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PUA古代科学家：侯爷，求求您了，再给我们画个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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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承华殿东侧，一处僻静而宽敞的跨院。 这里曾是存放杂物的库房，如今已被清扫一空。院内，十几个身穿匠官服饰的工匠，正局促不安地站着，交头接耳，不时朝着院门口张望。 他们都是从将作监、军器局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顶尖高手。有擅长冶炼铸造的火器匠，有精于木工榫卯的鲁班传人，也有能雕琢出发丝般细致玉器的玉人。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各有绝活的宝贝。可今天，他们却被太子殿下的一道口谕，全部调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院子里，听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侯爷差遣。 周明踱着步子，踏入了这个属于他的“大明科学院”雏形。 朱标的效率高得吓人。 前脚刚从文华殿出来，后脚这处院落的钥匙，连同人员名单，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份信任，沉甸甸的，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见过侯爷！” 工匠们看到周明，纷纷躬身行礼，声音却稀稀拉拉，透着一股子敷衍和疑虑。 周明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心思。 匠人，尤其是顶尖的匠人，都有自己的傲气。让他们听一个外行人的指挥，心里不服是必然的。 他也不点破，只是环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院子中央一张临时搬来的桌子前。 “各位都是大明手艺最高超的匠人，本侯把各位请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修亭子、造花园的。” 他的开场白，让工匠们微微一怔。 “太子殿下给了我一个任务，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周明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一支炭笔，在一张巨大的白麻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形。 “这是什么，你们都认识吧” 一名年长的木匠壮着胆子答道：“回侯爷，这是犁。” “不错，是犁。”周明点点头，“我大明立国十五年，用的还是前元的直辕犁。此犁粗重，回转不便，耕地需三四头牛，深耕不过数寸。费时费力，所得甚少。” 工匠们默不作声。 这些是农户的事情，与他们这些服务于皇家的匠官何干 周明似乎看透了他们的想法，话锋一转。 “前日，我曾与宋濂大学士辩论。宋大学士认为，读书人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我以为，让天下百姓吃饱肚子，也是治国平天下。” 他用炭笔在“犁”的旁边，重重地写下两个大字。 “五石！” “我曾夸下海口，说我的格物之学，能让大明一亩地的收成，提到五石！宋大学士不信，太子殿下……将信将疑。” 周明扔下炭笔，转身面对众人。 “所以，我把各位请来，就是要造一把‘好锄头’，一把能让太子殿下信服，让陛下龙颜大悦的‘好锄头’！” “我要造的，是一种全新的犁！” 他在麻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一边画一边解说。 “取消犁头上的犁盘，缩小犁壁，使其更轻便。犁评改为犁箭，可调节入土深浅。直辕改为曲辕，不仅坚固，更能让牛的拉力，最大效率地作用于犁头……” 周明画的，正是唐代已经成熟，此时却近乎失传的曲辕犁。 他将后世的工程力学原理，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揉碎了讲给这些古代的工匠听。 一开始，工匠们还带着审视和怀疑。 可听着听着，他们的神态变了。 尤其是那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木匠和老铁匠，他们从最初的不屑，到惊疑，再到骇然。 周明说的每一个改动，看似微小，却都精准地指向了传统直辕犁的痛点。那些在他们看来“自古如此”的设计，在这个年轻的侯爷口中，竟是处处错漏，充满了可以改进的空间。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侯爷，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摆弄了一辈子工具的人，还懂这些门道 “此犁若成，一人一牛，可抵三人四牛之功！耕地深度倍增，地力尽出，亩产五石，绝非虚言！” 周明掷地有声地做出了结论。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工匠们呆呆地看着图纸上那个结构精巧、充满了流线美感的曲辕犁，又看看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侯爷，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然，”周明笑了笑，打破了沉寂，“图纸只是图纸。要把它变成现实，还得靠各位的鬼斧神工。” 他清了清嗓子，抛出了自己的“员工激励计划”。 “我知道，各位都是拿朝廷俸禄的。但从今天起，在本侯这里，另有规矩。” “第一，凡参与此事的，每月工食银翻倍。若家中生活有困难，可直接向侯府支取，上不封顶。” “第二，此犁若成，本侯将亲自向太子殿下请功，为尔等记功入档！所有参与者的姓名，都将刻在这新犁之上，随它一同推广天下，万世留名！” “第三，”周明竖起三根手指，加重了口吻，“事成之日，本侯私人出资，赏银千两！由总领的匠官，按功劳大小，自行分配！” 轰！ 