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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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的喧嚣渐渐沉淀在夜色里，星穹花的荧光在芽衣怀中泛着柔和的光。 两人走出大礼堂，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吹散了周身的热闹余温。 “要不要去个地方”芽衣突然开口，声音比晚风更轻。 “教学楼的天台视野很好，今晚天气不错，应该能看到星星，等凌晨还能撞见晨光。” 亚当沉默着点头，脚步不自觉跟上她的节奏。 他依旧认不清路，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茫然——芽衣的身影、她怀中花束的微光，都是最明确的指引。 两人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轻轻回响。 阎魔刀的刀鞘偶尔与台阶碰撞，发出细碎的闷响，却不再显得冰冷。 推开天台门的瞬间，晚风扑面而来，带着夜空独有的清冽。 芽衣走到天台边缘，将花放在一旁的护栏上，转身对着亚当笑道。 “坐下来吧，地上很干净，等会儿能看到星星落进晨光里。” 亚当依言坐下，白衣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微微仰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片夜空。 无数星星缀在墨色的天幕上，闪烁着遥远而温和的光。 不像次元裂隙中的星辰那般带着危险的波动，只是纯粹的明亮，让人莫名心安。 芽衣也在他身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目光追随着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 “我以前偶尔会来这里，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星星再等一场晨光，就会觉得所有烦恼都能被吹散。” 亚当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星星。 他的世界里向来只有战斗与获取力量，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没有危险，没有目标，只是单纯地躺着，看着天空，等待一个未知的清晨。 “你看那颗最亮的星，” 芽衣伸出手指，轻轻点向夜空，“据说它叫‘归心’，和这花同名，传说能指引迷路的人找到方向，也能见证最安静的黎明。” 亚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颗星星确实格外明亮，像一盏遥远的灯。 他想起自己白天找不到路的窘迫，又想起此刻身边的芽衣。 猩红眼底的勾玉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慢。 “你好像总是很紧绷。” 芽衣轻声说道，没有转头看他，只是依旧望着星空，“其实这里很安全，不用一直保持戒备，等会儿晨光出来，会更暖和。” 亚当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阎魔刀的刀鞘。 他这一生，从族地到这里，从未有过真正放松的时刻，戒备早已刻进骨髓。 可此刻，躺在天台上，身边是芽衣温和的气息，耳边是晚风的轻吟。 夜空的星星温柔得不像真实，他紧绷的神经竟真的慢慢松弛下来。 “这把刀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芽衣的声音带着好奇，却没有探究的意味。 “嗯。”亚当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族中传承，获得全部力量需一些条件。” “那你愿意交给我保管，我很意外。” 芽衣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带着真诚的笑意，“这份信任，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亚当与她对视，她的眼眸像夜空里的星星，明亮而温暖。 他忽然想起白天将阎魔刀交给她时的心情，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莫名的笃定。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两人又陷入沉默，却不再是之前的疏离与凝滞，而是一种舒适的静谧。 星星依旧在闪烁，晚风依旧在吹拂，阎魔刀静静靠在一旁，猩红纹路的光芒渐渐黯淡，与夜空融为一体。 亚当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猩红眼底的勾玉旋转得越来越慢。 最后停在了瞳孔中央，缓缓褪去了猩红的光泽，变回了纯粹的红色，像夜空里最沉静的星。 他没有察觉这变化，只是觉得心中那层厚厚的防备，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他不再想着“羁绊”的答案，不再想着解封阎魔刀的使命，只是单纯地感受着这份平静。 身边有人，眼前有星，没有危险，没有纷争。 “原来星星可以这么好看。”亚当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芽衣闻言，转头看向他，恰好看到他与以前不一样的红色瞳孔。 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知道，这个始终紧绷着、浑身是刺的少年。 在这一刻放下了防备，接纳了这份难得的平静，也接纳了她的存在。 “是啊，”芽衣笑道，“只要愿意停下来，就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风景。” 夜色渐深，又渐渐转浅。 两人并肩躺着，偶尔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芽衣说起校园里的趣事，亚当说起他的训练日常，没有刻意寻找话题，却自然得不显尴尬。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星星的光芒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柔和的晨光。 第一缕阳光越过教学楼的屋顶，洒在天台上，落在亚当的白衣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亚当缓缓睁开眼，晨光映入他纯粹的红色眼眸，没有了勾玉的猩红，只剩下平静与柔和。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芽衣，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眉头舒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归心花的微光在晨光中依旧清晰。 阎魔刀的刀鞘被晨光映得发亮，猩红纹路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亚当下意识抬手抚上刀柄，没有了以往的戒备与沉重，反而多了一丝安心。 他轻轻起身，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芽衣的睡眠。 他走到天台边缘，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校园，晨雾缭绕，鸟鸣清脆，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眼底的勾玉缓慢恢复，可他并不在意——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族长所说的羁绊，并非需要刻意追寻。 就像此刻，身边熟睡的人，眼前温暖的晨光，昨夜漫天的繁星，以及那份放下防备后的平静，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名为“在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