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周老太听到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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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跌跌撞撞地扑回自己的炕上，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就赶紧拉过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了起来。 她蜷缩在被窝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门被轻轻掀开，林眠眠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周老太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缓而均匀，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她能感觉到眠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直到院子里传来林眠眠和周诚一起收拾东西的声音，周老太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一睁眼，两行浑浊的老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砸在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眠眠多好啊。 她想起眠眠刚嫁过来的时候，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神里总是带着怯生生的警惕。 再看到她爹娘对她的态度，那时候她就心疼这孩子，想着一定要好好待她。 她的诚儿，是个闷葫芦，话不多，却有着最真诚的一颗心。 孝顺，能干，心眼实。 自从和眠眠相处后，他眼里的光都不一样了。 他会偷偷给眠眠塞块糖，会抢着干最累的活，会偷偷看着眠眠，傻笑着发呆。 她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她知道，诚儿是真心喜欢上眠眠了。 眠眠那么好，大家都会喜欢她的，若是有人不喜欢，一定是那人没眼光。 可现在…… 周老太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子割着，疼得她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没想过这对眠眠来说，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福气，而是一场不情愿的束缚。 眠眠心里是不愿意的啊。 一个姑娘家，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她心里肯定是怕的，是防备的。 她提出那些条件，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想在这个家里，能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不被人干涉的空间和自由。 是她对不住眠眠。 周老太越想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 她想起林眠眠每次对她笑的时候，那笑容那么温柔，那么懂事，可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委屈和不安。 “我的好眠眠啊……是娘对不住你……”。 周老太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娘不该逼你……不该把你硬留在这里……”。 她哭自己的糊涂，哭诚儿的命苦，更哭眠眠的委屈。 她多希望眠眠能真心实意地留下来，能和诚儿好好过日子。 可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眠眠的心不在这儿，就算人留下了，也不会真正快乐。 院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周老太慢慢擦干眼泪，用袖子抹了抹通红的眼睛。 她不能让孩子们看到她哭，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的话。 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像以前一样待眠眠好。 只是，这份好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愧疚。 只因为她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眠眠为她的委曲求全，仗义执言，她都看在眼里，若是没有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还好好的在这被窝里躺着。 她想，以后一定要更疼眠眠，把能给她的都给她。 她要让眠眠知道，就算她心里不愿意，就算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婆媳，她也会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疼。 至于诚儿……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孩子，娘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能不能留住眠眠的心，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得赶紧出去，不能让孩子们看出破绽。 走到门口，她又停住了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和通红的眼眶。 她定了定神，才拉开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地喊道。 “诚儿，眠眠，你们起的这么早啊”。 院子里的林眠眠和周诚听到声音，都抬起头来看向她。 周诚笑着，“娘，已经把饭做好了，咱们这就吃饭”。 林眠眠也关切地问，“娘，您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 周老太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老了，觉少，可能是有点着凉了，不碍事”， 她走到木凳旁，捡起早上被她慌乱中掉在地上的青菜，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些。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还像被浸在冰水里一样，又冷又沉。 这顿早饭，周老太吃得索然无味。 她看着对面坐着的眠眠，姑娘依旧是那么清秀，那么安静，可她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周老太只能不停地给林眠眠夹菜。 “眠眠，多吃点，看你瘦的，多吃点对身体好”。 林眠眠碗里的肉菜堆得像小山一样。 “娘，您别光给我夹，您也吃”。 “哎，娘吃，娘吃”。 周老太嘴上应着，筷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林眠眠的碗。 她看着林眠眠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厉害。 周诚看出了周老太的不对劲。 “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难受就回屋歇会儿，饭等会儿再吃，我放锅里给热着”。 周老太赶紧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 “没事，就是刚才起来的时候有点晕，现在好多了，你们快吃，别管我”。 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也觉得很满足。 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早饭吃完后，周老太收拾碗筷，周诚则去院子里劈柴。 没一会，木作队的人来了。 为首的赵师傅笑着喊道，“我们来给你家盖最后一点了，今天加把劲，争取明天一早就能完工！”。 周诚脸上露出笑容。 “辛苦各位师傅了”。 林眠眠看着木作队的师傅们熟练地卸下工具和材料，心里特别期待。 周老太看到木作队的师傅们，她脸上的愁容散去了一些，连忙招呼道。 “师傅们来了，快坐，我去给你们弄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