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妮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寒塘雪意孕碑魂 冬至的雪,像揉碎的月光,洋洋洒洒铺满了荷塘。塘埂上的老槐树裹着层厚雪,枝桠弯成温柔的弧线,像位佝偻的老者,守护着脚下那方即将立碑的土地。阿砚踩着及膝的雪,往竹台搬运最后一块青石板——这是他托镇上的石匠打磨了三个月的碑料,石质温润,像浸了百年的玉,正反两面都留着光滑的平面,等着刻下那些与荷有关的名字。 “慢点搬,别磕着边角。”小姑娘披着件绣满荷纹的厚披风,站在塘边呵着白气,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她手里捧着个红布包,里面是从祠堂樟木箱里取出的旧物:阿桃奶奶磨秃的银针、阿凛爷爷刻废的竹笛、阿糯奶奶褪色的绣线、阿竹爷爷用了一辈子的笛膜——这些要作为碑的“魂”,埋在碑座下,石匠说“有了老物件镇着,碑才能立得稳,像荷的根扎在泥里”。 阿砚把青石板放在竹台的篾席上,雪落在石板上,瞬间融成小小的水洼,映着他呵出的白气,像无数个转瞬即逝的梦。“石匠说,”他拍掉身上的雪,掌心冻得发红,却依旧紧紧攥着那把刻刀——这是阿凛爷爷传下来的,刀身已有些斑驳,却依旧锋利,“刻名字要用阴刻,说‘阴刻入石,像根入泥,能经得住岁月磨’。” 小姑娘解开红布包,把旧物一件件摆在石板旁。银针的银被氧化成了暗灰,却依旧能看出针尖的锐;竹笛的竹纹里嵌着点陈年的荷香,是常年放在荷塘边熏出来的;绣线的红褪成了浅粉,却依旧能摸到线团里藏着的韧劲;笛膜薄如蝉翼,对着光看,能看见细密的纹路,像荷茎的脉络。“李奶奶说,”她拿起那枚银针,指尖触到针尖的钝,“好手艺都是磨出来的,就像这针,秃了才说明用得勤,像荷的叶,枯了才把养分给了根。” 风卷着雪掠过荷塘,残梗上的雪簌簌落下,像谁在轻轻叹息。阿砚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是去年酿的桂花酒,泥封上盖着片干荷叶,是“承风”荷的枯叶,脉络虽已发脆,却依旧带着香。“等刻完碑,”他笑着说,往两个粗瓷碗里倒酒,酒液在雪光里泛着琥珀色,“我们就用这酒祭碑,让老人们也尝尝今年的甜。” 小姑娘接过酒碗,酒液入喉,先是桂花的暖,再是莲子的清,最后漫出点微辣,像极了这寒冬的雪——冷得彻骨,却藏着春的暖。她望着青石板上的水洼,里面映着她和阿砚的影子,挨得紧紧的,像两株并蒂的荷,在雪地里相依。“先刻李婶奶奶的名字吧,”她说,声音混着酒香,“她是这一切的开头,像荷塘里第一株冒芽的荷。” 阿砚拿起刻刀,刀背在石板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像在问老人们“这样可好”。他深吸一口气,刀刃落在石板上,刻下“李荷”两个字,笔画稳而沉,像阿凛爷爷当年教的——“横要像荷梗,直要像荷茎,撇捺要像荷叶舒展,得有股子气”。雪落在他的发间,很快融成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水,只知道每一笔落下,都像在石板上种了颗莲子,等着来年发芽。 二、碑上名姓映荷影 立春那日,雪消了大半,荷塘的冰面裂开细碎的缝,露出底下褐绿的泥,混着雪水,泛着潮润的光。竹台周围挤满了人,小虎子的曾孙拄着拐杖,看着青石板上的名字,忽然老泪纵横:“阿桃妹子的名字刻得真好,像她当年绣的荷,看着就精神。”小菱的玄孙女抱着孩子,指着“阿糯”两个字说:“这笔画弯得像奶奶绣的荷茎,软和却有劲儿。” 阿砚站在碑前,手里握着那把旧刻刀,正在给名字描金。金粉是用荷塘的藕汁调的,亮得温润,不像寻常金漆那般刺眼,石匠说“这样的金能融进石里,像荷的黄蕊,自然地开在绿里”。他描得格外认真,笔尖顺着刻痕游走,金粉落在石板上,像给名字镀了层光,“阿竹爷爷说,”他忽然开口,声音在人群里传开,“名字是人的魂,刻在碑上,就像把魂系在了荷塘,以后不管走多远,只要看见这碑,就知道家在这儿。” 小姑娘蹲在碑座旁,把那些旧物小心地埋进土里。银针放在最底层,上面盖着竹笛,绣线缠在笛身上,最后用笛膜轻轻覆住,像给老人们盖了床薄被。“李奶奶说过,”她对着泥土轻声说,像在跟老人们说话,“荷是通人性的,你们藏在碑下,就能听见塘里的荷开,听见孩子们吹笛,听见我们说‘日子过得很好’。” 孩子们围着碑跑,手里举着用苇杆做的小风车,风车上缠着银线,是她昨夜赶绣的荷苞,转起来像无数朵旋转的花。“这是阿桃奶奶!”“这是阿竹爷爷!”他们指着碑上的名字,奶声奶气地念,像在跟老人们打招呼。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忽然从兜里掏出颗红豆,轻轻塞进碑座的石缝里,说“阿竹爷爷的笛里有红豆,碑里也该有一颗”。 阿砚描完最后一笔金,直起身时,腰已经有些酸了。他望着碑上的名字——“李荷”“阿桃”“阿凛”“阿糯”“阿竹”,五个名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像五颗长在石里的莲子,紧紧挨在一起。风穿过荷塘,带着融雪的湿和泥的腥,把孩子们的笑声送向远方,碑上的金粉在风里闪,像老人们在笑着应和。 “该栽那棵莲子了。”小姑娘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那个荷纹锦囊,里面的莲子被体温捂了整个冬天,硬壳上已泛出点润色。她蹲在碑旁,用竹铲挖了个浅坑,把莲子埋进去,上面盖着层从李婶坟头采的新土,说“这是我们的荷,要陪着碑,陪着塘,长一辈子”。 阿砚帮她把土压实,指尖触到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沾着金粉和泥土,像两只刚从泥里捞出的藕,带着彼此的暖。人群渐渐散去,竹台只剩下他们俩,碑上的名字在夕阳里泛着金,与塘里的残梗遥遥相对,像在说:所有被记住的,都不会真正离开;所有被爱着的,都能在岁月里生根。 