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漩涡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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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归墟之眼内部边缘，近距离感受那庞大漩涡的吞吐之力，即便以陈长生化神期的修为，也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震颤。混沌气流如粘稠的液体缓缓流转，每一缕都重若山岳，其中夹杂着破碎的法则碎片与毁灭性能量。 曦月仙子面色凝重，祭出月轮护住周身，月华与混沌气流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相互侵蚀。“此地的混沌归墟之力，层次极高，我的月华之力只能勉强抵御。陈道友，你感觉如何” 陈长生周身归墟领域自然流转，将靠近的混沌气流无声吞噬、转化，反而补充自身消耗。他微微点头：“尚可支撑。宫主，你伤势初愈，不宜在此久耗。前方危机难测，不如……” 曦月仙子摇头打断：“道友不必劝我。寂灭仙宫既已深入，所图必然极大。我广寒宫与寂灭仙宫势不两立，岂能坐视况且，我也想看看，这归墟之眼深处，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若力有不逮，我自会退去，不会拖累道友。” 见她态度坚决，陈长生不再多言。他目光扫视漩涡周围悬浮的遗迹碎片，寻找最佳切入路径。体内归墟塔影的共鸣方向，直指漩涡正中心偏下的某个位置。 “老牛，可能感应到前方具体状况”陈长生传音。 老牛晃了晃脑袋，牛眼望向漩涡深处，打了个响鼻，传递过来一些模糊的意念：危险……很多……混乱……还有……熟悉又讨厌的气息…… “熟悉又讨厌”陈长生心中一动，莫非是寂灭仙宫的人老牛对寂灭死气似乎一直很排斥。 “我们走，小心为上。”陈长生选定一条相对平缓的混沌气流通道，当先踏入。 曦月仙子与老牛紧随其后。 进入漩涡范围，压力陡增。混沌气流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试图将闯入者同化、撕碎。陈长生将归墟领域维持在十丈范围，将曦月仙子也笼罩其中，这才让她压力大减。 前行不过数里，侧前方一块巨大的、形似宫殿基座的碎片上，突然亮起数道暗紫色光芒！ “小心！”陈长生低喝，领域瞬间收缩，护住己方。 只见那碎片上，赫然站立着五名寂灭仙宫修士！为首者，竟是一名气息比枯骨长老更加深沉、周身死气凝练如实质的黑袍老者，修为已达化神中期！其身后四人，两名化神初期，两名元婴巅峰。 黑袍老者手中托着一盏造型奇特的黑色油灯，灯焰呈惨白色，散发着阴冷的灵魂波动，似乎是一件专门用于在混沌环境中探测与防御的异宝。 “嘿嘿，果然来了。”黑袍老者目光阴鸷地扫过陈长生和曦月仙子，“老夫‘阴烛’，寂灭仙宫执法长老。陈长生，曦月宫主，你们能闯过八卦封灵阵，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手中黑色油灯光芒大盛，惨白灯焰化作一道光幕，将周围混沌气流暂时排开，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战斗空间。“宫主有令，凡阻碍我仙宫获取‘混沌源核’者，格杀勿论！布‘九幽寂灭阵’！” 四名手下应声而动，分据四方，手中各持一面黑色阵旗，挥动间，浓郁的死气与阵法之力结合，化作一个笼罩方圆千丈的灰黑色结界，将陈长生三人困在其中。结界内，死气弥漫，万鬼哀嚎，更有无形的寂灭道则侵蚀生灵的生机与灵力。 “又是阵法。”陈长生面色不变。寂灭仙宫显然早有准备，在这归墟之眼内部也布下了后手。 曦月仙子冷哼一声，月轮光华大作，清冷月华如潮水般涌出，与结界中的死气激烈对抗，发出嗤嗤声响，暂时稳住了一片区域。 “陈道友，此阵以死气为基，寂灭道则为骨，需破其阵眼，或以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击溃。”曦月仙子传音道，“那阴烛手中的‘引魂灯’很可能是阵眼之一。” 陈长生点头，他已看出这阵法的虚实。论阵法层次，这“九幽寂灭阵”确实不凡，但比起八卦封灵阵还是差了不少，更何况，他有克制之法。 “老牛，护住曦月宫主。”陈长生传音吩咐，随即一步踏出，主动冲向阴烛。 “找死！”阴烛冷笑，催动引魂灯，灯焰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惨白鬼爪，抓向陈长生！鬼爪未至，一股冻彻神魂的寒意已然降临。 陈长生不闪不避，归墟领域骤然扩张，与那鬼爪碰撞在一起！ 嗤——！ 