如果说之前周明画出的图纸，是技术上的震撼。 那么这三条规矩，就是赤裸裸的王炸！ 工食银翻倍！ 记功入档！万世留名！ 赏银千两！ 这些工匠，地位虽比普通百姓高，却也有限。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做的东西，竟然能刻上自己的名字！更没想过，会有千两白银的赏赐！ 在朝廷的作坊里，他们做得再好，功劳也是上官的。做得不好，却要掉脑袋。 可这位永安侯，却要把名和利，都实实在在地塞进他们手里！ 人群骚动起来，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周明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暗笑。 跟这帮老实本分的理工男，谈什么理想抱负都是虚的。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钱，给足！尊重，给够！ 不怕他们不把命给你卖了。 “当然，丑话说在前面。”周明收起笑容，环视众人，“在本侯这里，不养闲人。若是谁出工不出力，或是泄露了图纸机密……”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陡然变冷的氛围，已经说明了一切。 “侯爷！” 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铁匠走了出来，瓮声瓮气地问道：“您说的这些……当真” 周明认得他，此人名叫张烈，是军器局有名的火器专家，一手锻钢的绝活，冠绝京城。 是个刺头，也是个宝贝。 “本侯一言九鼎。”周明淡淡道。 张烈盯着周明看了半晌，突然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侯爷！您若真能让俺们的名字，刻在东西上，传给后人看。俺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您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一个刺头跪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呼啦啦跪倒一片。 “我等，愿为侯爷效死！”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狂热。 周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扶起张烈：“好！从今日起，你就是这格物坊的总领，负责统筹全局！”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在他准备大展拳脚，将众人分组，开始研发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风风火火地传了过来。 “周明！周明你人呢！” 人未到，声先至。那股子独有的狂热劲儿，除了吴王朱橚，再无分号。 周明：“……” 刚把一群工程师忽悠瘸了，怎么又来了个项目经理 只见朱橚抱着一堆图纸冲了进来，看到满院子的工匠，先是一愣，随即两眼放光。 “好啊你！周明！大哥给你拨了这么多人，你居然不先想着我的医典，自己在这里开小灶！” 朱橚一副“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加班”的痛心模样。 周明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音。 “殿下，您小声点！这可是机密！” “机密”朱橚指着那张曲辕犁的图纸，“不就是个犁吗能比我的医典还重要” 周明决定继续画饼，把这位皇子也变成自己的免费劳力。 “殿下，您想，医典编纂，是不是需要各种珍稀药材是不是需要对药方进行反复实验这些不要钱吗” “当然要！” “钱从哪来国库您觉得父皇会为了一本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编出来的书，批给你几十上百万两银子” 朱橚语塞。 周明循循善诱：“可若是，我们这格物坊，能造出新犁，让大明粮食增产。能造出新式织机，让布匹产量翻倍。能造出更好的火器，让军费开支减少……到时候，大明国库充盈，您还怕没钱编书吗” 朱橚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不止如此！”周明趁热打铁，“我们以后还要研究格物之学，造出能看清血里‘小虫子’的‘显微镜’，造出能精准切割的‘手术刀’！这些，难道不是为您编纂医典服务的吗” “显微镜！”朱橚被这个新词吸引了。 “对！”周明一脸笃定，“格物院，是医学院的发动机！格物院越强，您的医典才能编得越快，越好！” 一番话说完，朱橚彻底被绕了进去。 他看着那群干劲十足的工匠，再看看周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周兄！你……你才是高瞻远瞩！” 他激动地抓住周明的胳膊：“你需要什么说！不管是宫里的材料，还是宫外的人手，我这个吴王，都给你弄来！你就说，要我干什么！” 周明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拍了拍朱橚的肩膀，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殿下，我还真有件事，非您不可。” “什么事！” “我这格物坊，刚开张，缺个跑腿……啊不，是缺个总揽全局、负责后勤保障的‘大总管’。我觉得，您就挺合适的。” 朱橚愣住了，他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要给周明当后勤总管 周明看他犹豫，立刻补充道：“殿下，您想啊，您当了大总管，这格物坊不就成了您的地盘以后这里造出来的东西，功劳簿上，不都有您的一份” 朱橚：“……” 好像……是这个道理！ “干了！”吴王殿下一拍大腿，当场走马上任，“周明，你放心搞研究！其他的，都交给我！” 说完，他便兴冲冲地跑去找那些匠官，询问需要什么材料、什么工具，那股热情，比周明这个正主还要高。 周明靠在廊柱上，看着瞬间进入角色的吴王殿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好。 首席科学家就位，首席技术官就位，后勤部长也到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