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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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郝秀霞就醒了。 一睁眼，满脑子都是周老实家的大骨头汤，连梦里都在吧唧嘴。 她麻溜地爬起来，连脸都没洗，挎上空竹篮就往外走，生怕去晚了汤被喝光。 昨天晚上应该剩下了不少汤，今天要是能下面条肯定好吃。 刚走到周老实家院门口，郝秀霞就放慢了脚步，伸着脖子往院里瞅。 灶房的烟囱果然冒着烟，隐约还能听见张小梅的说话声。 “咱们吃饭早点，这郝秀霞来了就说已经吃完饭了，看她还能吃啥”。 屋里的张小梅正拿着勺子搅锅里的玉米糊，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就烦。 话音刚落，郝秀霞已经推门进来了，她昨晚就瞅准了周家院门的插销松了，一推就开。 进门就往灶房钻，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一看是玉米糊，脸上的笑僵了僵。 “小梅啊，今早就吃玉米糊”。 我去 她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都进来了。 张小梅有点懵，但还是双手叉腰横气着。 “家里穷，买不起骨头了，只能喝玉米糊”。 郝秀霞撇了撇嘴，这玉米糊哪有骨头汤香啊！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 “昨天没剩下骨头汤吗，拿着骨头汤下点面条也行啊，吃着面条都是骨头的香味”。 她还想说什么，张小梅抢先说。 “骨头汤早就喝完了，哪有剩的，耀祖正长身体呢，我们做大人的哪好意思舔个脸跟小孩抢吃的啊”。 “不能吧”。 郝秀霞不死心，往院角的菜筐里瞅，“我瞅着那筐里不是有菜啥的吗，干吃玉米糊多没滋味啊”。 “那是喂鸡的！”。 张小梅快步走过去，把菜筐往身后一挡。 “这野菜老得嚼不动，人吃不了，婶子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抓把鸡食”。 郝秀霞的脸瞬间红了，可又不想空手回去，索性往门槛上一坐，开始装可怜。 “哎，我命苦啊，想吃口热乎的都难……”。 话没说完，屋里传来周耀祖的声音。 “娘！我要吃饭，我饿了”。 张小梅直接盛了碗玉米糊送进屋里，又给周正和周老实一人盛了一碗，就是不拿出来吃。 郝秀霞瞅着耀祖碗里的玉米糊，咽了咽口水，她凑过去，搓着手说。 “小梅啊，这玉米糊香不香”。 张小梅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嘴上却笑得热络。 “婶子，村尾林眠眠那可是有不少的粮食，她和我娘又吃不了多少，你直接去找她，想吃啥，她都能给你做”。 不管有什么坏的，张小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眠眠。 必须都得让她掉一层皮。 “这……她能愿意给我做吗”。 郝秀霞迟疑着，屁股还粘在门槛上没动。 “您开口求句情，她还能不给面子”。 这话戳中了郝秀霞的心思，她一骨碌从门槛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那我去瞅瞅！”。 张小梅看着她的背影乐了，以后就这么办。 转身把院角的菜筐拎进灶房，里面哪是喂鸡的野菜，分明是刚掐的嫩野菜。 郝秀霞一路快步走到林眠眠家院外，她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 “周婶子在家吗”。 院里的林眠眠正准备摆摊的东西，听见喊声探出头，看见是郝秀霞，眉头皱了皱。 “婶子，有事”。 “哎，是这么回事”。 郝秀霞凑到院门口，脸上堆起假笑。 “我这一早起来没吃饭，想讨点吃的垫垫肚子”。 林眠眠放下手里的活计，语气干脆。 “婶子，今天做的饭是我们自己吃的，没多余的”。 郝秀霞脸上的笑僵了，又开始装可怜。 “丫头，我命苦啊，家里揭不开锅了，就想喝口热乎的……”。 “揭不开锅可以找村长申请救济”。 林眠眠打断她，态度强硬。 “我这自己单过，实在没多余的，您要是非要在这儿闹着要吃的，我只能现在就去喊村长过来评评理”。 这话一出口，郝秀霞吓得一哆嗦。 村长最讨厌这种占小便宜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在村里大会上批评她。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站在院门口磨磨蹭蹭的。 