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要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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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眠在那硬邦邦的床沿坐了一会，院里头就传来周老太温和的唤声。 “眠眠，过来灶房搭把手烧个火”。 其实周老太还是想让眠眠多休息休息的，看她头上青紫的，也不好受。 今天看林家那两口子对眠眠也不算是好的样子，这丫头也没少受苦。 她对两个儿媳都是一样的，都盼望着她们好。 只是看大儿媳这么不高兴，把眠眠叫来，在这歇着就行，省的老大媳妇更生老二媳妇的气。 林眠眠应了声就来。 刚拐过墙角，就见张小梅正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对着蹲在地上择菜的周老太甩脸子。 “娘，我可把话撂在这儿，这新来的要是敢偷懒耍滑，我头一个不让，别以为您护着她，她就能在周家当大小姐”。 周老太手里捏着棵蔫巴的野菜，抬头时脸上还带着点笑。 “小梅，眠眠才刚进门，哪就到偷懒的份上了，你当嫂子的，多担待些，我回头也告诉眠眠，多体谅着你，你也不容易”。 “担待我可听不了这个话”。 张小梅嗤了声，眼睛扫过刚走近的林眠眠，尖酸劲儿更足了。 “我嫁过来这些年，谁给我担待过，当初我怀着耀祖那阵子，还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喂猪劈柴，她凭啥一来就被捧着”。 这话可就真是张小梅胡说了。 这活原是周诚的，只是她怀孕了整日不舒服。 看着这活周诚干的利索，非说要帮忙，显示自己哪怕怀着孕也能干。 周老太心疼她，只让她帮过那么一次忙，就再也没让她上过手，可倒好，这话张小梅时不时就拿出来说。 周老实叼着杆旱烟从正屋出来，瞥都没瞥周老太一眼，对着张小梅沉了脸。 “又吵啥，一天到晚嘴不闲，娘俩凑一块儿就没个安生”。 他那语气，倒像是周老太做错了事，惹得周老大媳妇不快似的。 周老太表情有些尴尬，没辩驳，只低低道。 “没啥事，小梅也是随口说说，不碍事”。 林眠眠看在眼里，心里头那点对周老太的怜惜又重了些。 她没接周老大媳妇的话茬，径直走到灶台边。 张小梅见她不接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哼了声，转身往院子角落的鸡窝去， 说是去捡鸡蛋，实则是故意把鸡窝里那只老母鸡惊得咯咯乱飞。 “去去去，赶紧飞到那个新来的脑袋上拉坨大的”。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到处飞来飞去。 林眠眠眼看着老母鸡跑进了厨房，许是害怕激动吧，竟然屁股处漏出了不少鸡粪溅了灶台边一地。 张小梅顿时就乐了，这母鸡还挺给力的，她就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往正屋走。 边走还边阴阳怪气。 “有些人就是金贵，地里的活计沾不得，灶台边的灰也怕蹭着，真当是来冲喜的，不是来干活的”。 周老太叹口气，没理会地上的鸡粪，反复对林眠眠道。 “老大媳妇就是这性子，嘴上厉害，你别往心里去”。 林眠眠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的脸。 “我不怪她” 。 切，不怪才怪了，等着，她再来一次试试。 眼角余光瞥见张小梅正扒着正屋的门框瞧，那眼神里的坏水，像是在琢磨着怎么搞事情了。 没一会儿，张小梅又颠颠地跑过来，手里捏着个豁口的陶罐。 “娘，盐罐空了，这没盐咋办，总不能吃啥都没滋味吧” 。 她说着，故意把陶罐往灶台上一扔。 周老太起身摸着口袋。 “没事，我这儿还藏着小半袋盐呢，是诚小子走前给我留的，省着点用，够吃两天的”。 说着就从打了补丁的口袋里又摸出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倒了点盐进陶罐。 这调料都金贵着呢。 张小梅眼尖，瞅见那布袋里还有不少盐，立马伸手就要去抢。 “娘您藏得倒严实！老二留的，那也有我们耀祖一份！我拿回去给耀祖炖鸡蛋吃！”。 周老太往后退了退。 “小梅，这盐得省着吃，等……”。 “您就是偏心！”。 张小梅不管不顾，伸手就去夺，拉扯间，布袋啪地掉在地上，白花花的盐撒了一地。 周老太急得直跺脚。 “你看你……这可咋好……”。 张小梅也有些肉疼，这可是盐啊，但是触及到林眠眠的眼神，她却立刻装的像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 “掉了就掉了，谁让您藏着掖着” 。 她瞥了眼蹲在地上捡盐粒的周老太，又剜了林眠眠一眼，想要往外走。 周老太蹲在地上，手指颤巍巍地捏起沾了土的盐粒，往小布袋里塞，眼眶红红的，却没掉泪。 林眠眠没说话，直接朝着她大喊。 “张小梅，你要不要脸啊！”。 周老太连忙拉着林眠眠。 “不碍事，我捡捡还能剩些，眠眠啊，让你看笑话了”。 她顿了顿。 “老大媳妇也不是坏透了，就是疼耀祖，啥都想紧着孩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把自己气着”。 周老太哪是觉得张小梅不坏，她是打心眼儿里想让这个家安生些。 觉得自己忍让就过去了，对着厉害的大儿媳，也只敢往好处想。 对着刚进门的林眠眠，更是捧着护着，生怕她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