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水神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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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患平定，钦差船队班师回朝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嘉鱼郡的大街小巷。 启程那日，天还未全亮，码头上已是人山人海，其拥挤程度竟比上元灯会时还要夸张数倍。 百姓们都是自发前来的，许多人甚至从几十里外的村镇连夜赶路过来。 他们手里提着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一篮子土鸡蛋，怀里抱着尚有余温的米糕，甚至有汉子牵着家里唯一会下蛋的老母鸡。 他们嘴笨，说不出华丽辞藻，只是用这种最质朴的方式，来表达对救命队伍的感激。 楚崇瑾站在万安号的船头，身姿挺拔如松。 他看着底下那一张张朴实而又充满真挚感激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他戎马半生，见过尸山血海，也见过朝堂诡谲，可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如此滚烫的民心。 这股力量，比千军万马更让他感到震撼。 “殿下，您快看那边！”言子澈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只见拥挤的人潮主动分开一条道路，嘉鱼郡新上任的郡守，在德高望重的三代帝师苏文彦的亲自陪同下，率领一众乡绅耆老，一步步朝着码头走来。 他们的神情肃穆而郑重。 在他们身后，几名壮丁合力抬着两样极其醒目的东西。 一样，是一把撑开的巨大华盖，伞面用各色彩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万民伞。 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被从洪水中拯救的家庭，一份沉甸甸的感恩。 另一样，则是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牌匾，木料价值不菲。 牌匾之上，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小水神”。 苏文彦抚着花白的长须，声音洪亮无比：“殿下，郡主。 此万民伞，承载江南百姓一片赤诚，伞上三千六百七十二个名字，便代表着三千六百七十二个得以保全的家庭。 还请殿下务必收下这份心意。” 他又将手指向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匾，苍老的眼眸中满是欣慰的笑意：“此匾，是百姓们自发凑钱，请了最好的工匠，为小郡主所立。 他们说，小郡主便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小水神’，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对小郡主最高的赞誉。 还请郡主笑纳。” 沐放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听着这些话，这个铁血汉子的眼眶竟有些发热。 沐渔看不见那盛大的场面，但她能“闻”到。 她的鼻子轻轻抽动着，那把万民伞上，汇聚着成千上万道温暖明亮的白色气运，像冬日里最和煦的暖阳，让她浑身都暖洋洋的。 而那块“小水神”牌匾，在她的感知中更是不得了，简直像一个小太阳，散发着浓郁而纯粹的信仰之力，比她偷偷藏起来的最大块的金瓜子还要耀眼百倍。 “爹爹，亮晶晶的！” 她控制不住地拍着小手，开心地喊道，“好多好多亮晶晶的东西！” 沐放低下头，看着女儿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征战沙场半生，挣下的军功无数，可这一切的荣耀，都比不上女儿眼前这块“小水神”的牌匾来得让他心头滚烫。 “是啊，那是大家在夸我们小渔儿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萧北辰在一旁咧着嘴嘿嘿直笑，那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被夸奖的是他自己。 “听见没，我们小渔儿，以后就是有正式封号的神仙了！ 还是江南万民认证的，比朝廷封的官还厉害！” 言子澈则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他那个宝贝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用炭笔认真地记下：“《安国郡主传奇》之嘉鱼篇，终章结语：万民叩拜，敬献华盖，敕封水神，声望达至江南顶峰。” 船队的缆绳被解开，楼船缓缓地驶离码头。 岸上的百姓们见状，竟不约而同地齐齐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高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浪潮。 “恭送九殿下！” “恭送护国公！” “恭送小水神——！” 最后三个字，喊得尤其响亮，带着最真挚的祝福与敬仰，久久地在江面上回荡。 沐渔被沐放抱着，趴在船舷上，朝着岸边的方向用力地挥着她肉乎乎的小手。 “再见啦！” 虽然她看不见那些人的脸，但她能感受到，那些曾经缠绕在嘉鱼郡百姓身上的灰色、黑色的气运，如今都已变成了健康的白色平运之气。 整个嘉鱼郡，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之海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口金色的福气池塘，水位已经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池塘。 它们在整个意识空间里蒸腾、汇聚，最终形成了一片浩瀚的金色祥云。 更让她惊喜的是，那块“小水神”牌匾上汇聚的信仰之力，化作一道道精纯无比的金色光流，源源不断地涌入池塘中央。 那条象征着“跃龙门”进度的虚幻龙形，正在疯狂地吸收着这些力量。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模糊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龙鳞的纹路开始浮现，龙爪的关节也逐渐分明，就连龙须都已具备神龙的雏形。 庞大的福气值和精纯的信仰之力双重涌入，让这条进度条猛地向前跃进了一大截。 沐渔舒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像只晒太阳的猫儿。 这次江南之行，虽然累，但是真的赚翻了！ 船行至江心，船舱里传来诱人的香气。 三位前黑风堂的顶级刺客，如今的随船御用大厨，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刚出炉的葱油饼走过来。 为首的“王师傅”，满脸恭敬地将盘子高高举起，递到沐渔面前：“小郡主，您尝尝，刚烙的，还烫嘴呢。”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沐渔的小鼻子像小狗一样用力抽动，精准地转向了葱油饼的方向。 “香！” 她毫不吝啬地给出一个字的最高评价。 她伸出小手拿起一块，嗷呜就是一大口。 滚烫的饼身烫得她直哈哈气，小舌头都麻了，却又宝贝似的舍不得吐出来。 “王大叔，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啦！” 她含糊不清地夸奖道。 王师傅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仿佛得到了天下间最高的赞誉。 萧北辰看着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忍不住凑到言子澈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我说子澈啊，你敢不敢想象，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堂三大金牌杀手，如今在这里，为了谁烙的葱油饼能更焦脆一点而争风吃醋，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去” 言子澈面无表情地回答：“根据我的详细观察，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因为转行而下降。 恰恰相反，因为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他们的心更定了，出手也更加精准了。 尤其是那位负责切菜的张师傅，刀工比在人脖子上划口子的时候还稳。” 楚崇瑾听着他们的对话，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被严密关押在船舱最底层的江涛和钱万三，目光渐渐变得深远。 江南之事，看似尘埃落定。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司空冥勾结北疆狼卫的阴谋，就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正悄无声息地悬在整个大楚的头顶。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沐渔身上，那个小家伙正把整张脸都埋在那块比她脸还大的葱油饼里，吃得像一只偷油的小花猫。 楚崇瑾的心，没来由地安定了几分。 有她在，似乎再天大的阴谋，也总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前路探查的玄甲军斥候，神色匆匆地从快船上跃上甲板，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公爷！ 前方三里外的水域中央，发现一艘悬挂着北疆商船旗号的船只，似乎正在特意等候我们。” 沐放和楚崇瑾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褪去，变得无比凝重。 司空冥的后手。 这么快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