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个“护道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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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深夜，戌时三刻。 陈伯安准时踏入工坊时，林不凡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中央大厅的地面上，一个直径三丈的复杂阵法闪烁着微弱的灵光。阵法由内外三环构成，外环是基础的聚灵符文，中环是隐匿和防护符文，内环则是林不凡精心设计的“契约枢纽”——那半截机械臂如今被嵌入阵眼，表面符文流转不息，散发出某种古老的韵律。 而在阵法正中央，那具傀儡已经焕然一新。 林不凡用三天时间，从废墟里翻找出相对完好的零件，替换了傀儡胸口的破洞。虽然材质新旧不一，但至少看起来完整了。他又给傀儡披上一件从陈伯安那里要来的青色道袍——那是青云门内门弟子的制式服饰，陈伯安说是多年前捡到的，一直压在箱底。 道袍虽旧，却让傀儡平添了几分“宗门前辈”的气度。 “前辈，这是您要的地牢地图。”陈伯安恭敬地递上一块兽皮，上面用炭笔勾勒出地牢一到三层的粗略结构，还有几条用红点标记的“安全路径”。 林不凡接过地图，快速扫了一眼。 地牢比他想象的要大。除了囚禁犯人的牢区，还有刑讯室、仓库、甚至一个废弃的炼丹房。而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是：执法堂的例行巡查，每三天一次，下一次巡查在两天后。 “你做得很好。”林不凡的声音从傀儡口中传出，同时将一小瓶丹药抛给陈伯安，“这是‘养气丹’，虽只是下品，但助你突破炼气四层应该够了。” 陈伯安接过丹药，手都在颤抖。下品养气丹对外门杂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宝贝了。 “谢前辈恩赐！晚辈必定……” “不必多言。”傀儡抬手打断他，“本座问你，若明日地牢中传出异动——比如某个囚犯逃脱，或是发现异常灵气波动——执法堂会如何应对” 陈伯安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回前辈，若只是普通囚犯逃脱，通常是当值守卫追捕，最多上报执事。但若是涉及灵气波动，或是疑似魔道手段，执法堂会直接介入，甚至可能惊动内门长老。” “惊动内门长老的概率有多大” “这……要看动静大小。若是小范围异动，执法堂会先自查；若是大动静，比如地牢阵法被破，或是出现筑基期以上的灵气反应，那必定会上报。” 林不凡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他要制造一个“恰到好处”的动静——足够引起注意，但又不至于惊动高层。最好是让执法堂的某个执事亲自下来查看，然后…… 然后，让这位执事成为他的第二个“契约者”。 “陈伯安。”傀儡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明日午时，地牢三层会有异象发生。届时你务必远离，但在戌时之前，想办法让刘执事‘恰好’路过三层入口。” 刘执事——执法堂三位轮值执事之一，炼气七层修为，性格刻板但贪小便宜。这是陈伯安前几天打探来的消息。 “刘执事”陈伯安有些紧张，“晚辈与他并不熟络……” “不必熟络。”林不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十几块下品灵石——这是他让陈伯安用养气丹从其他杂役那里换来的，“明日午时前，找个由头将这袋灵石‘遗失’在刘执事必经之路上。他拾到后，会习惯性地检查是否有标记。而你，在布袋里放一张纸条，写上‘地牢三层有异宝现世迹象，疑似前人遗藏’。” 陈伯安眼睛瞪大了：“前辈，这……” “照做便是。”傀儡转身，面朝阵法，“记住，戌时之前，务必让他‘自己发现’异常。之后的事，本座自会处理。” 陈伯安咬了咬牙，重重点头：“晚辈明白！” 待陈伯安离去，林不凡从傀儡身后走出，长长吐出一口气。 计划已经铺开，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扮演好“护道前辈”这个角色。 他走到阵法边缘，最后一次检查每一个符文节点。聚灵、隐匿、幻象、契约——四重阵法叠加，虽然简陋，但足以应对炼气期修士。 “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林不凡从怀里掏出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这是他在工坊最深处的一具傀儡残骸中找到的，应该是某种灵能储存装置，虽然能量几乎耗尽，但晶体本身依旧完好。 他将晶石嵌入机械臂顶端的一个凹槽中。 嗡—— 阵法光芒骤然增强，整个大厅的灵气开始有序流转。黑色晶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苏醒。 “果然……”林不凡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这晶石里还残留着一丝上古气息。” 他要的就是这个——一丝真实的、无法伪造的“上古气息”。有了这个，他的谎言就多了一分可信度。 一切准备就绪。 林不凡盘膝坐在阵法外，开始调息。傀儡则立在阵眼中央，道袍无风自动，眼中红光内敛，仿佛真的在沉睡中等待唤醒。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次日午时。 地牢三层深处，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的灵气波动，毫无预兆地扩散开来。 波动很短暂，只持续了三息，但足以让任何在附近的修士察觉——尤其是正在三层入口附近“检查失物”的刘执事。 “嗯”刘执事猛地抬头，手中的灵石布袋都忘了收起。 