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老皇帝崩，国丧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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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那场针对李纲党羽的雷霆清洗，如同在北风呼啸的寒冬里又泼下了一盆冰水，让整个京城的权贵阶层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朝堂之上，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这赤裸裸的暴力震慑而变得更加汹涌诡谲。支持李纲的官员噤若寒蝉，太子一系则暗自欣喜，中立者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位年轻的镇北侯，不仅手握强兵，更具备在帝都核心地带实施精准打击的可怕能力，平衡已被彻底打破。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猜测陈默下一步会如何动作，李纲又会如何反击的关头，一场真正席卷整个帝国的巨大风暴，以一种无人能够抗拒的方式，骤然降临—— 皇帝，驾崩了。 时值深夜，本应是宫禁森严、万籁俱寂的时刻，紫宸宫深处却突然传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慌乱脚步声与隐隐的哭泣声。紧接着，代表国丧的、沉重而缓慢的景阳钟声，一声接一声，如同垂死巨人的心跳，沉重地敲击在京城每一个人的心头。 “咚——” “咚——” “咚——” 钟声连绵不绝，整整八十一响！这是帝王驾崩的专属信号！ 刹那间，整座京城仿佛被这钟声冻结了。无论是彻夜欢宴的勋贵府邸，还是挑灯夜读的士子书房，亦或是早已熄灯入睡的平民陋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从睡梦或沉思中惊醒，心中涌起同一个惊骇的念头：天，塌了！ 皇宫方向，瞬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无数黑影在宫墙内奔跑、呼喝，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宫门被迅速封锁，原本值守的禁军被撤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精锐、且明显带着不同派系烙印的宫廷侍卫，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兵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宫外的一切动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戒严！全城戒严！” “所有人等，即刻归家，不得外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一队队盔甲鲜明的京营士兵跑步上街，驱散偶尔出现的行人，封锁各条主要街道和坊市入口。整个京城，转眼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寂静的兵营，只有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更添几分肃杀与压抑。 镇北侯府（迎宾馆院落）内，陈默几乎在景阳钟敲响第一声时，便已披衣起身，立于院中。赵虎、影、韩明等人也迅速聚集到他身边，人人脸色凝重。 “八十一响……陛下，龙驭上宾了。”韩明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帝国权力核心的骤然真空，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赵虎紧握着刀柄，低声道：“先生，宫里宫外都戒严了，咱们的人回报，李纲那老贼的人动作很快，已经把持了大部分宫门！太子那边好像被拦在宫外了！” 陈默面无表情，遥望着皇宫方向那冲天的灯火，目光深邃如渊。老皇帝的死，既在意料之中（其病重已久），其时机却又显得如此“恰到好处”——正好在他对李纲势力进行血腥清洗，造成朝堂巨大震动之后。 “遗诏呢”陈默沉声问道。新皇继位的合法性，关键在于那份先帝遗诏。 影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紧迫：“宫内消息暂时隔绝，我们的人难以传递信息出来。但根据最后传出的零星情报和各方动向判断，遗诏应当已拟定，内容大概率是传位太子。但是……”他顿了顿，“传国玉玺的下落，目前不明。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玉玺可能被首辅李纲的人控制。” 玉玺！ 没有加盖传国玉玺的遗诏，其效力将大打折扣，甚至会被质疑为矫诏！ 陈默眼中寒光一闪。李纲果然不会坐以待毙！控制宫禁，掌控（或意图掌控）玉玺，这是要行废立之事，或者至少是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政治筹码！ “太子现在何处”陈默再问。 “被阻于东宫与内宫之间的永巷门外，身边仅有少量东宫卫率，与把守宫门的侍卫对峙，情况不妙。” 一切都清楚了。李纲趁着皇帝驾崩、人心惶惶的瞬间，利用其多年经营掌控的宫廷力量，迅速控制了局面，试图将太子隔绝在权力核心之外。一旦让他彻底掌控玉玺，无论是强行拥立其他皇子，还是仿造遗诏，都将占据绝对的主动。 “先生，咱们怎么办”赵虎急道，“要不要俺带弟兄们杀进宫去，把太子救出来” “不可！”韩明立刻反对，“宫内情况不明，贸然冲击宫禁，形同谋反！届时李纲反而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京营乃至天下兵马讨伐我们！” 陈默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愈发清醒。 “局势未明，敌暗我明，不可妄动。”他沉声道，“但也不能坐视李纲掌控全局。” 他迅速下达指令： “赵虎，龙渊卫全员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但若有人敢冲击迎宾馆，格杀勿论！” “影，动用一切手段，不惜代价，我要知道宫内的确切情况，尤其是玉玺的下落和太子的安危！同时，严密监控李纲府邸、京营兵马以及几位成年皇子的动向！” “韩明，通过我们的渠道，将陛下驾崩、京城戒严、太子被阻宫外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密送至北疆苏瑾和林清源处，让他们提高警惕，做好一切应变准备！” “是！”三人齐声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陈默独自立于院中，仰望星空。老皇帝驾崩，如同抽掉了维系帝国表面平衡的最后一块基石。权力的巨兽已然挣脱枷锁，咆哮着亮出了獠牙。李纲的野心毫不掩饰，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而他自己，这个手握重兵、身处漩涡中心的镇北侯，已然被推到了这场决定帝国命运的风暴最前沿。 国丧的钟声犹在耳边回荡，但所有人都明白，这钟声敲响的，不仅是一位帝王的逝去，更是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场注定充满血腥与背叛的权力争夺战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