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晨间插曲，双线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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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楚清辞在厨房煮咖啡时，门铃准时响起。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分秒不差，老夫人来了。 开门时，老夫人一身深紫色唐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小藤箱，秦管家跟在身后拖着行李箱。“奶奶，您怎么这么早”楚清辞赶紧接过藤箱。 “早睡早起身体好。”老夫人径直走进客厅，目光扫视一圈，“嗯，还算整洁。砚卿呢” “在阳台晨练。”楚清辞话音刚落，沈砚卿已经闻声走过来，“奶奶早，秦伯早。” 老夫人上下打量他：“气色不错，看来那养生汤有效果。从今天起，我住一周，监督你们调养。” 秦管家把行李放进客房，从箱子里取出各种瓶瓶罐罐：“老夫人带了三十天的药材，我都分装好了，每天早晚各一次。” 楚清辞看着那些标注着“补气血”“安神助眠”“调理脾胃”的药包，心里既感动又无奈。奶奶是真的动真格了。 早餐桌上，老夫人亲自监督两人吃完养生粥和药膳鸡蛋，才开始说正事：“清辞，疗养院那边现在什么进度” “加固工程完成了三分之二，预计再有一周就能完成。”楚清辞汇报，“伦理案例库的资料整理也开始了，严老师带着几个研究生在做脱敏处理。” “那个王志远的儿子呢后来联系了吗”老夫人问得很细。 “王思源上周捐了五十万，我们用在加固工程上了。”沈砚卿补充，“他挺感激我们能用这种方式接纳他父亲的忏悔。” 老夫人点点头：“做人要懂得宽恕。风远当年要是能更坚持一些，也许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但话说回来，那个年代有那个年代的难处。” 她顿了顿，看向楚清辞：“你外公留下的那些资料，你打算怎么用” “做成教学案例，培训未来的医护人员和工程人员。”楚清辞详细解释了“星火伦理案例库”的构想。 老夫人听了，沉默良久：“这个想法好。风远要是知道，一定欣慰。他当年最痛苦的就是看着错误发生却无力阻止，现在你们能让这些错误变成教材，帮助后来人少走弯路，这是最好的补偿。” 早餐后，老夫人说要去公司看看。楚清辞本想劝阻，但沈砚卿悄悄说：“让奶奶去吧，她需要参与感。” 于是，三人一起前往公司。早晨八点的写字楼大堂人来人往，前台小杨看到老夫人，立刻站起来：“老夫人早！” “小姑娘早。”老夫人微笑，“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楚总对我们都很好。”小杨乖巧回答。 电梯里，老夫人对楚清辞说：“员工说你好，才是真的好。老板再能干，得不到员工真心的认可，也做不长久。” 八点半，团队陆续到达。看到老夫人，大家都热情打招呼。严向东特意从家里带了老夫人爱吃的桂花糖：“老夫人，我记得您爱吃这个。” “老严你还记得啊！”老夫人很高兴，“三十年了吧那时候你去家里，总带这个。” 张薇薇今天穿着浅灰色职业装，看到老夫人，礼貌问候后立即开始工作准备。老夫人看着她利落的背影，对楚清辞说：“这姑娘不错，能干，就是太紧绷了。你得让她学会放松，不然容易折。” 九点，晨会开始。老夫人坐在旁边听，不插话，但听得很认真。会议讨论加固工程收尾工作，以及案例库建设的下一步计划。 “钢结构加固今天能完成东侧部分，明天开始西侧。”赵总通过视频汇报，“天气好，进度比预期快两天。” 严向东说：“案例资料已经整理出二十个典型案例，我正在编写教学说明。郑教授联系了医学院，下学期可以开选修课试讲。” 张薇薇打开平板：“瑞士的康复设备清单我已经筛选完毕，下周三供货方代表来华洽谈。另外，医疗伦理基金的首批资助项目开始征集，截止日期本月二十号。” 一切井井有条。老夫人听着，眼中满是欣慰。 会议中途休息时，老夫人把楚清辞叫到一边：“清辞，你现在很像个领导者了。但奶奶要提醒你一件事——别把所有担子都自己扛。你看张薇薇、严老师、赵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你要学会授权。” “我知道，奶奶。