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雷霆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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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翼第一道防线被突破，流人们依令后撤至第二道胸墙之后。马匪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嚎叫着涌入这片相对开阔的坡地，他们看到了“溃逃”的敌人，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胜利，嗜血的狂热瞬间压过了之前对地雷的恐惧。弯刀挥舞，喊杀震天，他们疯狂地向前涌去，试图一举冲垮流人们最后的抵抗。 匪首张屠策动着他那匹神骏的黑马，在亲信的簇拥下，也踏入了防线之内。他睥睨着前方慌乱后撤的流人，脸上横肉抖动，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狞笑。在他看来，这些卑贱的罪囚，之前不过是仗着些诡计侥幸得手，一旦短兵相接，便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杀！一个不留！”张屠的咆哮如同野兽的嘶吼，回荡在战场上空。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第二道胸墙之后，那些看似慌乱的流人眼中，除了紧张，更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等待已久的火焰。他更没有注意到，陈默站在胸墙后一处稍高的土堆上，那冷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神，正如同看着跌入陷阱的猎物。 涌入防线的马匪，为了追击“溃敌”，自然而然地向着第二道胸墙前方聚集。狭窄的坡地限制了他们的展开，人群变得密集，骑步混杂，乱哄哄地挤作一团，正是火药武器最能发挥杀伤力的阵型！ 陈默计算着距离，估算着人群密度。当看到张屠那显眼的身影也进入预定的核心杀伤区域时，他知道，时机已至！ 他猛地抬起右手，然后狠狠向下一挥！ “放！！” 早已等候在胸墙后、专门挑选出来的十名臂力最强的投掷手，在赵虎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其貌不扬、却重若千钧的陶罐，奋力掷向空中！ 十枚“震天雷”，带着流人们所有的希望与仇恨，划出十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落向马匪最密集的区域——尤其是张屠所在的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马匪们看到了空中飞来的黑点，一些人甚至发出了不屑的嗤笑，以为是石头。张屠也抬眼望去，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毫无来由的悸动。 下一秒—— “轰轰轰轰轰——！！！” 不是一声，不是几声，而是十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足以撕裂苍穹、震碎耳膜的恐怖爆鸣！仿佛九天之上的雷神同时擂动了所有战鼓，又好似沉睡的火山在脚下猛然喷发！ 十团巨大的、橘红色夹杂着黑烟的火焰，在密集的马匪群中猛然绽放！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以爆心为原点，向四周疯狂肆虐！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一切，将范围内的马匪连人带马如同稻草人般掀飞！ 破碎的陶片，此刻化为了最致命的金属风暴，带着刺耳的尖啸，呈放射状激射而出，无情地穿透皮袄，撕裂血肉，击碎骨骼！距离爆心最近的几个马匪，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瞬间汽化、撕碎，化作漫天血雨肉泥！ 稍远一些的，也被冲击波震得五脏移位，耳鼻出血，或被横飞的破片打得千疮百孔，惨叫着倒地！ 战马的悲鸣凄厉到了极致，它们比人类更加敏感，在这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和毁灭性能量的冲击下，彻底疯了！不受控制地人立而起，胡乱冲撞，将背上的骑手甩落，将身边的同伴踏倒！ 浓烈的硝烟混合着血肉烧焦的糊味，以及漫天飘洒的血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右翼战场！视线变得模糊，只有那一声声仿佛永无止境的轰鸣在持续回荡，震得大地颤抖，也震碎了所有幸存马匪的肝胆！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屠杀！是单方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毁灭！ “雷……雷公发怒了！！” “快跑啊！！” “救命！我不想死！！” 短暂的死寂（被巨响震得暂时失聪）之后，是马匪们彻底崩溃的哭喊和哀嚎！他们那点可怜的凶悍和勇气，在这宛如天罚般的雷霆轰炸面前，荡然无存！什么金银，什么女人，此刻都比不上活命重要！幸存者如同无头苍蝇，丢下武器，哭爹喊娘，只想逃离这片被雷霆诅咒的土地！人挤人，马撞马，自相践踏者不知凡几！ 就连张屠那匹久经沙场的黑色骏马，也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受惊，人立而起，将他狠狠摔落马背！张屠狼狈地滚倒在地，被气浪掀得头晕眼花，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声，他挣扎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残肢断臂，焦黑的尸体，疯狂践踏的同伙，以及那弥漫不散、象征着死亡的火药烟尘…… 他赖以称雄的武力，他视若性命的凶悍，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那张凶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呆滞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第二道胸墙之后，流人们也被这近在咫尺的、集群爆炸的恐怖威势所震撼，不少人下意识地蹲下了身体。但随即，看到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马匪在连绵雷霆中灰飞烟灭、狼狈溃逃，巨大的狂喜和胜利的激动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天神下凡！陈先生是天神下凡！” “赢了！我们赢了！！” “杀出去！别让张屠跑了！” 赵虎浑身浴血（大部分是溅上的），激动得面孔扭曲，他猛地拔出腰刀，就要带头冲杀出去。 “穷寇莫追！清理战场，巩固防线！”陈默的声音及时响起，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知道，马匪已彻底胆寒，溃败之势不可逆转，此时贸然追击，反而可能被狗急跳墙的残兵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张屠落马，生死未知，但首要任务是确保营地安全。 赵虎闻言，强行压下追杀的冲动，重重点头：“是！先生！” 雷霆天降，战局已定。 弥漫的硝烟缓缓散去，露出右翼战场那如同被犁过一遍的惨烈景象。焦土、坑洼、遍布的尸骸和挣扎的伤兵，无声地诉说着“震天雷”集群使用的毁灭性效果。 流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走出工事，收缴武器，补刀未死的马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陈默如视神明的崇拜。 陈默站在土堆上，望着下方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炼狱，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受着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 知识化为雷霆，蝼蚁，已撼动山河。 此战之后，黑山流放营，将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羔羊。而他陈默的名字，必将随着这“雷霆”之声，传遍这片苦寒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