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袭！初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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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黑山流放营。寒风刮过旷野，卷起雪沫，发出呜呜的声响，掩盖了大部分自然的声息。营地中央燃起的几堆篝火，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微弱而倔强，火光跳跃，映照着窝棚幢幢的黑影，也映照着一张张紧张不安、难以入眠的脸。 陈默没有待在相对安全的窝棚里。他和赵虎、王铁柱一起，潜伏在北坡防御阵地后方一处事先选好的观察点——一个被积雪半掩的浅坑，位置稍高，能隐约看到坡下那片死亡地带的轮廓。 白天的喧闹和忙碌已然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绷紧到极致的寂静。暗哨如同石雕般趴在更远处的雪地里，耳朵紧贴着地面，试图从风声和冻土的震动中分辨出危险的信号。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子时刚过，正是人最为困顿之时。 突然，趴在最前方的那个暗哨，猛地抬起头，朝着观察点的方向，学了一声惟妙惟肖的夜枭啼叫——这是约定的警报信号！ 来了！ 陈默的心脏骤然收缩，又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赵虎和王铁柱，三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坡下的黑暗。 起初，只有风声。但渐渐地，一种低沉而密集的震动声，混在风里传来，越来越清晰。是马蹄声！虽然对方显然刻意控制了速度，没有全力冲锋，但那闷雷般的声响，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一片移动的黑影，如同贴着地面翻滚的乌云，从北面的矮林边缘涌出，大约二十余骑，呈松散的阵型，朝着营地压了过来。他们没有点火把，显然是想借助夜色掩护，发动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袭。 “准备。”陈默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他身边的赵虎和王铁柱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指令。赵虎的手紧紧握住了身旁的硬木长矛，肌肉绷紧。王铁柱则默默检查了一下身边堆放着的、前端削尖的备用木矛。 马匪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骑手们模糊的身影和弯刀的冷光。他们似乎并未将这群流放犯放在眼里，速度渐渐提起，打算一鼓作气冲上缓坡，踏平这个简陋的营地。 冲在最前面的几骑，率先撞上了那片杂乱无章的鹿砦！ “唏律律——！” 战马的惊嘶声骤然划破夜空！ 高速奔跑的马匹猝不及防地撞入满是枝杈的灌木丛，锋利的断枝如同天然的刀丛，瞬间划伤了马腿和马腹。吃痛和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或将骑手甩落马背，或胡乱冲撞，打乱了后续骑兵的节奏。第一波冲击势头为之一滞！ “点燃火堆！”陈默低喝一声。 早已安排在坡顶两侧的流人，立刻将准备好的、浸了少许动物油脂的易燃物丢入篝火。“轰”的一下，火光窜起，将坡下的情形照亮了几分！ 混乱中，后面的马匪咒骂着，试图绕过或推开鹿砦，继续前冲。他们看到了坡顶上那些严阵以待的流人，眼中凶光更盛。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阴险的死亡陷阱。 “砰！咔嚓！” “啊——！”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冲过鹿砦区域的马匪，接二连三地踏入了伪装巧妙的陷马坑！碗口大的坑洞在马蹄落下的瞬间坍塌，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健壮的战马哀嚎着向前跪倒、翻滚，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出！而坑底倒插的尖锐木刺，无情地洞穿了马腹，甚至刺穿了坠地骑手的身体！ 几乎同时，低矮的绊马索也开始发威！ “绷绷”几声轻响，隐藏在雪下的绳索猛地绷直！ 高速奔驰的战马前蹄被绊，巨大的惯性让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轰然向前栽倒！马背上的骑手像破麻袋一样被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筋断骨折者不知凡几。 坡下已然成了地狱般的景象。人仰马翻，悲鸣与惨嚎不绝于耳。原本凶神恶煞的马匪，在这片精心布置的死亡地带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脆弱。后续的骑兵被迫勒紧缰绳，惊恐地看着前方同伴的惨状，冲击的阵型彻底瓦解，挤作一团。 “就是现在！”陈默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手！ “投！”赵虎早已按捺不住，闻令如同猛虎出闸，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他身后那几十名经过简单分组、胆子较大的流人，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削尖的木矛，朝着坡下挤成一团、乱作一锅粥的马匪投掷过去！ 没有准头，也不需要准头！ 密集的矛雨带着流人们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愤怒，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 木矛刺入肉体的闷响，与马匪的惊叫、咒骂和濒死的哀嚎混合在一起。虽然大部分木矛未能致命，但带来的混乱和心理威慑是巨大的。不断有骑手中矛落马，或被受惊的战马踩踏。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触发的狼牙拍！ “呼——砰！” 一块布满尖刺的厚重木板，借助树枝的弹力，带着恶风从侧面横扫而过，瞬间将一名试图催马前冲的马匪连人带马拍得骨断筋折！ 另一块从上方猛地拍下，直接将一名落地的马匪砸成了肉泥！ 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浓郁得令人作呕。 马匪们彻底胆寒了。他们想象中的软弱羔羊，突然变成了浑身尖刺的刺猬，不，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这哪里是流放营这分明是屠宰场！ “撤！快撤！”一个似乎是头目的马匪，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惶。 幸存下来的马匪早已没了战意，闻言如蒙大赦，慌忙调转马头，甚至不顾地上挣扎的同伴，拼命向来路逃窜。来时如同疾风，去时如同丧家之犬，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哀嚎的伤兵和无主的战马。 “开寨门！跟我杀出去！抓活的！”赵虎杀得兴起，见马匪溃逃，立刻就要带人冲下去扩大战果。 “穷寇莫追！”陈默一把拉住他，声音沉稳，“夜色不明，小心有诈。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防线要紧！” 赵虎虽然热血上涌，但对陈默已是信服无比，闻言立刻冷静下来，啐了一口：“便宜这帮杂碎了！”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刻多钟。 当确认马匪确实已经远遁，营地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欢呼声！人们从窝棚里冲出来，相互拥抱，喜极而泣。他们赢了！他们真的挡住了凶残的马匪！而且是以如此小的代价——仅有几人被流矢所伤！ 所有人看向陈默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感激。是他，带领他们创造了这个奇迹！ 赵虎带着人小心翼翼地下坡清理战场。他们收缴了散落的兵刃，补刀那些重伤垂死的马匪，俘获了三匹仅受了轻惊、还算完好的战马，以及几匹伤势不重、或许能救回来的驮马。这无疑是巨大的收获！ 王铁柱指挥着人，迅速修复被马匪破坏了一部分的鹿砦和陷阱，并加强了警戒。 陈默站在坡顶，看着下方那片修罗场，闻着空气中令人不适的血腥气，脸色微微发白。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近距离的冷兵器杀戮，现代社会的灵魂受到不小的冲击。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这一战，不仅赢得了短暂的安全，更彻底赢得了人心。 他回头，看向营地中那些激动的人群，看向对他唯命是从的赵虎和王铁柱，知道从现在起，他在这流放营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 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马匪虽然败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恐怕就是更凶猛、准备更充分的主力了。 短暂的安全，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更严峻考验的序幕。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准备更强大的杀手锏。那个关于“黑火药”的构想，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和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