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废弃工厂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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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屿发来的匿名信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楚清辞心中漾开层层不安的涟漪。信息内容极其简短：“欲知‘灵犀’真相，明晚十点，城西废弃第三纺织厂仓库，独身前来。过时不候。” 附带着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某种技术图纸的角落照片。 “独身前来”、“废弃工厂”、“过时不候”——每一个词都散发着浓烈的陷阱气息。团队成员一致认为风险太高，不建议赴约。 “楚总，这明显是顾怀瑾或者‘启明’狗急跳墙，想引您出去！”周屿急切地分析，“他们可能想窃取我们手里的证据，甚至……对您不利！” 楚清辞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她何尝不知道这是陷阱但那张模糊的技术图纸角落，与她之前查到的瑞士研究所流出的备忘录片段，在笔迹和图纸风格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是对方内部有人反水，真的能提供关键证据呢 复仇的执念和对真相的渴望，在她心中与理智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我知道风险。”楚清辞转过身，脸上是下定了决心的冷静，“但我们必须去。不过，不是毫无准备的去。” 她迅速做出部署：“周屿，你带两个人，提前在工厂外围布控，利用无人机和远程监听设备，尽可能掌握内部情况和周边动静。记住，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准轻举妄动。” “楚总，您真要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我不会真的一个人。”楚清辞目光沉静，“我会通知沈总。” 在这种时候，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也是最信任的依靠，竟然是沈砚卿。他的资源和能力，是确保这次行动最大安全系数的保障。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私人号码，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和自己的计划。 电话那头，沈砚卿沉默了几秒，楚清辞几乎能想象出他蹙起眉头的模样。 “地址发我。”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我会安排人接应。楚清辞，”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证据可以再找，你不准有任何闪失。” 没有质疑，没有阻拦，只有全力的支持和最核心的关切。楚清辞挂断电话，心中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忐忑，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次日晚上九点五十分，城西工业区一片死寂。废弃的第三纺织厂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残破的厂房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物的气味。 楚清辞按照要求，独自驾驶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废弃仓库的大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进了那片散发着浓重霉味的黑暗之中。 仓库内部空旷而巨大，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空气中灰尘飞舞，脚下是碎砖和杂物。楚清辞握紧了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和强光手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响。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穿着连帽衫、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从一堆废弃机器后走了出来，声音沙哑：“东西带来了吗” “什么东西”楚清辞冷静反问。 “少装傻！你们查到的，关于瑞士研究所和‘灵犀算法’的证据！”那人不耐烦地道。 “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楚清辞不动声色。 那人低骂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在月光下晃了晃：“完整的技术路径图和早期实验数据，足以证明‘灵犀’是剽窃！把你们的证据备份给我，这个就归你！” 楚清辞心念电转。对方的目标果然是她们手中的证据备份！这更加印证了这是顾怀瑾或“启明”设计的圈套，目的是为了确认并夺取她们的调查成果，甚至可能想在交易过程中对她不利。 就在她思考如何周旋之际，仓库顶棚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异响！ 楚清辞和那个连帽衫男人同时警觉地抬头。 下一秒，异变陡生！ 仓库几个不同的方向，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引擎轰鸣声打破了寂静！三四辆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撞开破烂的仓库大门，疾驰而入，瞬间将楚清辞和那个连帽衫男人包围在中间！ 车门打开，七八个手持棍棒、面露凶光的壮汉跳下车，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狞笑着看向楚清辞：“楚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做客，顺便……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连帽衫男人吓得惊叫一声，手中的u盘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却被两个壮汉轻易拦住。 楚清辞的心沉到谷底。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匿名见面本身就是一个双重陷阱！ “你们是谁派来的顾怀瑾还是‘启明’”楚清辞强迫自己镇定，一边厉声质问，一边悄悄按下了口袋里的紧急求救信号器——那是她与周屿约定的。 “少废话！抓住她！”刀疤脸一挥手，壮汉们立刻围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不是真子弹，而是震撼弹！巨大的声响和强光让所有围攻者瞬间失神、动作停滞！ 紧接着，仓库顶棚数个方向响起绳索滑降的声音！数道矫健的黑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他们动作干净利落，精准地击向那些壮汉的要害！ 是沈砚卿的人！ 与此同时，仓库外也传来了打斗声和汽车碰撞的声音，显然是周屿带领的外围团队与对方埋伏的人手交上了火！ 仓库内，战斗几乎在几十秒内就结束了。沈砚卿带来的人显然是专业人士，那些壮汉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制服在地。 混乱中，楚清辞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穿过弥漫的灰尘和晃动的车灯光柱，快步向她走来。是沈砚卿！他竟然亲自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战术外套，身形挺拔，面容在晃动的光影中冷峻如冰雕，眼神却如同燃着幽火的寒潭，紧紧锁在她身上。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完全护住她，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地上被制服的那些人，最后落在那个吓瘫在地的连帽衫男人身上。 “没事”他侧头，声音低沉地问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事。”楚清辞靠在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上，能感受到他外套下紧绷的肌肉和传来的温热体温，一直悬着的心，在那一刻终于重重落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将她包裹。 他来了。在她最危险的时刻，如同天神降临。 现场的清理和控制很快完成。周屿带着人也冲了进来，确认楚清辞安全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那个连帽衫男人和刀疤脸被分别带走审问。掉在地上的u盘也被小心收起，作为证据之一。 沈砚卿这才转过身，正面看着楚清辞。他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但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拂去了她发梢沾染的一点灰尘。 “下次，不准再这样冒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后怕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任何证据，都不值得你用安全去换。” 楚清辞抬头看着他，仓库昏暗的光线里，他深邃的眼中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那里面有关切，有怒气，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的后怕。她忽然明白，他刚才的沉稳冷静之下，藏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我知道了。”这一次，她没有反驳，而是轻轻地、顺从地应了一声。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在限制她，而是在用他的方式，珍视她。 回去的车上，气氛沉默却不再压抑。楚清辞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海中回放着仓库里他毫不犹豫将她护在身后的画面，回想着他眼中那份清晰的后怕。 一直以来，她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习惯了筑起高高的心墙，将所有脆弱和不安深深掩藏。可这个男人，却用他霸道又细腻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有我在。 心墙，在那一声枪响和他毫不犹豫护住她的身影中，轰然倒塌了一角。 她悄悄侧过头，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在流动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许。 或许，试着去依赖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依赖他，感觉……并不坏。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顾怀瑾接到了行动彻底失败的消息，气得砸碎了手中的古董茶杯。他面目狰狞地看着窗外：“沈砚卿！楚清辞！你们给我等着！” 暗夜并未结束，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