三、春塘新荷绕碑生 清明的雨,像无数根银线,斜斜地织在荷塘上,把新立的荷碑洗得愈发温润。碑旁的莲子已抽出新芽,嫩红的芽尖裹着层雨珠,像个刚醒的娃娃,被阿砚用竹片小心地围起来,怕被孩子们踩了。 小姑娘坐在竹台的绣架前,手里的《荷碑图》已绣到大半。布上的碑身用青线勾着,名字的金用金线绣得立体,像真的在发光;碑旁的新荷用绿线绣着,芽尖的红掺了点胭脂,是用新荷的花瓣捣的汁,鲜活得像要从布上跳下来。“你看这雨,”她忽然对蹲在碑旁的阿砚说,银针在布上穿得快,“像不像阿桃奶奶绣谱里的‘雨打荷’线要密,要软,才能看出雨的柔。” 阿砚正用棉布擦拭碑上的水珠,雨珠顺着刻痕滑落,在“阿糯”两个字的笔画里积成小小的水洼,像颗藏在石里的泪。“石匠说,”他仰头望她,雨丝落在他的眉梢,像描了道浅绿,“这碑是活的,雨水能渗进去,和金粉融在一起,让名字越来越亮,像荷越开越艳。” 塘边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是学堂的先生带着他们来认碑上的名字。“李荷,是种荷的老人;阿桃,是绣荷的女子;阿凛,是刻笛的匠人……”先生的声音温和,混着雨声,像在讲一段遥远的故事。孩子们听得认真,有的伸手摸碑上的字,有的蹲在新荷旁看芽尖,小小的身影在雨里晃,像无数株刚冒头的荷苗。 “阿砚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支竹笛跑过来,笛尾的荷苞还是歪歪扭扭的,“我会吹《荷风引》的前两句了!”她站在碑前,鼓起腮帮子吹起来,笛音生涩却清亮,像新荷顶破水面的声息。雨丝被笛音搅得乱了些,落在碑上的金粉里,晕开小小的亮斑,像老人们在点头称赞。 小姑娘的针脚顿了顿,在《荷碑图》的角落,悄悄绣了个吹笛的小人,银线勾出的雨丝落在她身上,像层透明的纱。她忽然想起阿糯奶奶说的,当年阿竹爷爷就是这样,在荷塘边吹笛,吹得满塘的荷都晃,吹得她的心都软了。“等这卷绣完,”她说,金线在布上绕出个小圈,“我们就把它拓在碑背面,让后来人知道,这碑不是冷的,是有画的,有故事的。” 阿砚放下棉布,走到她身边,看着绣布上的荷碑,忽然觉得这碑像座桥,一头连着过去,一头通向将来,而他们,就是桥上的人,守着桥,也守着桥两头的岁月。“该教他们刻荷牌了,”他说,目光落在那些围着新荷的孩子身上,“让每个人都给自家的荷刻个牌,写上名字,说‘这是我的荷,我要守着它’。” 雨停时,天边挂起道彩虹,像座架在荷塘上的桥。孩子们举着自己刻的荷牌,牌上的名字歪歪扭扭,却都用银线缠着,像给荷系了个念想。阿砚和小姑娘相携着走下竹台,木梯的扶手被雨水浸得发亮,像无数双手握过的温度。碑旁的新荷在晚风中轻轻晃,叶心的雨珠滚落,像无数颗被逗笑的泪,砸在碑座上,溅起的水花映着彩虹,像把所有的光,都揉进了这方荷塘,这方碑,这方正在生长的岁月里。 四、碑影荷声共此生 夏至的蝉鸣像潮水,漫过荷塘,把荷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水面上,像条连接天地的线。阿砚坐在碑旁的石凳上,给孩子们讲荷的故事——李婶奶奶如何在雪夜护绣谱,阿桃奶奶如何把银线绣成荷,阿凛爷爷如何把竹刀刻出魂,阿糯奶奶如何用等待熬成甜,阿竹爷爷如何用笛音唤回缘。 “所以啊,”他指着碑上的名字,蝉鸣在他的声音里打着旋,“这塘荷不是普通的荷,是带着人的气的;这竹笛不是普通的笛,是藏着人的情的;这碑不是普通的碑,是刻着人的魂的。” 小姑娘坐在竹台的绣架前,手里的《荷碑图》终于绣完了。她把长卷铺在碑前,布上的荷碑与真碑重叠在一起,金粉的亮与金线的光融成一片,像幅立体的画。孩子们围过来看,指着布上的小人说“这是阿砚哥”“这是阿糯奶奶”,叽叽喳喳的,像群闹莲的雀。 “该拓印了。”阿砚拿起墨块,在布上轻轻擦,墨色顺着针脚晕开,把绣品的影拓在碑背面,像给碑穿了件花衣。“这样,”他笑着说,“以后不管过多少年,只要看见这碑,就知道当年的荷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日子是怎样的。” 暮色漫上来时,孩子们都回家了,荷塘只剩下蝉鸣和蛙声。阿砚和小姑娘坐在碑旁,分食着刚摘的莲蓬,莲子的甜混着微苦,像极了他们听过的所有故事——有苦有甜,却都浸着暖。他忽然拿起那支“荷语”笛,吹起了《续荷谣》的调子,笛音穿过碑影,把满塘的荷香都搅得漾了漾。 她跟着轻轻哼,指尖在碑上的名字上慢慢滑过,像在抚摸老人们的脸。碑旁的新荷已长得亭亭如盖,叶心的露在月光里闪,像颗被岁月吻过的珍珠,映着碑上的名,塘里的荷,天上的星,还有他们交握的手。 “等我们老了,”小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蝉翼的振,“名字也刻在这碑上好不好就刻在阿糯奶奶和阿竹爷爷旁边,说‘我们也守了一辈子荷’。” 阿砚的笛音顿了顿,转头望她,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好啊,”他说,手指在笛孔上按出个温柔的音,“还要在碑旁种棵新荷,说‘这是我们的荷,要接着守下去’。” 蝉鸣渐渐歇了,荷塘的风里带着莲的香,吹得碑上的拓印轻轻晃,像在应和他们的话。竹台的灯亮了,窗纸上的人影挨在一起,绣架上的《荷碑图》在灯光里泛着光,与碑影荷声融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荷碑立处,岁月生根。 我们的故事,在荷香里,在笛音里,在每一个守着荷塘的日子里,永远年轻。 塘中央的“承风”荷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在月光里像浸了玉,而碑旁的新荷也悄悄绽开了第一瓣,嫩得像抹初升的霞,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只要根还在,荷就会一直开下去;只要人还在,故事就会一直讲下去。这方荷塘,这方碑,这方情,会像荷的根,深深扎在岁月里,长长久久,生生不息。