鬼爪如同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被归墟之力吞噬。阴烛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对方的领域如此克制死气。 “归墟……吞天！” 陈长生双手虚抱，归墟领域内，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凭空生成，产生恐怖的吸力，不仅吞噬周围死气，连那四名布阵修士手中的阵旗都剧烈晃动，阵法运转为之一滞！ “怎么可能！”一名化神初期的护法惊呼，拼命稳定阵旗。 “稳住阵法！他坚持不了多久！”阴烛大喝，亲自催动引魂灯，灯焰分化出九条惨白火蛇，从不同方向袭向陈长生，同时他祭出一柄白骨长剑，斩出一道百丈长的寂灭剑罡！ 曦月仙子见状，月轮旋转，洒下万千月华剑芒，迎向那九条火蛇，为陈长生分担压力。 陈长生面对阴烛的全力攻击，眼神沉静。他心念一动，识海中“魂之匙”虚影轻颤。 “灵魂……主宰！”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凌驾于众生灵魂之上的威压，以陈长生为中心扩散开来！这是融合魂之匙后，他对灵魂之力的更深层次运用，并非直接攻击，而是施加“威压”与“干扰”。 阴烛和四名手下同时感到神魂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思维迟滞，灵力运转不畅。那九条火蛇与寂灭剑罡的威力，顿时削弱了三成！ 趁此机会，陈长生身形如电，避开剑罡主体，直扑那手持阵旗的元婴巅峰修士！ “拦住他！”阴烛急吼。 两名化神护法急忙来援，但陈长生的速度更快！ “刹那……永恒！” 时间法则作用于自身，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出现在一名元婴修士面前。 那元婴修士骇然，想要后退已来不及。陈长生一指轻点在其眉心。 “归墟。”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元婴修士身体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整个人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神魂都被彻底湮灭。 阵旗失去掌控，掉落在地。九幽寂灭阵顿时出现一个缺口，威力大减。 “混账！”阴烛目眦欲裂，疯狂催动引魂灯，灯焰化作一片惨白色火海，笼罩向陈长生。 陈长生却已闪身到了另一名元婴修士附近。那元婴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星引……束缚！” 微弱的星辰引力化为无形绳索，将其稍稍阻滞。陈长生抬手一道混沌归墟指，将其了结。 再破一阵旗！ 阵法缺口扩大，死气开始外泄，威力再降。 “结三才阵，先杀曦月！”阴烛改变策略，与两名化神护法成品字形，攻向曦月仙子，意图逼陈长生回援。 曦月仙子怡然不惧，月轮护体，太阴真经运转到极致，月华如水银泻地，虽被死气侵蚀，却守得滴水不漏。她修为本就不弱于化神初期，此刻全力防守，短时间并无危险。 陈长生见状，反而放心。他身形再闪，主动找上其中一名化神护法。 那护法见陈长生攻来，心中胆寒，但也不敢退，咬牙祭出一面骨盾，喷出精血催动。 “破。” 陈长生并指如剑，指尖灰白光芒流转，点在了骨盾中心。 咔嚓！ 骨盾应声而碎。指芒余势不衰，洞穿其护体灵光，在其胸口留下一个血洞，归墟之力侵入，疯狂破坏其生机。 那护法惨叫着倒退，气息暴跌。 另一名护法见状，心生惧意，攻势不由得缓了缓。 阴烛脸色铁青，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他眼中闪过狠色，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引魂灯上。 “九幽之门，开！” 引魂灯剧烈震颤，灯焰冲天而起，竟在半空中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无尽死气与怨魂涌出，更有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 “他在召唤援兵，或者……召唤九幽投影！”曦月仙子惊呼。 陈长生眼神一凝，不能再拖延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灵力、归墟之力、灵魂之力、星辰之力，以及刚刚参悟的一丝黑暗法则之力，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汇聚、交融。 归墟塔影在身后浮现，虽残破，却散发着让万法归寂的至高道韵。 “诸法……归墟！” 