他凝神感知，那股波动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那是……上古灵气”刘执事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作为执法堂执事，他接触过不少古籍，知道上古时期的灵气比现在精纯得多。而地牢建立在古战场上的传闻，他也听过。 “难道真有遗藏” 他收起灵石，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巡视，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三层深处挪去。 戌时将至，天色渐暗。 刘执事终于“巡查”到了工坊入口附近。那股波动午时之后又出现了两次，每次都很短暂，但方向明确——就在这片区域。 他取出探灵罗盘，指针剧烈颤抖，指向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 “就是这里……” 刘执事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一掌拍向石壁。 石壁纹丝不动，反而反弹回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震退半步。 “有禁制！” 他不惊反喜——有禁制，说明里面真有东西！ 就在他准备强行破禁时，石壁忽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面的甬道。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上古灵气涌出，还夹杂着某种……威压 刘执事心中一凛，但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甬道不长，尽头是一片宽阔的废墟大厅。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中央阵法上时，整个人僵住了。 阵法中央，一具身披青云道袍的傀儡静立，胸口透出温润的灵光，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符文。更让他震惊的是，傀儡身后悬浮着一枚黑色晶石，表面金色纹路流转，散发出纯粹而古老的气息。 而那股筑基期的威压，正是从傀儡身上传来的。 “何人擅闯禁地” 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分不清来源。 刘执事急忙躬身：“晚辈青云门执法堂执事刘铭，无意冒犯前辈！只是察觉此地异动，特来查看……” “查看”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百年来，青云门早已忘却此地。如今异宝现世，倒是引来了苍蝇。” 刘铭脸色涨红，却不敢反驳——对方自称“百年”，又有上古气息傍身，至少是筑基前辈，甚至可能是金丹！ “前辈息怒！晚辈确实不知……” “罢了。”声音打断他，“既然来了，便是缘分。本座乃上古‘天机宗’护道傀儡，守护此地传承已逾千年。如今天地剧变，封印松动，传承即将现世。” 刘铭心脏狂跳：“传承” “不错。”傀儡缓缓抬手，指向身后的黑色晶石，“此乃‘天机密藏’的钥匙之一。需集齐三把钥匙，方能开启真正的传承洞府。” 这是林不凡编造的谎言——三把钥匙，意味着需要至少三个“契约者”，也意味着传承不会太快被一个人独占，减少了内部争夺的风险。 刘铭呼吸急促：“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 “第一，立下心魔誓约，不得泄露此地任何信息。” “第二，每五日来此注入灵力，维持封印稳定。” “第三，寻找另外两把钥匙的下落——本座感知到，它们已流落世间。” 刘铭毫不犹豫：“晚辈愿意！” 他走到阵法边缘，将手按在契约节点上。与陈伯安相同的誓约信息传入脑海，他毫不犹豫地滴血立誓。 誓约成立的瞬间，刘铭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联系在自己和阵法之间建立。同时，一小段信息传入意识——那是关于“第二把钥匙”的模糊线索，指向青云门藏经阁的某个角落。 “这是……”刘铭又惊又喜。 “线索真伪，需你自行验证。”傀儡声音平静，“若寻得钥匙，本座自会给予相应奖赏。现在，注入灵力，然后离开。” 刘铭连忙照做，将体内三成灵力注入阵法。 阵法光芒微亮，黑色晶石表面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去吧。五日后此时再来。” 刘铭躬身退出，直到走出甬道，石壁重新闭合，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心脏还在狂跳，但眼中满是兴奋。 上古传承！天机秘藏！ 这是他这种天赋平平的修士，一辈子都遇不到的机缘！ “必须保密……必须尽快找到第二把钥匙……” 他喃喃自语着，匆匆离开了地牢。 工坊内，林不凡缓缓睁眼。 “第二个棋子，落下了。” 他走到阵法前，查看契约记录。刘铭的忠诚度只有53，比陈伯安低，但足够了——贪心之人，最好控制。 更重要的是，通过刘铭，他能接触到执法堂，甚至可能间接影响青云门的一些决策。 “该进行下一步了。” 林不凡调出gm后台，看向最后一次临时权限。 距离玩家降临还有九十九年三百六十二天。 时间足够，但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需要更多的“契约者”，更广的布局，更深的渗透。 而这一切，都要从这间废弃工坊开始。 从这具傀儡开始。 从“天机宗护道前辈”这个身份开始。 林不凡走到傀儡面前，伸手抚过它冰冷的金属面颊。 “老伙计，我们的戏，才刚开场。” 傀儡眼中红光一闪，像是在回应。 窗外，地牢上方的夜空星辰稀疏。 而地底深处，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