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布奇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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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杨嫣的声音有些发干。 “后来”太后冷笑一声,“柳皇后并未立刻发难。她等到贾氏‘临盆’的前夕,东宫一切准备就绪,贾氏志得意满,以为大局已定之时,才让那个心怀怨恨的太监,带着确凿的人证物证,直接告发到了皇帝面前!” 太后顿了顿,仿佛在回味那场惊心动魄的逆转:“铁证如山,贾氏百口莫辩。皇帝震怒,若非顾及贾家势大,当时便要赐死。最终,贾氏被废去良娣之位,打入冷宫,那个男婴也不知所踪。而柳氏,则凭借此功,加上适时曝出自己已有身孕,一举被册立为太子正妃,后来太子登基,她便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故事讲完了,慈宁宫内一片寂静。太后重新阖上眼,仿佛只是讲述了一段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陈年旧事。 但杨嫣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后这番话,绝非无心之言!她是在点醒自己! 贾凤如今看似权势滔天,无懈可击,但她必然也有其致命的“软肋”和所依赖的“心腹”。 自己之前的失败,在于太过急切,拉拢的盟友浮于表面,寻找的破绽也是些边角料,并未触及核心。 就像柳皇后最初忍耐的三年一样,自己需要的是沉下心来,寻找那个真正能一击毙命的要害!而不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碰壁。 柳皇后能赢,靠的不是硬碰硬,而是隐忍、布局和对人性弱点的精准把握!她花了三年时间,去等待一个机会,去经营一个关键的棋子。 那么,贾凤现在的“软肋”又是什么呢她最依赖的“心腹”又是谁那个能让她万劫不复的“秘密”又藏在哪里 杨嫣站起身,对着凤榻上看似已然入睡的太后,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臣妾,谢太后娘娘教诲。” 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太后的这番话,如同在迷雾中为她点亮了一盏灯,指明了方向。 离开慈宁宫,走在回翊坤宫的路上,杨嫣的脚步不再彷徨。 她不再去想那些失去的盟友,也不再焦虑于眼前的困境。 她的目光变得沉静而深邃,开始重新审视坤宁宫的一切,审视贾凤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她知道,一场更加需要耐心和智慧的较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她要学的,是柳皇后那种“一击必杀”的狠辣与精准,而不是之前那种零敲碎打的争斗。贾凤,我们走着瞧。 得了太后的点拨,杨嫣如同醍醐灌顶。她不再急于求成,也不再广撒网式地寻找盟友,而是将目光聚焦,开始寻找那个能直击贾凤要害的突破口。 柳皇后当年能赢,靠的是精准的情报和关键的人证。那么,贾凤的“要害”在哪里她最深的秘密又是什么 她首先想到的,是太医院。 后宫女子,无论地位尊卑,都离不开太医的诊治。 尤其像贾凤这样注重保养、又或许藏着些不可告人隐秘的人,与太医院的关联必然更深。太医院里的当值太医,每日都要给皇后请平安脉。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常为皇后请脉的太医。很快,一个名叫胡永良的年轻太医进入了她的视线。 胡太医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妇科和调理,颇得皇后信任,坤宁宫常有赏赐。 但杨嫣通过一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发现这胡永良出身寒微,是靠着自己苦读和几分运气才得以进入太医院,并无强大背景,且他似乎与太医院孙院判有些不大不小的龃龉,晋升之路受阻。 这位孙院判,当然是贾凤的人。 一个有才华、有野心,却因缺乏靠山而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这或许,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杨嫣没有贸然接触。她先是借着调理身子的名义,几次宣召胡永良前来翊坤宫诊脉。 她态度温和,言语间流露出对他医术的赞赏,赏赐也颇为丰厚,但从不提任何额外要求,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信任太医的病患。 几次下来,胡永良对这位新晋的、传闻中正与皇后不睦的淑妃娘娘,印象颇佳,觉得她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恃宠而骄,反而沉稳、知礼。 时机渐渐成熟。一日,胡永良为杨嫣请完平安脉后,杨嫣并未立刻让他退下,而是挥退了左右,只留琥珀在门口守着。 “胡太医,”杨嫣的声音依旧温和,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本宫听闻,你家中老母体弱多病,所需药资不菲,可有此事” 胡永良心中一凛,不知淑妃为何突然提及他的家事,谨慎答道:“回娘娘,确有此事。微臣惭愧,身为太医,却不能治老母之病。” 杨嫣轻轻颔首,吩咐珍珠取来两个金锭,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这里是二十两金子,胡太医先拿去为老母亲治病,若是不够,尽管开口。” 胡永良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无功不受禄,娘娘厚赐,微臣不敢领受!” “本宫并非让你白拿。”杨嫣打断他,声音压低,“本宫只需你,在下次为皇后娘娘请脉时,留心观察一件事……” 她并未要求胡永良做任何危害皇后凤体之事,只是让他仔细观察皇后脉象中,是否有某些……与寻常妇人不同的、隐晦的迹象,尤其是与阴亏、元阳损耗相关的脉象。这对于一个精通妇科的太医来说,并非难事,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可能石破天惊。 胡永良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杨嫣的意图。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涔涔而下。窥探皇后如此私密的脉象,一旦被发现,便是杀头的大罪! “胡太医,”杨嫣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本宫知道你志向不止于此。太医院院判年事已高,也该换换人了。是甘愿永远被人压着一头,连为老母治病的钱都捉襟见肘,还是……搏一个前程似锦选择权,在你。” 威逼,利诱,再加上为他母亲治病的恩情……胡永良跪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甘,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干涩:“微臣……遵旨。” 数日后,又到了胡永良例行前往坤宁宫为皇后请脉的日子。杨嫣在翊坤宫中,看似平静地翻阅着书卷,实则心绪早已飞到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