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脱离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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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规矩森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杨嫣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进去之后是生是死,还不是由人拿捏 “老爷英明!”华之兰难得地奉承了杨霄一句,“这真是两全其美之策!”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丫头说是二小姐杨嫣求见。 杨嫣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旧衣,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 “父亲,母亲,”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玉珏之事,皆是因女儿而起,女儿罪该万死……连累了姐姐,连累了家门清誉……”她抬起泪眼,看向杨霄,眼神里充满了仰慕与决绝的神色,“女儿愿……女儿愿入宫做太后的宫女,平息玉珏为家族带来的影响!” 杨霄和夫人华之兰同时一愣。这个庶女,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今圣上昏聩,性情愈发难以捉摸,宫中看似富贵,实则步步惊心。他们原本精心培养杨艳,是指望她嫁入权势正盛的皇子或王府,巩固家族势力,从未想过送她入那见不得人的去处。而让杨嫣去……一个庶女,若能换取圣心稍慰,化解此次“凤隐令”风波,似乎……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华之兰眼神闪烁,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杨嫣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一副为了家族被迫牺牲的柔弱模样。然而,在她宽大的袖口之内,指尖正紧紧攥着一方小小的、看似普通的丝帕。 丝帕的一角,用特殊的药水,写着几行细小的字迹。 那是几日前,她利用外出替母亲抓药的机会,秘密接触到的、来自宫中某位王世子的讯息。 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特殊手法,在不破坏玉珏外观的情况下,将微小物件嵌入其中,以及……那枚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凤隐令”仿品的藏匿之处。 那丝帕被她手心的冷汗微微浸湿,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她伏低身子,额头触地,声音悲切而坚定:“求父亲母亲早作决定!女儿入宫,为家族尽绵薄之力,以求圣心宽宥,免姐姐和家族之过!” 杨霄看着脚下这个平日里几乎被忽视的女儿,眼神复杂。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他沉声道,“起来吧。此事,容我与你母亲再议。” 杨嫣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她缓缓站起身,依旧低垂着头,姿态恭顺无比。 无人看见的角度,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宅斗的囚笼,她终于要踏出去了。 那吃人的深宫,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她等待的,就是从这宅斗,杀入宫斗的这一刻。 很快,正式的诏命便下达了司徒府。太后懿旨,闻司徒杨霄之女,性资敏慧,仪容端淑,特召入宫中,侍奉慈驾。 消息传到西角院时,杨嫣正在给母亲肖鱼儿喂药。 肖鱼儿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药碗“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猛地抓住女儿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不……不能去!嫣儿!那是皇宫!是虎狼窝!你不能去啊!” 她经历过司徒府后院的倾轧,深知那高墙之内的可怕。皇宫,那是比司徒府凶险千百倍的地方!她的嫣儿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杨嫣反握住母亲颤抖的手,她的手心却是一片奇异的平静和温暖。 她看着母亲惊恐的双眼,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从她拒绝踏入杀局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杨霄和华之兰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出更“冠冕堂皇”的方式来处置她。 入宫为质,既符合他们利益,又能将她推入更危险的境地,确实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娘,”杨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诏命已下,无可更改。这或许是……女儿的另一种生机。” 留在司徒府,在华之兰的掌控下,她们母女终究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可能被无声无息地除掉。而入宫,虽然凶险万分,却也因此脱离了华之兰的直接掌控,获得了相对独立的、极其有限的空间。 更重要的是,皇宫,是权力的中心,那里有更多的机会,也有……她上一世未曾触及的、复仇的更大舞台! “可是……可是宫里……”肖鱼儿泣不成声。 “娘,您要好好活着。”杨嫣替母亲擦去眼泪,眼神坚定,“只要您好好活着,女儿在宫里,就有念想,就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您要按时吃药,好好吃饭,等女儿……等女儿有机会来看您。” 她知道,自己入宫,母亲独自留在府中,华之兰未必会再下杀手,但苛待和冷眼是免不了的。她必须给母亲留下生的希望。 太后向杨家要的不可能是身份卑微的庶女,一定会是杨家嫡女。华之兰绝不可能让杨艳进宫做人质,肯定得让杨嫣顶替。为了掩人耳目,那杨家就必须给肖鱼儿脱籍,将她升为地位仅次于华之兰的二夫人。只有如此,杨嫣对外的身份就不再是庶女,这也符合了宫中的规矩。 三日后,宫中派来了接引嬷嬷,上门调教。 华之兰不得不给杨嫣临时赶制了两套新衣服,这样才符合嫡女的身份,头上也戴满了簪饰,挽着一个华贵的嫡女发髻。 杨嫣跪别了卧病在床、哭成泪人的母亲,又去正院拜别了面无表情的杨霄和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快意的华之兰。 “我顶替姐姐进宫之后,你们必须照顾好我娘。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让我知道我娘生病或是没了,我就将你们的事告知太后,让杨家满门抄斩。” 自始至终,她神色平静,姿态恭顺,看不出丝毫怨恨或不甘。 杨霄与华之兰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对这个庶女有半分不敬,也更不敢虐待肖鱼儿,赶紧为肖鱼儿治病,改善她的住房和生活待遇。 安顿好了母亲,在转身踏上那辆通往皇宫、没有任何家族标志的青色小车时,杨嫣最后回望了一眼司徒府那巍峨的门楣。 那一眼,深沉如夜,冰冷如铁。里面没有对家的眷恋,只有一种诀别的清醒和一种蛰伏的、欲要焚尽一切的火焰。 司徒府的宅斗,看似以她的“离开”而告终。但唯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更残酷的战场。 宫门深似海,而她这条从宅斗泥泞中挣扎出来的鱼儿,拥有了丰富的争斗经验。她信心满满,即将跃入那波涛汹涌的宫斗和权斗的汪洋。 她的反杀之路,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