只是有时候……” “只是有时候不放心，对不对”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风远当年也是这样，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结果累垮了身体。你要吸取教训。” 这话说到了楚清辞心里。她确实有这种倾向，总觉得自己不盯着就不放心。 “好了，你去忙吧，我随便转转。”老夫人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老夫人就在公司里转悠。她跟苏慧珍聊社工工作，跟林微澜聊宣传策略，甚至跟新来的财务陈主管聊了半天财务管理。每个人都觉得这位老太太不简单，问的问题都很专业。 十点半，老夫人回到楚清辞办公室：“清辞，你团队不错，各有所长。但有个问题——你们之间缺少润滑剂。” “润滑剂” “就是能让团队更融洽的东西。”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下，“你看张薇薇，专业但太硬；严老师，经验丰富但有点固执；赵总，实干但有时粗线条。你需要一个人，或者一些活动，让大家更紧密。” 楚清辞若有所思。这个问题她也感觉到了，但一直没找到好的解决方法。 “周末搞个团建吧。”老夫人建议，“不用去远，就找个农家乐，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谈工作，只谈生活。” 正说着，沈砚卿敲门进来：“奶奶，清辞，疗养院那边有点情况，赵总让我过去一趟。” “什么情况”楚清辞立刻问。 “施工时发现地基下有异常空洞，需要专业地质队来勘测。”沈砚卿说，“我过去看看，下午回来。” 老夫人摆摆手：“去吧去吧，工作要紧。清辞留下，我跟她再聊会儿。” 沈砚卿到达疗养院时，赵总和几个工人正围在一个新挖开的基坑旁。基坑深约两米，底部一侧有明显的空洞，黑黢黢的不知道有多深。 “什么情况”沈砚卿戴上安全帽。 赵总脸色凝重：“挖到这儿时，钻机突然往下陷，赶紧停了。用探头测了一下，下面是个天然溶洞，规模不小。如果地基打在溶洞上，建筑会有沉降风险。” “之前的地质报告没提到这个。”严向东拿着图纸过来，“1989年建院时的勘探报告我看了，只说有少量裂隙，没有大溶洞。” 沈砚卿蹲在坑边观察：“会不会是这三十年新形成的或者当时勘探不全面” “都有可能。”赵总说，“现在的问题是，必须查清溶洞的范围和稳定性。如果是小溶洞，可以灌浆加固；如果太大，可能要调整建筑布局。” 正说着，张薇薇也到了。她是接到消息直接从公司赶来的，穿着高跟鞋走在工地上有些吃力，但没抱怨。 “我已经联系了省地质工程勘察院，他们下午能派人来。”张薇薇说，“费用预算我重新做了，如果需要灌浆加固，大概增加十五到二十万。” “钱不是问题，安全第一。”沈砚卿说，“等勘察结果吧。” 中午，大家在临时工棚吃饭。老周做了简单的面条，配上自己腌的咸菜。张薇薇看着简陋的餐食，没说什么，安静地吃。 严向东边吃边说：“我查了当年的施工记录，疗养院选址时确实考虑过地质问题。但那时技术条件有限，勘探深度不够。” “那个年代，很多工程都是这样。”赵总叹气，“边干边发现问题，边解决问题。不像现在，前期工作做得细。” 张薇薇放下筷子：“所以我们现在要更谨慎。等勘察结果出来，无论增加多少费用，该做的必须做。瑞士投资方最看重安全和规范，不能有半点马虎。” 这话说得直接，赵总脸色有些不自然。沈砚卿打圆场：“张小姐说得对，安全是底线。赵总经验丰富，知道轻重。” 饭后，沈砚卿把张薇薇叫到一边：“张小姐，赵总做了三十年工程，有他的经验和方法。你的要求都对，但表达方式可以更柔和一些。” 张薇薇沉默片刻：“沈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在瑞士基金会工作五年，见过太多因为‘差不多就行’最后出问题的案例。‘星火之家’承载了太多期望，我们不能有任何侥幸。” “我理解，也支持你的严格。”沈砚卿温和地说，“只是团队合作，也需要考虑方式方法。赵总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如果能先肯定他的经验，再提要求，效果会更好。” 张薇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午两点，地质勘察队到达。