盘精致，注明了卡路里与营养成分的，顶级甜点。” 李承渊收回目光，第一次，正视李承宪那双，开始泛起波澜的金色眼眸。 “地球，想活下去，不能选择成为一只，最听话的羊。” “它需要，长出獠牙，长出毒刺。变得混乱，复杂，充满变量，让任何试图理解它的存在，都感到头痛，甚至，感到恐惧。” “我们需要的是进化，而不是被管理。” 李承宪那张完美无瑕的帝王面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引以为傲的帝王学，他那足以统一一个星际帝国的完美理论。 在这残酷的，黑暗森林般的，宇宙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周先生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着眼前的两兄弟，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们所代表的道路。 一条，是通往，被圈养的，精致的，安逸的，死亡。 另一条，是通往，充满荆棘与未知的，混乱的，野蛮的，新生。 他，和他的文明，被迫，站在了这个，选择的路口。 谈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最终，李承宪缓缓闭上了眼。 “暂时，休战。”他吐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心力。 “共同组建，临时安全理事会。共管地球。”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脆弱的宁静。 夜，深了。 旗舰【创世纪】号内，一片寂静。 墨绿色的藤蔓，在墙壁与穹顶上，缓慢地呼吸，散发着柔和的，生命的光晕。 那些，在战争中，被撕裂的，银白色的生物骨骼，此刻，也已，基本愈合。 李承渊，独自一人，站在舰桥的落地窗前。 他，终于有时间，去审视，自己，从那场，神国崩溃中，获得的最大战利品。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识海。 眉心，那枚银色的【世界树】徽记，轻轻一闪。 一枚，紫色的，如同，一颗，由最深沉的梦魇与最甜美的欲望，所凝聚而成的，概念种子。 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识海中央。 它，散发着，不祥的，却又，致命诱人的，妖异光芒。 仿佛，在，对他，低声吟唱着，成神的诗篇。 一行行，由法则构成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信仰霸权（紫）】。 【核心能力：可吸收智慧生命体产生的‘信仰’、‘崇拜’、‘恐惧’等，一切指向性的精神能量。】 【转化：将吸收的精神能量，转化为最纯粹的，可扭曲现实的‘神力’。】 【应用：一，强化宿主自身概念，直至，肉身成圣。二，以神力为媒介，扭曲物理法则，创造‘神迹’。三，将神力，‘赐予’信徒，使其，获得超凡力量。】 李承渊，静静地“看”着这个，强大到，足以让他，一步登天的词条。 那双，在两世轮回中，早已，冰冷如铁的眼眸里。却没有，泛起丝毫的，喜悦。 他，比这个宇宙中，任何一个存在，都更清楚。 这，是一杯，最甜美，也，最致命的，毒酒。 一旦，他开始，依赖“信仰”这种，不稳定的，源自于他人的力量。 他，就会，被“信仰”所绑架。 他，将，不再是，他自己。 而会，慢慢地，变成，他所有信徒，所期盼的，那个，完美的“神”的，样貌。 最终，成为，一个，被，亿万根无形的丝线，所操控的，提线木偶。 一个，最华丽的，囚徒。 “我，绝不为奴。” 李承渊，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的，疯狂。 他，已经，想好了。 该如何，使用这杯，来自魔鬼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