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帝妃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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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太师董奉的府邸被叛军重重包围。府门被叛军砸开，兵士一涌而入。 贾贲亲自坐镇，以“勾结藩王、败坏朝纲、祸国殃民”的罪名，将董奉及其家眷、门生故旧数百人，尽数缉拿。 不过三日，曾经显赫无比的董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幼，皆被押赴刑场，满门抄斩，血染长街。 董奉的人头被悬挂在城楼示众，京畿为之震怖。 清除完董太后与董奉的势力，朝堂看似落入了贾凤与贾贲手中，但真正的危机，却来自那些引狼入室的藩王之中。 坤宁宫中，贾凤早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外罩凤纹软甲，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与狠厉。她在一众心腹死士和杨火率领的部分御林军的护卫下，径直来到囚禁皇帝和淑妃的乾清宫。 “挡我者死！”贾凤手持一柄染血的宝剑，面目狰狞，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太监宫女尽皆倒在血泊之中。她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贾凤带着一身血腥气，踏着满地狼藉和尸体，一步步走了进来，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在宇文珏身上。 “陛下，”她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臣妾或可留你一个全尸。” 贾凤的剑朝宇文珏的胸口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越却冷静的声音突然从侧殿屏风后响起：“皇后娘娘，您若弑君，就大错特错了！” 正是杨嫣！ 贾凤猛地转头，看到杨嫣缓缓从屏风后走出，身上依旧穿着淑妃的宫装，神色却异常平静，仿佛眼前不是血雨腥风，而是寻常晨昏定省。 “杨嫣！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贾凤厉声喝道，手中宝剑指向她。 杨嫣毫无惧色，反而上前几步，目光直视贾凤，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重锤敲击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上。 “臣妾并非胡言！娘娘，您若此刻弑君，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万劫不复！” 她不等贾凤反驳，语速加快，字字诛心。 “第一，弑君！这是何等大罪您将背上千古骂名，遗臭万年！史笔如铁，后世只会记得您是一个弑君篡位的毒后！您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谋划，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杨嫣将瘫软在地的宇文珏扶了起来，用纤细的身体挡在皇帝面前。 “第二，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您是皇后！您的尊荣、您的权力，皆来自于陛下，来自于宇文氏的江山！陛下若被你杀死了，您还是皇后吗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弑君的逆贼！届时，天下共讨之，四海共诛之！您觉得，您和贾家，能抵挡得住这滔天巨浪吗” 贾凤脸色微变，握剑的手紧了紧。 杨嫣继续紧逼，抛出最关键的问题。 “第三，也是您最蠢的一点！您以为杀了陛下，您就能掌控一切就能让那些藩王听命于您这简直是做梦！” 她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汝南王、楚王、赵王、齐王！他们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他们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针对的是董奉和太后！若陛下死了，‘君’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他们立刻就会从‘清君侧’变成‘争天下’！到时候，四位藩王，四条恶龙，谁会真心奉您这个‘前朝皇后’为主他们只会把您当成一块碍事的绊脚石，一脚踢开，甚至杀之而后快！您的位置在哪您不过是他们用来搅乱局势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弃！您这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自掘坟墓！” “曹操”二字，杨嫣并未直接说出，但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精髓，已在她这番剖析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贾凤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僵在皇帝面前！ 杨嫣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她狂热野心下隐藏的致命漏洞和巨大风险！ 她只想着除掉皇帝这个障碍，却从未深思过皇帝死后，她将面临的真正局面！是啊，没了皇帝，她这个皇后算什么 那些如狼似虎的藩王，岂会容她 她之前的谋划，竟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缺陷！ 冷汗，瞬间浸湿了贾凤的后背。 她看向龙椅上那个瑟瑟发抖、却依旧是她“名分”来源的皇帝，眼神剧烈变幻着。杀意，在理智的回归下，开始动摇、消退。 然而，贾凤杀意消退，不代表怒火平息。 她猛地将矛头转向了点破她昏招的杨嫣！ 这个贱人，如此聪慧，留着必是心腹大患！ “好一副伶牙俐齿！”贾凤眼中凶光再现，宝剑转向杨嫣，“既然你如此忠心护主，本宫就先送你上路！” 她挥剑便向杨嫣刺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饱含着她对杨嫣所有的嫉恨与杀意！ “嫣儿小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吓得几乎瘫软的宇文珏，在看到贾凤剑指杨嫣的瞬间，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勇气，竟猛地从地上站起，毅然地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杨嫣面前！ “陛下！”杨嫣失声惊呼！ 贾凤也没想到宇文珏会如此，剑势一顿，剑尖停在宇文珏胸前寸许之地。 宇文珏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发抖，但他紧紧护着身后的杨嫣，抬起头，看着贾凤，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贾凤！你要杀，就先杀了朕！你若杀了淑妃，朕……朕立刻自绝于此！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指着宫外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淑妃说的对！你听清楚了！那些藩王，他们恨的是董奉，是太后！与朕无关！朕若活着，你还是皇后，还可以借朕的名义号令他们，安抚天下！朕若死了，你就是逆贼！他们立刻就会调转矛头对付你！你要一意孤行，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宇文珏这番话，虽然依旧带着颤音，却无比清晰地阐述了利害关系，与杨嫣方才所言相互印证，彻底击垮了贾凤弑君的念头。 是啊，皇帝活着，她才能名正言顺！皇帝若因她而死，或者自尽，她立刻就会从“清君侧”的同盟，变成天下公敌！这其中的差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贾凤看着紧紧护着杨嫣、以死相逼的皇帝，又想到宫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犹豫片刻，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 她缓缓收回了宝剑，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而冰冷的表情，有不甘，有怨毒，但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