军史穿越推荐阅读 More+
爱情强制上线

爱情强制上线

天梦流彩
她心痛欲裂地看着那对璧人,手牵手走上了婚坛,而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只能任由痛苦和愤怒啃噬着她的心脏。
军史 连载 40万字
天庭老司机

天庭老司机

阳光麦芽糖
被聘为天庭老司机,刘芒每天可真够忙的。这不,傲娇御姐嫦娥又带着仙女天团来找他了。小流氓,今天我们学什么啊?嫦娥姐姐,今天我教你们老汉推车。老汉推车是..
军史 连载 6万字
重生之修真杀手

重生之修真杀手

陌上无刀
超级修真杀手唐恒陨落在天劫中,重生回到少年之时!这一世,谁敢伤害我要守护之人,我必让他以命偿之!这一世,我不但是修真者,亦是索命之人!人若阻我,我索人命..
军史 连载 5万字
玄天修仙录

玄天修仙录

连城玄机
在韩立飞升仙界无数万年之后,原本称霸小灵天的人族因为内战不断,而衰败下去,其他各异族却蠢蠢欲动。一个被逐出家族,身怀幻灵根的小修士,凭借自己的毅力跟智慧,在修..
军史 连载 122万字
暗恋

暗恋

八月长安
这场暗恋的时间太漫长,长到足以唤醒每个有过暗恋经历的人的记忆。故事里,女主名叫洛枳,十几年来,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着这场暗恋的独角戏,对男主盛淮南感情复杂,既因..
军史 完结 12万字
天晋帝国

天晋帝国

活期
一次时空大地震宅男冯玮奇迹般的穿越到了西晋泰康年间成了晋武帝的儿子。幸福的穿越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穿越各有各的不幸,这个宅男可谓命运多舛,什么中毒,刺杀,都是很正常的。最近听说他要人定胜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军史 连载 72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