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鲸海学院（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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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靠……近……点……感……受……” 话音未落，陆沉星清晰地看到，林萌萌垂在床沿的一只手，她的指甲盖下，正迅速渗出一种暗色的、类似水渍的痕迹，并且她的指关节开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长时间浸泡后的浮肿和苍白。 她被同化了！不仅仅是精神影响状态，连身体都在向着“池滢”转变！ “回你的床上去。”陆沉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因为腰部受伤，她并不想直接动用武力。 “林萌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如同被擦掉的粉笔字，重新变回毫无生气的蜡像脸。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陆沉星。 “为……什……么……”她湿冷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委屈，“我……们……不……是……朋……友……吗……” “滢滢……和……我……都……想……和……你……玩……” 她一边说着，那只浮肿的手开始缓缓抬起，向着陆沉星床铺的方向伸来，动作僵硬却执着。 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紧张时刻—— “咳……咳咳咳！” 隔壁上铺，李莎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痛苦的咳嗽声，仿佛在睡梦中被水呛到，整个人在床上挣扎，头憋得通红，表情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十分狰狞。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林萌萌”伸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她黑洞洞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李莎的方向，歪着的脑袋似乎又倾斜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她脸上那僵硬的、毫无生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表示“兴趣”的表情。 湿冷的低语再次响起： “也……好……” “先……让……她……陪……滢滢……玩……一……会……儿……” 说完，她那颗歪着的头，又如同机械般，一格一格地转了回去，重新面朝那面凝结着水汽的墙壁。她再次拿起mp3，用浮肿的手指，继续那“沙……沙……沙……”的、永无止境般的刮擦。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寝室内的空气，已经冰冷粘稠得如同泡入了湖底。水腥味无处不在。 李莎的咳嗽声变成了被扼住喉咙般的痛苦呜咽，身体在上铺剧烈抽搐，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对面下铺，林萌萌那“沙……沙……”的刮擦声依旧平稳得令人心悸，仿佛李莎的濒死挣扎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陆沉星思索了片刻，李莎之前在食堂那不顾自身的一拉，让她避免了被异变学生吞噬。这份因果，她记得。 权衡只在瞬间。与一个明显被深度同化、状态不明的“林萌萌”纠缠，还不如先救下尚有清醒可能的李莎。 陆沉星不再犹豫，身形一动，灵巧地翻上李莎的床铺。靠近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包裹住了她，李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水汽。 李莎双目紧闭，脸色涨红，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仿佛在抵抗无形的拖拽。 “李莎！”陆沉星低喝，一手固定住她乱抓的手臂，另一只手用力地掐向她的人中穴。这一次，她用了非常大的力道，几乎要掐出血痕。 “嗬——！”李莎猛地抽气，眼睛骤然睁开！那双眼里没有焦距，只有溺水者极致的恐惧和绝望，瞳孔深处甚至隐约映出一片晃动的、幽暗的水光。 “滚开！别碰我！”她嘶哑地尖叫，力量大得惊人，差点将陆沉星推开。 陆沉星死死按住她，声音带着一种划破迷雾的冷静：“看清楚！是我，陆沉星！这里没有水！” 自带镇静效果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李莎混乱的意识。李莎剧烈喘息着，眼神里的水光幻象缓缓褪去，恐惧逐渐被劫后余生的茫然取代。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沉星，又环顾四周，终于确认自己回到了寝室。 “陆…陆沉星……”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陆沉星的胳膊，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然而，就在李莎清醒过来的这一刹那—— “砰！” 一声闷响，来自对面下铺！ 林萌萌手中的mp3掉落在了地上。她不再刮擦，而是缓缓地、用一种关节僵硬的姿势站了起来。 她全身都开始渗出一种不祥的湿气，校服颜色变深，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浮肿的轮廓。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此刻完全锁定在李莎身上，里面没有任何属于林萌萌的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被触怒的怨毒。 寝室里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水珠汇聚成流，汩汩而下。浓重的水腥味几乎化为实质，压迫着人的呼吸。 “为……什……么……要……醒……过……来……” 话音未落，池滢那浮肿的身体猛地从床帘后探出，带着淋漓的水渍，如同一道扭曲的黑影，直扑李莎！速度快得惊人！ 她那漆黑的眼珠死死钉在李莎身上，那里面是纯粹的、冰冷的占有欲。 “她是……我的……容器……”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解释了陆沉星的疑惑！李莎拿到的学生证身份，是池滢！但是因为李莎还活着，那她的身体就成为了池滢选定的、用于“回归”或依附的“容器”！所以池滢的怨念会直接作用于李莎的梦境，试图将她拖入自己的死亡回忆，完成某种替代或融合！ 而林萌萌…… 陆沉星余光扫去，只见林萌萌依旧坐在床沿，保持着歪头的姿势，脸上挂着那凝固的诡异微笑，但她的眼耳口鼻中，开始缓缓渗出清亮的水滴——她更像是一个被池滢力量影响的，正在被同化的旁观者，或者说是另一个备用的替身 “打扰……我们……都要……付出代价……” 池滢那浮肿的身体从床帘后探出，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渍，朝着陆沉星和李莎的方向“流”了过来。她所过之处，床单、地面迅速被暗色的水渍浸透。 陆沉星瞳孔猛缩。救李莎是因还人情，但此刻面对池滢这明显的首要目标，她绝不会硬撼其锋芒把自己搭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