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鲸海高中（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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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神们对严阵以待的她们视若无睹，它们的目标，赫然是车厢地板上——雷战和老赵呼吸消散，泛着青白的，以及冯莫里那尚带余温的尸体！ 它们发出一种满足的、低沉的咕噜声，如同发现了美味。黑袍下伸出扭曲的、如同枯枝又带着利爪的手臂，猛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尸体！ “撕拉——！”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老赵已经发僵的身躯被轻易扯碎、吸收，冯莫里的尸体更是被粗暴地撕开！没有鲜血四溅的场面，那些血肉仿佛失去了活性，在被撕裂的瞬间，就化作一股股精纯的、暗红色的能量流！ 更让陆沉星和李莎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暗红能量流并未完全被夜游神吸收，其中一部分部分，竟如同百川归海般，渗入了校车破旧的地板、墙壁、座椅之中！ “嗡……” 校车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饱食后的嗡鸣。车身那些锈迹似乎淡化了一丝，破损的座椅皮革仿佛恢复了些许韧性，连昏黄的灯光都似乎明亮了微不可查的一度。这辆破车，竟像活物一般，在进食！ 这场饕餮盛宴进行得很快。不过十几秒，地上的所有“残留物”都被清理一空，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吃饱了的夜游神们，那没有面孔的“头部”齐刷刷地转向车厢内仅存的两位活人。 陆沉星和李莎瞬间感到一股仿佛被捕食者盯上的，如同实质的杀意扫过全身，让她们汗毛倒竖！ 然而，那杀意只是一闪而逝。夜游神们似乎确认了什么，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如同叹息般的低沉杂音，然后如同它们出现时一样，沉默地、依次退出了校车，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雾气中。 车门依旧敞开着，外面是死寂的宿舍区。 一直如同雕像般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这时缓缓转过头，他那空洞的眼窝朝向惊魂未定的两人，嘴角再次咧开到耳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到站了，两位同学。该下车了。” 他的声音干涩而愉悦，仿佛刚欣赏完一出好戏。 李莎下意识地就想往车下跑，却被陆沉星一把拉住。 陆沉星紧紧盯着司机，声音冷静得不像刚经历了一场诡异盛宴：“如果，我们不下车呢” 司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更加欢快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笑声： “嗬嗬嗬……可以，当然可以！这辆班车，很欢迎‘永久乘客’……”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刚才冯莫里尸体消失的地方，“……就像刚才那几位一样。” “永久乘客”就是成为这辆诡异校车的“养料”吗 陆沉星不再犹豫，用力一拉李莎：“我们走！” 两人几乎是跌撞着冲下了校车。脚踩在宿舍楼下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瞬间，身后的车门“哐当”一声猛地关上，然后校车发出老旧的引擎轰鸣，缓缓启动，驶入浓雾，消失不见。 只留下陆沉星和李莎，站在空旷死寂的宿舍楼前，喘息未定。 拖着疲惫不堪、几近透支的身体，陆沉星和李莎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终于找到了分配给她们的寝室——404室。 门牌号带着不祥的寓意，但此刻她们已无暇他顾。推开略显沉重的寝室门，预想中的空荡并未出现，与外界破败阴森的氛围截然不同，门内竟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女房间的馨香。 门完全打开。狭小而整洁的寝室映入眼帘：两张上下铺，靠窗的书桌，以及两个她们绝没想到会再见到的“人”。 靠门的下铺，林萌萌正坐在床边，低着头，专注地擦拭着手里一个老式mp3，嘴里还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她穿着干净的校服，脸色红润，神情放松，仿佛只是一个刚下晚自习的普通女生。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陆沉星和李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属于陌生室友的礼貌微笑：“你们回来啦我是林萌萌，新转来的。”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初见生人的腼腆，全然没有了食堂里推人挡灾时的疯狂与恐惧，也彻底忘记了“雷战”、“老赵”、“星冢”以及所有关于死亡游戏的记忆。 而在她对面的下铺，阴影里，还坐着一个人。那是林萌萌手机屏保上出现过的女孩——池滢。她同样穿着校服，长发披肩，面容清秀，甚至比照片上更显文静。她对着陆沉星和李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嘴角带着一丝羞涩的弧度。 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水腥气，混杂着铁锈和淤泥的味道，正从池滢的方向幽幽传来，与寝室里温暖的香氛格格不入。那气味，仿佛来自深水之下，带着陈年的腐朽。 “林萌萌，你，你不认识我们了”李莎难以置信地上前一步质问。她无法理解，一个不久前才试图害死她们的人，怎么会如此自然地扮演起“室友”的角色。 林萌萌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恍然道：“哦！你们也是新转来的同学对吧系统安排我们住一起真好，我还怕一个人不适应呢。”她笑得毫无阴霾，甚至主动介绍，“这是池滢，我的……好朋友。” 池滢也适时地抬起头，再次对陆沉星和李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你们好。”她的动作有些微的僵硬，像是关节不太灵活，眼神也过于平静，缺乏活人应有的灵动光彩。 “嗯。”陆沉星极其简短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仿佛只是结束了一次普通的晚自习。她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李莎侧身进屋，动作自然流畅。 与李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多问任何关于食堂或之前的事。她们迅速洗漱，然后一言不发地爬上自己的床铺，假装入睡。 灯熄了。 陆沉星身心俱疲，但神经高度紧绷，根本无法入睡。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水腥气更浓了。旁边下铺林萌萌的呼吸平稳，而“池滢”的床铺方向，则死寂得如同深海。若有若无的水腥气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鼻尖。 她拼命抵抗着睡意，但白天奔忙的疲惫被背叛的懊恼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她的意识还是不可避免地模糊、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