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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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翊坤宫中,看似早已安歇的杨嫣,其实并未入睡。 她坐在黑暗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等待着。 她知道,今夜坤宁宫召幸,对于杨火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会。 她在等,等那条密道,传来可能改变一切的消息。 当约定的、代表有紧急情报传来的暗号声,极其轻微地在殿内某处响起时,杨嫣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的眸光,亮得惊人。 蛇,终于要露出它最致命的毒牙了。而猎人,已经准备好了收割的网。 杨火果然是极为可靠之人,居然传出如此重大的消息。 杨火离开密道之后,杨嫣的心绪似乎并未完全平复。皇后借故外出,私会藩王特使……这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原来,贾凤借“上香祈福”之名出宫,前往京郊皇家寺院,一为私会情郎,二为密谋叛乱。 汝南王!赵王!这两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杨嫣脑海中炸响! 汝南王宇文禧,拥兵自重,野心勃勃,是二十七位藩王中最年长的,也是实力最强的。 他的帐下有十万精兵,是北齐的西北屏障。担负着抵御柔然、西魏的重任。 赵王宇文睿,虽也是宇文宗室,但向来与中央若即若离,在之前的突厥入侵时,态度暧昧,徘徊观望,最后虽未直接参战,但也未曾积极勤王。 贾凤身为皇后,贾氏一族权倾朝野,她私下与这些手握重兵、且对朝廷心怀异志的藩王特使秘密会面,意欲何为 这绝非寻常的朝堂往来或利益交换!结合贾凤近年来把持朝政、打压异己、甚至暗中培养男宠的种种行径,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杨嫣的脑海——贾凤,莫非有不臣之心她与藩王勾结,是想里应外合,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却又合情合理! 贾凤权欲熏心,皇帝又显弱势,她若想更进一步,甚至效仿前朝吕雉,借助藩王的力量,并非不可能! 此事关系重大,已远远超出了后宫争宠、妃嫔倾轧的范畴,直接关乎皇权稳固、社稷安危! 杨嫣在翊坤宫内坐立难安,一夜未眠。 她反复推敲杨火话语中的细节,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此事必须立刻禀报!但禀报给谁皇帝宇文珏性子仁弱,且对贾凤未必没有几分旧情,更关键的是,他身边不知有多少贾凤的眼线,贸然禀报,万一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可靠且有能力应对此等局面的,只有深居慈宁宫、历经风雨、手段老辣的太后娘娘!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未大亮,杨嫣便起身梳洗。她特意选了一身颜色素净的宫装,卸去了钗环珠翠,只簪一支简单的玉簪,显得庄重而沉静。 时辰一到,她便以例行请安为由,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内,檀香依旧,太后娘娘刚刚用过早膳,正由宫女伺候着漱口。 见到杨嫣这么早过来请安,她微微觉得有些意外,但并未表露,只淡淡道:“今日来得倒早。” “臣妾心中记挂太后娘娘凤体,昨夜又偶得一梦,心中不安,故早早过来请安,也想……向太后娘娘请教一二。” 杨嫣依礼下拜,语气恭谨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太后屏退了左右侍立的宫人,只留两个绝对心腹的老嬷嬷在殿角伺候。 她抬了抬眼皮,看向杨嫣:“哦做了什么梦,让你如此不安” 杨嫣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上前几步,跪倒在董太后的榻前,抬起头,眼中已盈满了凝重与后怕之色,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 “太后娘娘,臣妾昨夜并非做梦,而是……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事关社稷安危,臣妾思来想去,六神无主,唯有来禀报太后娘娘,请娘娘圣裁!”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太后神色也严肃起来,身体微微前倾:“讲。” 杨嫣深吸一口气,将杨火所奏——贾凤借上香之名,在皇家寺院秘密接见汝南王、赵王特使之事,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禀报了出来。 董太后听后,神情凝重,并不问此消息从何而来,想必她心中早有警觉。 “……太后娘娘,”杨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皇后贵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深居宫闱,为何要私下接见外藩特使而且还是曾对朝廷心怀异志的藩王!此举……此举实在令人费解,臣妾……臣妾不敢深思其中关联,只觉心惊胆战!” 她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太后的脸色,在听完杨嫣的这句话后,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手指紧紧抓住凤榻的扶手,面色因怒而绯红! “此信息可否属实!”太后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冰寒。 “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杨嫣重重叩首,“此事千系重大,臣妾不敢有半句虚言!若非如此,臣妾也不敢贸然惊扰太后!” 太后没有再说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显示着她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她比杨嫣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贾凤!贾贲!他们贾家,竟然敢勾结藩王!这是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难怪贾凤近年来气焰如此嚣张,把持朝政,打压董氏,原来背后竟有如此倚仗!她是想做什么学那吕雉吗还是想里通外国,颠覆宇文氏的江山 片刻之后,太后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极致的冷静和狠厉所取代。 她缓缓松开抓住扶手的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哀家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此事关系重大,切记守口如瓶,不可对任何人再提起,包括皇帝。” “臣妾明白!”杨嫣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太后已然信了,并且要出手了。 太后对殿角的心腹老嬷嬷沉声吩咐:“立刻去太师府,传哀家懿旨,宣董奉即刻进宫,就说……哀家旧疾复发,要他速来探视!要快!” “是!”老嬷嬷领命,立刻躬身退下,脚步匆匆而去。 太后目光重新落在杨嫣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赞赏与凝重:“嫣儿,你先回去,一切如常,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后面的事,哀家自有主张。” “是,臣妾告退。”杨嫣再次叩首,起身,恭敬地退出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