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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案带来的恐慌尚未散去,花城县的夜晚仿佛也比以往更加深沉,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街道和派出所组织的巡逻队明显加大了力度,手电筒的光柱在巷弄间频繁扫过,脚步声也比往日更密集、更沉重。然而,罪恶有时就蛰伏在这看似加强的守卫之下,伺机而动。 尤甜甜上初二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在九点半敲响。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鸟儿,涌出校门,迅速汇入夜色,或是被等候的家长接走。尤亮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推着他的自行车,安静地等在离校门不远的一个拐角阴影里。这个位置既能看清校门出来的人,又不至于太显眼,是兄妹俩默契的约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学生渐渐稀疏,校门口变得冷清,却始终不见尤甜甜那瘦弱的身影。尤亮心里开始泛起一丝不安。甜甜虽然性子静,但从不迟到,更不会让他久等。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和尤甜甜同个巷子的小伙伴们:高慧、朱瑞以及王勇。他们约好了放学一起走,在校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人。 “甜甜呢她今天值日吗”高慧踮着脚张望。 “没有啊,我看着她收拾书包走的。”朱瑞肯定地说。 王勇皱起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我们去教室里看看” 三人跑回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哪里还有尤甜甜的影子。他们又急忙返回校门口,正好遇到焦急迎上来的尤亮。 “亮哥!甜甜没跟你在一起吗”高慧急声问道。 尤亮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我一直没看到她出来!”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尤亮。他立刻推着自行车冲向校门口的值班室,询问是否有人看到尤甜甜。值班的老大爷摇着头,表示学生太多,没特别注意。尤亮又疯了一般沿着学校周边的几条小路寻找,呼喊着妹妹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风和远处巡逻队隐约的脚步声。 高慧、朱瑞和王勇也分头在附近寻找,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血案刚刚发生,赖天赐还下落不明,甜甜在这个时候失踪……他们不敢再往下想。 而此时,尤甜甜正经历着一场噩梦。 她刚走出教学楼,正准备走向哥哥等待的拐角,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蹿出,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拖向旁边的黑暗角落。她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就感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间——是刀子! “别出声!跟我走!不然捅死你!”一个压低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凶狠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尤甜甜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硬,只能被那人半拖半拽着,离开了学校范围。那人动作熟练地用一块散发着霉味的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推着她,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她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挟持者粗重的呼吸,还有脚下磕磕绊绊、踩在碎石和垃圾上的声音。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她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声音问了几次:“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要什么” 背后的男人始终沉默,只是用刀尖更用力地抵着她,或者粗暴地推搡她,示意方向。这种未知的、被完全掌控的处境,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绝望。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的路似乎变得坑洼不平,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铁锈、尘土和什么东西腐烂的混合气味。她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回声变得明显起来。 蒙眼的布条被猛地扯下。突如其来的昏暗光线让她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旧仓库,空间很大,屋顶破了好几个洞,惨淡的月光和远处街灯的光线勉强透进来,勾勒出堆积的废弃机器和杂物的狰狞轮廓。空气中灰尘弥漫。 而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她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不止挟持她的那个男人,旁边还有一个身材更高大的同伙。而站在他们前面,正用一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竟然是——失踪的赖天赐! 尤甜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赖天赐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尤甜甜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 “贱人!臭婊子!你们尤家没一个好东西!”赖天赐面目扭曲,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要不是你爹尤长贵那个王八蛋,勾引我那个不知羞耻的妈刘彩凤,我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会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啊!” 他像是要把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全部倾泻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变调:“他们死了活该!被你妈毒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死了,你们兄妹还能过得人模狗样你哥还能开他的破店你还能装模作样地上学凭什么我就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凭什么!” 原来,那纠缠了两代人、以惨烈悲剧告终的丑闻与仇恨,从未在赖天赐心中消散,反而在家庭破碎、生活困顿、以及最近动迁和命案带来的巨大刺激下,发酵成了毁灭性的疯狂。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早已死去的尤长贵和刘彩凤,以及在他看来“过得比他好”的尤家兄妹。 尤甜甜捂着脸,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赖天赐,看着他身后那两个面无表情、眼神凶狠的同伙,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由仇恨驱动的陷阱,而对方,显然已经不打算给她任何生机。废弃仓库的阴冷,仿佛已经预示了她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