带队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程师，姓孙，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样子。他带着设备下到基坑，用探照灯、地质雷达仔细勘察。 一个小时后，孙工上来，表情轻松：“不是大问题。溶洞是天然形成的，但规模不大，直径约三米，深度五米左右。洞壁是坚固的石灰岩，稳定性很好。” “需要怎么处理”沈砚卿问。 “建议压力灌浆。”孙工说，“用水泥砂浆把空洞填实，既能加固地基，又能防止将来沉降。工期三天，费用大概十二万。” 这个结果比预想的好。赵总松了口气，张薇薇也点头认可。 “那就按孙工说的做。”沈砚卿拍板，“赵总，你安排灌浆施工；张小姐，费用和工期调整你跟进。” 下午四点，沈砚卿准备回市区时，老周悄悄拉他到一边：“沈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伯您说。” “那个溶洞……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周压低声音，“当年建院时挖到过，但为了赶工期，领导让填了碎石就继续施工。楚教授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 沈砚卿心中一惊：“您确定” “我亲眼看到的。”老周说，“那时我还是小工，听老师傅们私下议论，说这样处理不行。但没人敢说。” “这事还有谁知道” “当时的老工人，现在应该都不在了。”老周叹气，“我也是看到溶洞才想起来。沈总，这事……要告诉楚总吗” 沈砚卿思考片刻：“先不说吧，免得她担心。等工程结束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回市区的路上，沈砚卿心情复杂。历史总是这样，你以为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却又冒出新的秘密。但这次他决定暂时不说——不是隐瞒，是选择时机。 下午五点半，沈砚卿回到公司。楚清辞正在办公室里陪老夫人喝茶，看到他回来，老夫人立刻问：“情况怎么样” “虚惊一场。”沈砚卿简单说了溶洞和灌浆处理的事，省略了老周说的历史部分，“三天就能处理好，不影响整体进度。” 老夫人点头：“那就好。工程上的事，谨慎些没错。” “奶奶，我们商量好了，周六团建。”楚清辞说，“去西山脚下的农家乐，大家放松一下。” “这个安排好。”老夫人很高兴，“我来安排活动，保证让大家玩得开心。” 晚上七点，两人陪老夫人在家吃饭。秦管家做了一桌家常菜，老夫人边吃边说：“清辞，我看你们团队氛围不错，但缺少点烟火气。明天我去买点材料，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带到工地上去。” “奶奶，您别累着。”楚清辞说。 “不累，我高兴。”老夫人笑，“看着你事业有成，团队和睦，比什么都高兴。” 饭后，老夫人早早休息了。楚清辞和沈砚卿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九点左右，楚清辞伸了个懒腰：“终于快忙完了。” 沈砚卿走到她身后，轻轻按摩她的肩膀：“今天累吗” “还好。有奶奶在，感觉心里踏实很多。”楚清辞靠在他手上，“砚卿，今天奶奶跟我说了很多外公当年的事。” “说什么了” “说外公其实很不会照顾自己，经常忙起来就忘了吃饭，都是奶奶提醒。”楚清辞轻声说，“说外公有时很固执，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他其实也犯过很多错，但从不推卸责任。” 她转身看着沈砚卿：“你知道吗听奶奶说这些，我反而更理解外公了。他不是完美的英雄，他就是个有优点也有缺点的普通人。这样反而更真实，更可亲。” “所以你也不再要求自己完美了”沈砚卿笑问。 “嗯。”楚清辞点头，“尽力就好，问心无愧就好。” 窗外月色很好，两人走到阳台上。秋夜的凉风吹来，带着远处桂花的香气。 “清辞，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沈砚卿犹豫了一下，“关于要孩子的事……奶奶这次来，肯定是希望我们有个明确计划。” 楚清辞靠在他肩上：“我知道。其实我也想好了，等‘星火之家’正式运营，大概明年三月，我们就开始准备。这段时间，正好按照奶奶的养生计划调养身体。” “好。”沈砚卿搂紧她，“那我从下周开始，尽量少出差，多陪你。” “也不用刻意改变。”