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内外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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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嫣看着眼前三位被贾凤迫害得几乎失去一切的女子，心中亦是感慨。她沉声道：“诸位姐姐之心，妹妹感同身受。贾凤势大，树大根深，绝非我等一人之力可以撼动。唯有同心协力，互通有无，方有一线生机。” 她目光扫过三人，继续道：“眼下，我们需得隐忍，暗中积蓄力量。刘姐姐身处景阳宫，位置偏僻，不易引人注目，可作为我们传递消息、密会之所。马姐姐虽被禁足，但咸福宫并非铁板一块，或许能留意到一些我等不易察觉的动静。姬姐姐在延禧宫，往来人员复杂，或可留意宫中流言与贾凤党羽的动向。” “而我，”杨嫣顿了顿，“在翊坤宫虽步履维艰，但终究位份较高，有时能在皇帝御前或太后娘娘面前说得上话，亦可借助家中之力，在前朝稍作经营。我们四人，各有所长，各司其职，互为犄角，方能在这铜墙铁壁中，寻得缝隙。” 三人闻言，皆点头称是。她们知道，这是一条凶险无比的路，但比起在绝望中默默等死，她们宁愿放手一搏。 四人歃血为盟，以针刺指，滴入御酒，立下誓言：“同心戮力，共抗贾凤；生死与共，福祸同当！” 一个隐秘的反皇后同盟，在这深宫黑夜中，悄然结成。 后宫联盟初成，杨嫣深知，要彻底扳倒贾凤，仅靠后宫之力远远不够，必须前朝后宫相互呼应。而贾凤最大的倚仗，便是其父，权倾朝野的太师贾贲。 她利用一次皇帝来翊坤宫用膳的机会，状似无意地提起：“陛下近日似乎忧心忡忡，可是朝中有什么难事” 宇文珏揉了揉眉心，叹道：“还不是为了漕运改制之事贾太傅与几位老臣意见相左，争执不下，朕也是头疼。” 杨嫣心中一动，柔声道：“臣妾不懂朝政，只是想着，若能多几位像父亲这般忠于王事、不为私利的臣子为陛下分忧就好了。可惜父亲人微言轻…” 她这话，既点出了贾贲可能结党营私，又暗示了自己父亲杨霄或可利用。 宇文珏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尚书令杨霄……确是老成持重。” 不久后，杨嫣通过秘密渠道，给父亲杨霄送去了一封家书。信中并未明言后宫争斗，只含蓄提及皇帝近来为漕运之事烦忧，贾太傅似有专权之嫌，望父亲在朝中谨言慎行，若能结交几位志同道合、以国事为重的同僚，共同为陛下分忧，或能更得圣心。 杨霄宦海沉浮多年，岂能不懂女儿话中深意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摆脱贾氏阴影，甚至借此更进一步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行动起来。 表面上，他依旧对贾贲恭敬有加，甚至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附和其意见，以示“结盟”诚意，麻痹对手。 暗地里，他却开始利用自己司徒的身份和人脉，悄悄联络那些同样对贾贲专横不满、或受过贾氏打压的官员，如御史中丞裴文、吏部侍郎李文等人，形成一个隐秘的小圈子。 他们不再公开与贾贲对抗，而是开始有目的地收集贾贲及其党羽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的证据。 这些证据琐碎而隐蔽，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缜密的心思去搜集、整理。杨霄深知此事关乎身家性命，进行得极其隐秘，连府中亲信都知之甚少。 后宫有同盟暗中收集贾凤的罪证，前朝有父亲悄然罗织贾贲的网络，杨嫣自己则在翊坤宫内，一边小心应对着无处不在的陷阱，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等待。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权倾朝野的贾氏父女，缓缓张开。然而，贾凤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这场斗争注定漫长而凶险，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杨嫣如同在悬崖边行走，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进入初夏，翊坤宫庭院里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簇簇火红，映着碧蓝的天，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杨嫣坐在窗下，刚与父亲杨霄通过秘密渠道传递来的消息——前朝针对贾贲党羽的证据收集，正在稳步进行，虽琐碎，却已初见成效。 刘贵人、马夫人、姬美人三人也陆续通过景阳宫的隐秘渠道，送来了一些关于坤宁宫用度异常、贾凤心腹与宫外某些官员府邸往来密切等零碎信息。 一切看似都在按着她的计划，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她甚至开始着手，利用管理部分宫务的便利，不动声色地调整着翊坤宫内的人事，将一些看似可疑的宫人调去无关紧要的岗位。 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宫女小珠子，在她的暗中关照和些许恩惠下，似乎也渐渐敞开心扉，偶尔会壮着胆子，告诉她一些其他宫人私下里的闲言碎语。 虽然大多无用，但杨嫣相信，只要耐心经营，总能在这铁板一块中，找到更多突破口。 然而，风暴总是在看似最平静的时刻骤然降临。 小满这日清晨，杨嫣刚起身，琥珀正为她梳头，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珍珠脸色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惶：“娘娘！不好了！小珠子……她、她淹死在北边那口废井里了！” 杨嫣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她猛地站起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什么！何时发现的怎么回事” “就……就刚才，负责巡查的太监发现的……说是……小珠子……像是失足落井……”珍珠泣不成声，小珠子虽然胆小，但性子纯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平日里也算相处融洽。 失足落井杨嫣心中寒气直冒。 那口井位置偏僻，早已废弃不用，小珠子为何会去那里而且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意外！ “去查！当时附近可有人看见什么异常”杨嫣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不等她理清小珠子死亡的疑云，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午时刚过，前去景阳宫送份例东西的太监连滚爬爬地回来，面无人色地禀报：“娘娘！景阳宫被内务府的人围起来了！说是……说是刘贵人的父亲，国子监刘博士，被查出舞弊营私，已经下狱，家也抄了！刘贵人……刘贵人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杨嫣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舞弊营私刘博士一个清流学官，哪来的能力舞弊这分明是构陷！ 祸不单行。傍晚时分，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