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阳寿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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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壁渗着水珠，滴答、滴答，在死寂的地牢里敲打出唯一的韵律。 林不凡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在黑暗中泛着绿光的鼠目。那畜生嗅了嗅他散乱的衣角，大概是没闻出活气，悻悻地钻回了墙角裂隙。 “这开局……可真够地狱的。” 他撑着身子坐起，铁链哗啦作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心脏骤停前最后看到的，是《玄天问道》终极版剧情线的策划文档。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同名同姓、修为尽废、被囚禁在青云门地牢最深处的魔道叛徒。 更讽刺的是，他清楚地记得，在原本的游戏设定里，“林不凡”这个npc会在公测一百年后的某个资料片更新时，作为新手玩家第一个组队讨伐的剧情杀小boss，被五个刚满十级的菜鸟围殴至死。 “还有三年。”他喃喃自语，伸出左手。 手腕上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淡金色文字，像是嵌在皮肤下的纹路，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阳寿倒计时：1095天7小时42分】 这是穿越附赠的“惊喜”——或者说，死亡通知单。丹田内那枚曾经的金丹碎得干干净净，只剩几缕残存的灵气在经脉里苟延残喘。按照这具身体原本的轨迹，三年后灵气彻底枯竭，便是身死道消之时。 “但我知道得太多了。”林不凡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作为《玄天问道》的首席剧情策划，他熟悉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隐藏设定、每一个npc的过去未来、每一件神兵的获取方式。比如这间地牢，表面是囚禁重犯的死牢，实则下方三十丈处，埋着一座上古修真文明遗留下的“傀儡工坊”——那是游戏第五个资料片才会开放的隐藏地图。 “前提是……我得先出去。” 他闭上眼，集中意念。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界面——那是他前世使用的gm后台，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功能还能激活。其中一条用红色标注： 【临时gm权限：剩余次数3/3，单次持续时间：5分钟】 “每月刷新一次，每次五分钟。”林不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得用在刀刃上。” 他心念微动，调出地牢的禁制数据流。密密麻麻的符文阵法在意识中展开，大部分区域笼罩着代表“不可修改”的灰色，但有几处节点，却闪烁着微弱的绿色。 “果然……百年前的禁制版本有漏洞。” 游戏版本会更新，npc会迭代，但底层逻辑不会变。作为策划，他最擅长的就是找漏洞。 林不凡选中其中一个节点，用意念输入一串指令。那行淡金色的倒计时旁，跳出一行新的提示： 【是否消耗1次gm权限，临时修改“地牢禁制玄铁门枢”修改时长：5分钟】 “确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牢房外走廊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处机关齿轮错位了半齿。若非林不凡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他迅速起身，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到牢门前。伸手推去——本该纹丝不动的玄铁门，竟然向内滑开了半寸缝隙！ 冷风从缝隙中灌入。 林不凡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五分钟后禁制会自动修复，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三件事：第一，溜进地牢下层；第二，找到工坊入口；第三，拿到那具残破的“筑基期护卫傀儡”。 那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道具——一个可以伪装成“护道前辈”的幌子。 “三、二、一……”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林不凡猛地拉开门，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 走廊空无一人。百年前的地牢看守远不如后世严密，更何况这里关押的都是“废人”，没人会想到有人能破解禁制。 他循着记忆中的地图向下疾行。石阶湿滑，铁链拖拽的声响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不得不时停时走，避开可能的巡逻路线。 第三层，第七间牢房——他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前。 “就是这里。” 林不凡咬破指尖，挤出几滴精血，在石壁上快速勾勒出一个残缺的符文。这是游戏里某个隐藏任务的触发方式，需要“身怀青云门功法之人以精血绘阵”——巧了，原主虽然被废，经脉里残留的灵气属性未变。 石壁无声地溶解，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 霉味混杂着金属锈蚀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不凡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后石壁迅速闭合，将最后一丝光线隔绝。 黑暗中，他摸索着前行。大约走了百步，脚下触感一变——从粗糙的石板变成了某种光滑的金属地面。 到了。 他再次激活gm权限，这次是调取“环境光源”。微弱的荧光从天花板上的晶体中亮起，勉强照亮了这个尘封百年的空间。 眼前是一座半坍塌的大厅。断裂的石柱、散落的齿轮、锈蚀的傀儡残骸堆积如山。大厅中央，一具比其他傀儡高大半截的人形机械靠坐在墙边，胸口被洞穿一个大洞，裸露的灵能回路早已熄灭。 但它的头颅，完好无损。 林不凡走到傀儡面前，伸手按在它冰凉的额头上。 “我知道你还能动。”他低声说，“上古傀儡核心有‘休眠自保’机制，只要核心未碎，注入灵力就能唤醒。” 他将体内仅存的几缕灵气缓缓输入。 一息、两息、三息…… 傀儡眼窝深处，亮起两点微弱的红光。 “启动……检测……”生硬的机械音从胸腔传来，“灵力供应……不足……预计可持续运转……三日……” “够了。”林不凡笑了，“三天，够我演完第一场戏了。” 他从傀儡残骸堆里翻找出几件相对完好的零件，用铁链和碎布条绑在傀儡胸口，勉强遮掩住那个破洞。又找了件锈蚀大半但还算完整的披风，罩在傀儡肩上。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几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一具勉强能看出人形、散发着筑基期威压（虽然虚得不能再虚）、胸口透着可疑光芒的“前辈傀儡”。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护道者。”林不凡拍了拍傀儡的肩膀，“而我，是身怀上古传承、被正道所害、忍辱负重的悲情散修。” 他望向地牢上方的黑暗，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岩石，看到了那个尚未开启的游戏世界。 “玩家们，还有三年就要来了。” “我得在那之前，把韭菜田……不，是把‘机缘福地’布置好。” 手腕上的倒计时静静跳动： 【1095天6小时11分】 时间，不多了。 但足够了。 足够一个知晓未来的策划，为即将到来的第四天灾，准备好最丰盛的宴席——以他自己为主菜，以整个世界为赌注的，一场续命之宴。 地牢深处，傀儡眼中的红光忽明忽灭，像是一颗重新开始搏动的心脏。 而林不凡坐在废墟中，开始规划第一条任务链。 “救出被困的前辈……探索上古遗迹……发现失传传承……” 他一边嘀咕，一边用指尖在地面的灰尘上勾画。 “任务奖励嘛，就设成‘唯一隐藏职业转职凭证’好了。” “反正游戏开服第一天，全服公告第一条隐藏剧情——” “总得有个足够响亮的开门红。” 黑暗中，他露出穿越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是猎手看见猎物踏入陷阱时的笑容。 也是将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