楚清辞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互相支持，共同成长。孩子来了是锦上添花，不来我们也很好。” 这话让沈砚卿很感动。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两人在阳台上聊了很久，从工作到生活，从过去到未来。月光如水，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里十一点，楚清辞准备睡觉时，手机收到张薇薇的信息：“楚总，灌浆施工方案和预算已发您邮箱。另，关于团队建设，我想提个建议——可以请专业的团队培训师，设计一些提升沟通协作的活动。费用我可以从项目管理预算中调剂。” 楚清辞回复：“谢谢张小姐，你的建议很好。不过这次团建我们想轻松些，就以放松为主。专业培训可以安排在其他时间。” 张薇薇很快回复：“明白。听从安排。” 放下手机，楚清辞对沈砚卿说：“张薇薇其实很用心，就是方式直接了点。” “她在慢慢改变。”沈砚卿说，“今天在工地，我跟她聊了聊，她听进去了。给她时间，她会融入得更好。” “嗯，我相信。” 深夜，楚清辞做了个梦。梦里，她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在疗养院修复后的庭院里。银杏树下，外公和外婆在喝茶，看到她来，笑着招手。小男孩跑过去，甜甜地叫“曾外公曾外婆”…… 她醒来时，天还没亮。沈砚卿在身边熟睡，呼吸均匀。她轻轻靠过去，听着他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心。 早晨六点，老夫人准时起床。楚清辞走出卧室时，她已经和秦管家在厨房忙活了。 “奶奶，您起这么早” “给你们做带到工地的午饭。”老夫人系着围裙，正在切菜，“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再炖个鸡汤。工地上干活辛苦，要吃好。” 楚清辞眼眶一热。奶奶就是这样，用最实在的方式表达关爱。 七点，早餐桌上，老夫人宣布：“今天我跟你们去工地，给工人们送饭。秦伯也去，帮忙打下手。” “奶奶，山路不好走……” “我能走。”老夫人坚持，“当年我去疗养院看你外公，走的也是这条路。那时候连便道都没有，现在好歹修过了。” 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于是，上午九点，两辆车出发前往疗养院。一辆载着楚清辞、沈砚卿、老夫人，一辆载着秦管家和满满几大箱饭菜。 路上，老夫人看着窗外的山景，感慨：“三十年了，树长高了，路修好了，但山还是这座山。” 到达疗养院时，工人们正在施工。看到老夫人亲自来送饭，大家都很感动。中午开饭时，临时工棚里坐满了人，饭菜的香气飘散开来。 老夫人给每个人盛饭夹菜，边忙边说：“大家辛苦了，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工人们连声道谢。赵总端着饭碗，眼睛有点红：“老夫人，让我想起我娘了。小时候家里穷，我娘也是这样，自己舍不得吃，把好的都给我们。” “那你更要好好干。”老夫人拍拍他，“把这楼修得结结实实的，将来住进来的人，都安安稳稳的。” 午后的阳光温暖，工棚里气氛融洽。楚清辞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力量。 这就是传承——不仅是事业的传承，也是这种朴素的、温暖的、人与人之间关怀的传承。 下午，老夫人和秦管家先回市区了。楚清辞和沈砚卿留在工地，看着灌浆施工开始。机器轰鸣，水泥砂浆缓缓注入地下溶洞，填补着三十年前留下的隐患。 历史的问题，正在被一点一点修复。而新的生活，也在这样的修复中，慢慢展开。 傍晚离开时，楚清辞站在疗养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建筑，虽然还在施工中，但已经有了新生的气息。 “砚卿，你说等这里建好了，我们第一个晚上就住进来，好不好” “好。”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 车子驶下山路，身后是渐渐暗下来的山谷。而在山谷里，一座建筑正在完成它漫长的修复。就像生活，总是在修复中前行，在前行中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