林眠眠怕她趁着自己不在找周老太要东西，又提前说了一句。 “我娘头受伤了，大夫说要静养，您要是吵我娘，伤口复发，那这诊费我就得跟你要了”。 郝秀霞只能悻悻地离开了，走远后，她对着空气啐了一口。 “小气鬼，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 但她也不敢强硬的去要，毕竟里面有个伤号，把这事怪到她头上咋办。 骂归骂，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只能又往回走。 路过周老实家院外时，听见院里传来吃饭的声音，她忍不住又伸着脖子往里瞅。 正好看见张小梅端着一碗拌了野菜的玉米糊递给周耀祖。 “好你个张小梅！”。 郝秀霞气得跳脚。 “刚才跟我说菜是喂鸡的，现在倒给你儿子吃，你骗我！”。 张小梅听见声音，探出头来，一脸无辜。 “婶子，刚刚的就是喂鸡的野菜，现在吃的是我刚从地里摘的嫩野菜”。 “你胡说！”。 郝秀霞冲进门，指着锅里剩下的玉米糊。 “那锅里还有玉米糊，你给我盛一碗！”。 “这可不行”。 张小梅挡在锅前。 “这是我们中午要吃的，耀祖饿得快，得留着给他垫肚子，你要是饿了，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郝秀霞见张小梅不肯松口，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起来。 “周老实，张小梅！你们欺负我，有吃的不给我，还骗我去林眠眠那儿受气，我不活了！”。 周老实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头。 “妹子，你这是干啥，本来都是邻居，和和气气的，你要是这么闹，就别怪我们了”。 一天天的，吃东西就算了，天天闹这么大的动静，吵死了。 还好，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这大清早的，谁家在吵吵”。 他这早上溜达溜达，大老远就听见这边热闹了。 郝秀霞一听村长来了，赶紧止住哭声，想先一步跟村长告状。 可还没等她开口，张小梅就抢先说道。 “村长，您来了正好，郝婶子一早来我家要吃的，我们家实在没多余的，已经好几次了，这么闹我们家也受不了啊”。 周福贵看向郝秀霞，这么多年了，她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郝秀霞梗着脖子，“我就是想讨碗饭吃，他们家有菜不给我吃，还骗我”。 “你这话就不对了”。 周福贵板起脸。 “人家家里的吃食，愿意给谁就给谁，凭啥非要给你，你要是真揭不开锅，跟我说，我帮你申请救济，可你不能天天去别人家蹭吃蹭喝，还在这儿撒泼打滚”。 郝秀霞被村长说得尴尬的不行，也没脸闹下去，只能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挎着空竹篮往家走。 “我先走了”。 ------------ 林眠眠麻利地把馅放进小推车，推着小推车往镇上赶。 “唉，这每天的运动量还真是大，晚上手酸脚酸的”。 但是昨天去掉成本，她挣了快二两银子，这么攒攒就能买个牛车了。 刚到街口老位置，就见豆腐摊的王大叔已经支好了摊子，见她来，老远就挥着手喊。 “丫头，快来！”。 林眠眠把小推车放稳，笑着应道。 “大叔，今日出摊够早的”。 豆腐大叔从摊后的竹篮里拎出个布包，里面裹着两个热乎乎的玉米窝头，还有一小罐金黄的猪油。 “这是我家老婆子熬的猪油，窝头是新蒸的，你先垫垫肚子，别忙忘了吃饭”。 林眠眠有些受宠若惊，“大叔，这怎么好意思呢，昨天您已经给了我豆腐了”。 “拿着拿着，豆腐不值几个钱”。 丫头给他们的可是精面饼，还带肉馅的。 林眠眠刚咬了两口窝窝头，就有熟客凑过来，“给我来两个素菠菜的包子”。 “好嘞”。 那妇人接过包子。 “就爱吃你做的这个，起得早，我都没空在家吃饭，吃了这么多家，就属你这最实诚”。 这话一喊，周围路过的人都围了过来，有昨天来过的，也有新来的。 “给我来个菠菜饼”。 “我要三个包子”。 有昨日来的熟客，打量了这小摊一眼，提建议的说道。 “老板，你这摊儿没个名号可不行，昨天有个买过菠菜饼的还想吃，但是你已经回去了，愣是把你这菠菜饼当成街口的菜团子了”。 这话逗得周围人都笑了，豆腐大叔也跟着搭话。 “可不是嘛，你看我这王记豆腐，木头牌牌一挂，老客新客都认得出，你这菠菜饼，包子做得这么好，该整个名号，往后大家想吃，一找就准了”。 林眠眠心里一动，手里的勺子都慢了半拍。 她之前想过，事一多就忙忘了。 镇上卖吃食的越来越多，没个招牌，确实容易被混了去。 “那大家伙说，我该整个什么招牌好点”。 林眠眠停下手里的活，询问着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