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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禊宴不欢而散。华之兰又惊又怒,眼看场面无法收拾,众宾客议论纷纷,眼神各异,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喝一声:“够了!还不把大小姐带回去!今日之事,等老爷回府处置!” 她目光如刀,剐过浑身湿透、看似惊恐万状的杨嫣,心中恨极,却不得不先稳住局面。 当夜,司徒府书房。 杨霄面色阴沉,杨艳在一旁垂泪:“父亲大人,艳儿是冤枉的!定是那起子小人陷害!或是……或是肖鱼儿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孽障搞的鬼!” 华之兰也在一旁相劝。 杨霄烦躁地踱步:“证据呢玉珏是从艳儿身上掉出来的,众目睽睽!如今京中已有风言风语,说我们司徒府对先皇后不敬!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那就找两个替死鬼!既然事情是由那个小贱人引起的,那就让她们俩母女来顶罪吧。为了你的前程和杨家的安危,不得不这样了。”华之兰献计道。 “这……这对嫣儿和她娘不公平!”杨霄极力阻止道。 “你舍不得她们娘俩,那就把我和艳儿送出去,让皇上来砍我们的头。”华之兰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 “老……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唉!我堂堂的当朝司徒,官居正二品,居然被搞得进退维谷。就按夫人说的办吧。”杨霄权衡利弊,为了家族利益,只得作罢。 春宴落水、凤隐令现世的风波,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那枚从杨艳玉珏中掉出的先皇后旧物,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了北齐朝廷敏感的神经上。 几日来,司徒杨霄称病告假,未曾上朝。但府门之外,暗流汹涌。 御史台已有风闻奏事,虽未直接点名,但“某些勋贵之家对先皇后不敬”、“内帷不修,祸及朝纲”之类的弹劾,已如雪片般飞向御案。 更有与太傅贾贲不睦的政敌,暗中推波助澜,试图将事体扩大,牵连杨霄乃至其背后的贾太傅。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杨霄阴沉焦虑的脸。华之兰坐在下首,亦是面色惶惶。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华之兰声音带着哭腔,“难道真要让我们艳儿去顶这个罪那宫里是什么地方,她若是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杨霄烦躁地踱步:“顶罪现在不是谁顶罪的问题!是这‘凤隐令’为何会出现在艳儿的玉珏里!此事若查不清楚,我司徒府就是心怀叵测,窥伺宫闱!到时候,丢官罢爵都是轻的,只怕抄家流放亦有可能!”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贾太傅那边……态度暧昧,只让我自行处置干净。看来,他是想看看我们杨家的能力和决心。” 华之兰闻言,眼中惧色更浓,随即转化为对始作俑者的刻骨怨恨:“都是肖鱼儿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小孽障!若不是那小孽种扯断了艳儿的玉珏,怎会引出这滔天大祸!她们母女就是我们杨家的扫把星!” 杨霄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为今之计,若要平息圣怒,打消外界疑虑,必须有人出来承担所有罪责。而且,必须是‘合情合理’的罪责……” 华之兰瞬间领会了丈夫的未尽之语,她心脏狂跳,一股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战栗掠过全身:“老爷的意思是……” “肖鱼儿身份卑贱,心生怨怼,与外男勾结,窃取宫中旧物,意图栽赃嫡女,祸乱司徒府,破坏朝纲……这个罪名,你说够不够”杨霄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至于杨嫣……与其留着她这个隐患,不如让她去陪她那个下贱的娘。母女俱亡,死无对证,一切风波自然平息。” 华之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早就想除掉那对母女,但听到杨霄如此冷静地规划她们的死亡,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但旋即,对自身和女儿处境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老爷思虑周全!”华之兰咬牙道,“只是……该如何行事,才能不留痕迹” 杨霄凑近华之兰,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后园水塘,年久失修……肖鱼儿病弱失足,合情合理。至于杨嫣……听闻她近日忧心其母,常去嫡姐院中祈求宽恕若是不慎走水……嫡女无恙,庶女殒命,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 华之兰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意:“妾身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西角院内,油灯如豆。 肖鱼儿自从春宴受惊,又经历了香囊风波,病情愈发沉重,此刻昏昏沉沉地睡着,呼吸微弱而不稳。 杨嫣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并未入睡。她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而是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幽深如古井。 她的脑海中,纷乱的画面不断闪现——不是这一世的记忆,而是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的、属于“上一世”的碎片! 在那模糊而痛苦的记忆里,同样是在这玉珏风波之后,华之兰与杨霄密谋,母亲“意外”失足落水,溺毙于后园那口深不见底的池塘…… 而她,被诱骗至嫡姐杨艳所居的“锦绣阁”,随后阁中莫名起火,火势迅猛,她一个“不小心”闯入的庶女,被困其中,活活烧成了焦炭……而那把火,最终被定性为烛台倾倒引发的意外…… 那种被湖水淹没的窒息感,那种被烈焰灼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即便隔了一世,依旧清晰得让她浑身发冷!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无论杨霄和华之兰如何威逼利诱,无论杨艳如何假意示好、言语挑衅,她都必须死死守住母亲,绝不能踏足任何危险的境地! 次日一早,华之兰便派了王婆子过来,假惺惺地对肖鱼儿表示“关怀”,又说后园水塘边的空气好,利于养病,暗示可以扶肖鱼儿去那边走走。 肖鱼儿昏沉间,竟有些意动。 “多谢母亲好意。”杨嫣挡在母亲炕前,语气恭顺,态度却异常坚决,“只是娘亲近日咳疾加重,吹不得风。太医也嘱咐需静养,不宜挪动。女儿会在此悉心照料,不敢劳烦母亲挂心。” 王婆子碰了个软钉子,悻悻而去。 随后,杨艳亲自来了西角院。她今日一反常态,竟带着一丝“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