陈长生双手缓缓推出，一个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生灭的灰色光球，缓缓飞向阴烛，飞向那道九幽裂缝。 光球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法则退避。弥漫的死气、怨魂，如同遇到克星，无声湮灭。连那九幽裂缝，都开始剧烈波动，似乎无法承受这种层次的归墟之力。 阴烛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他疯狂催动引魂灯，试图阻挡。 然而，光球轻轻触碰到了引魂灯。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引魂灯如同沙堡般，寸寸碎裂，化为虚无。灯焰熄灭。 光球继续前进，没入阴烛体内。 阴烛身体僵住，表情凝固。下一刻，他整个人从内而外，开始化为灰色的尘埃，随风飘散。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那道九幽裂缝，也因失去支撑，迅速闭合、消失。 剩下的两名化神护法，早已吓破了胆，转身欲逃。 陈长生却已无力追击。施展“诸法归墟”这一招，几乎抽空了他所有力量，此刻气息虚浮，脸色苍白。 曦月仙子见状，强提灵力，月轮分化出两道月华剑芒，斩向逃窜的两人。 那两名护法心神已乱，勉强抵挡，仍被剑芒重创，吐血飞遁，消失在了混沌气流深处。 战斗结束。 九幽寂灭阵彻底溃散，五名寂灭仙宫修士，两死两重伤逃遁，阴烛陨落。 陈长生立刻盘膝坐下，取出一把丹药服下，全力调息恢复。曦月仙子也消耗不小，守在旁边警戒。 老牛踱步过来，牛鼻在阴烛消散的地方嗅了嗅，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嫌弃。 半个时辰后，陈长生恢复了一些，起身将战场打扫干净，收获了几枚储物戒指和那四面阵旗（其中两面已损）。阴烛的储物戒中，除了一些常规资源，还有一枚黑色玉简，里面记录了一些关于归墟之眼内部的情报，以及寂灭仙宫此次行动的真正目标——一块被称为“混沌源核”的巨大碎片，据说是混沌海核心的一部分，蕴含最本源的混沌造化之力，若能得之，可助人领悟完整的混沌大道，甚至以此为基础，重塑一方小世界！ 此外，玉简中还提到，寂灭仙宫宫主，已亲自动身，正在赶来！预计数日内便会抵达！ “大乘期……”陈长生和曦月仙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时间，更加紧迫了。 必须在大乘期到来之前，找到混沌核心碎片，然后立刻离开！ 调息完毕，二人不敢再多停留，朝着归墟塔影共鸣最强烈的方向，继续深入漩涡。 越往深处，混沌气流越发粘稠精纯，压力也越来越大。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有混沌之气自然凝结成的晶石，漂浮在空中；有破碎的法则符文如同游鱼般闪烁；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半透明的影子在气流中游弋，那是一些混沌能量自然孕育的“混沌精怪”，实力强弱不等，灵智低下，但本能地排斥外来者。 陈长生与曦月仙子小心避开这些精怪，实在避不开的，便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以免引来更多。 又前行了约百里，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混沌气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之眼，中心处，悬浮着一块不过丈许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灰色晶石！ 晶石呈不规则多面体，表面光滑如镜，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流转、世界生灭。一股古老、浩瀚、仿佛万物起源与归宿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归墟塔影的共鸣，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混沌核心碎片！ 然而，在碎片周围，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几乎与混沌气流融为一体的灰黑色光罩。光罩上，流动着无数细密的、充满寂灭意味的符文。 寂灭仙宫，竟然已经在这里布下了一层封印！虽然看似仓促，并不牢固，但显然他们是想暂时封住碎片，等待宫主前来收取！ “动手，破开封印！”陈长生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