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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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你说”。 周诚的声音低沉温和，林眠眠低头想着。 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古代，虽然还是林眠眠，却再也不是现代的那个她了。 在这里孤立无援，人人都想欺负林阿眠这个人，刚来就面临被卖，即使她开玩笑，穿越的人都有这么一遭。 也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虽然被周家买了过去，可只有周老太给了她帮助和温暖。 周老太在家过得不好，为了报答周老太，她带着周老太分家，如今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 周老太不用被欺负，可以安生的和周诚过日子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周诚，他很高，肩膀宽阔，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好手。 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沉稳，看起来也确实是个可靠的男人。 但可靠，不代表就是良配。 就算不能回去了，她在这个时代，也能用自己的能力活下去，活得自由自在。 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不想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过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生活。 至于盖房子的提议，也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她目前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如果找到了，离开了这里，周老太和周诚挤在这小小的破草屋里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她愿意拿出自己攒下的一半银子，帮忙盖一座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就当是全了她和周老太的情分，也让周老太能有个稳固的安身之所，以后就算没有她，母子俩也能好好过日子。 林眠眠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虽说她是被买过来的，但是她真的也会庆幸自己当初的遭遇。 若不是原主爹反悔，又恰逢周家想给儿子买个媳妇，她恐怕早就被卖给那个出了名的凶神恶煞的王屠户了。 王屠户手段暴戾，她若是真的嫁过去了，哪里还能有现在的日子，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而真诚，轻声开口。 “是这样的，周诚，我们现在……住在一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顿了顿，看见周诚眉毛皱起，又继续开口。 “我们成亲不是双方自愿，甚至可以说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成亲，我只是被买来的，说实话，我们彼此并不了解”。 “你是个好人，真诚，能干，对我和娘也很好”。 林眠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诚意。 “只是我……我并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她不习惯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捆绑，不习惯这种被定义好的人生。 更不习惯面对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距离。 周诚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林眠眠直视他的目光，“所以，我想问问你……我们能不能和离”。 “和离”。 周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你想离开”。 “是，我知道这可能有些突然，也可能会让你觉得为难，盖房子的银子，我会出一半，就当是我预付的租金，或者就当是我买下我住的那一部分”。 “总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有了你，有了房子，以后娘也有了安稳的地方，再也不用被人吆五喝六的了”。 她看过电视剧，知道女子提出和离，需要极大的勇气，也往往会被人诟病。 但她实在无法委屈自己，去过一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周诚久久没有说话，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眼神很亮，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安。 她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样，嫁了人就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她的身上，总有一种……想要挣脱什么的感觉。 说实话，他对林眠眠的感情很复杂。 他们成亲本就是一场意外，他甚至在回来之前都没见过她。 但是上次两个人通信，他了解到了她一点，她聪明，善良。 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天，虽然话不多，但他却觉得家里多了些生气。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提出离开。 之前在他看来，既然成了亲，自己就一定要负责任，他好好挣钱养家，打扮她，给她买最好的东西，还要好好照顾母亲。 可他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有点闷，又像是有点堵。 周诚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不想让她走。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她每次买完东西回来，眼睛亮晶晶地和娘分享喜悦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在地里干活时，认真专注的侧脸。 又或许，只是因为刚才在路上，她踢着小石子，蹦蹦跳跳往前走，月光洒在她脸上，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让他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地软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眠眠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指责的准备。 “眠眠，和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周诚避开林眠眠的目光。 “你可能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和离需要写和离书，还需要双方亲人的同意，甚至还要去官府报备，盖章画押，才算数”。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咱们家……没有和离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写，而且，我娘那边，要是知道我们要和离，指不定又要担心上火”。 林眠眠的心稍微沉了下去。 若是要让林猛同意，他们怎么肯。 不过若是用银子，还没准会同意。 她刚想开口，周诚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开口。 “眠眠，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决定，声音轻柔。 “盖房子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地契也买好了，就要动工了，现在提和离，会打乱一切”。 “和离的事，先不想了，我这几天去打听打听和离的手续，等房子盖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林眠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真诚，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周诚说的是实话，现在确实不是提和离的好时机，房子马上要动工了。 周老太高兴了几天，若是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而且，她心里也确实放不下周老太。 既然当初带着她分家了，就该有始有终，让她真正过上安稳的日子。 林眠眠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好，我知道了”。 先把房子盖起来，让周老太有个安稳的地方。 至于和离的事，就像周诚说的，等房子盖好了，再慢慢商量吧。 只要她坚持，周诚总会同意的。 周诚看到她点头，心里那股莫名的堵得慌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娘该担心了。” 月光洒在小路上，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一路相伴，却又似乎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等回到那个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时，周老太还没睡。 她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月光纳鞋底，手里的针线穿梭不停，动作熟练而麻利。 昏黄的月光落在她有些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格外慈祥。 听到脚步声，周老太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脸上瞬间堆起了温暖的笑容。 “眠眠，诚儿，可算回来了，饿不饿，灶上温着饭呢”。 “娘，我们不饿”。 林眠眠快步走过去，扶住周老太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心疼。 “怎么还没睡。快进屋歇着吧，夜深了露重，仔细着凉”。 “不碍事，不碍事”。 周老太笑着，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两个孩子一直相处得很好，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快跟娘说说，有啥事别憋在心里”。 林眠眠心里一紧，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娘，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周诚也跟着附和，伸手帮周老太拿起放在一旁的针线笸箩。 “娘，您别多想，我们两个就是想着明天盖房子的事呢，地契都买下来了，一切都顺利，就是有点担心施工的事，怕出什么岔子”。 故意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娘察觉到他们刚才的谈话。 和离的事，现在还不能让娘知道，免得她担心。 周老太没有多问，看着林眠眠笑的慈祥。 “那就好，顺利就好，盖房子的事，有诚儿盯着，娘放心，眠眠，走，快进屋吧，外面凉”。 她知道，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不愿意说，就算问了也没用，不如等着他们自己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 林眠眠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依旧和周老太先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