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精神风暴，意志的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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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之上，地狱使者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对眼前这原始而坚韧的抵抗，感到了一丝乏味。 “有趣。” “真是有趣。” 那个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带着一种玩腻了玩具的慵懒，再次降临。 “既然物理层面的剥夺，无法让你们屈服。” 地狱使者缓缓抬起一只由黑暗构成的“手掌”，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位置。 那一团构成他头部的黑暗星云，开始如同沸水般剧烈地翻滚，旋转。 一股无形的，阴冷的，比刚才那足以压碎钢铁的威压，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的波动，开始在大殿之中，无声地酝酿。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 “你们这所谓的‘意志’。” “在真正的灵魂风暴面前，究竟能坚持多久” 地狱使者那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回响。 “能不能……不碎” 话音未落，那股酝??好的精神波动，如同一场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这一次，它没有针对物质。 它直接作用于每一个生命最脆弱的核心——灵魂。 “啊——！” 一名站在盾墙之后的年轻士兵，猛地丢掉了手中的铁棍，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布满了血丝。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被传送到末日公路第一天，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蜂拥而至的丧尸活生生撕成碎片的场景。 那种无助，那种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被放大了千倍万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播。 “不……不要……” 士兵涕泪横流，精神在短短几秒内就彻底崩溃，他转身就跑，嘴里胡乱喊叫着，冲向了自己身后的战友。 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数以千计的远征军士兵，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各自内心最深处的梦魇。 有人看到了自己躲在地下避难所时，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独。 有人看到了自己为了半块面包，背叛了最好的朋友。 有人看到了被瘟疫感染的妻儿，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死去。 所有被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所有的罪恶感，所有的悔恨与恐惧，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整个阵地，乱了。 刚刚才靠着一股血勇重新凝聚起来的战线，在这一场无声的风暴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有人蜷缩在地，浑身发抖，彻底放弃了抵抗。 有人状若疯魔，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身边的同伴，眼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 就连意志如同钢铁般的石心战团，也出现了问题。 一名年轻的石心战士，猛地跪倒在地，用脑袋疯狂地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族人被地狱骑士屠杀时，那血流成河的惨状。 那股无法为族人复仇的自责与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意志。 卡特怒吼着，一脚将一个已经疯癫、开始攻击同伴的人类士兵踹飞，但根本无济于事。 精神层面的崩溃，就像一场瘟疫，根本无法用物理手段去阻止。 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微弱的蜂鸣，从后方那艘已经彻底暗淡下去的方舟号上传来。 一道柔和的，仿佛能安抚人心的乳白色光晕，从方舟号的车体上散发出来，如同一圈涟漪，缓缓扫过整个战场。 舰桥内，苏曼脸色苍白如纸，死死地按着一个红色的紧急按钮。 她面前的控制台上，所有关于“心灵信标”的参数都已经飙升到了极限，无数过载的警报疯狂闪烁，甚至有几处线路已经开始冒出焦糊的黑烟。 但她不管不顾。 这是方舟号在科技被封锁后，唯一还能勉强运转的，基于灵魂科技的系统。 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白光所过之处，那些陷入疯狂的士兵，眼中的血红稍微褪去了一些，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然而，也仅仅只是迟缓而已。 地狱使者的精神风暴太过强大，以方舟号目前的状态，这微弱的“心灵信标”，就像是狂风中的一根蜡烛，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法驱散笼罩全场的黑暗。 王座之上，地狱使者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微不足道的抵抗。 他那猩红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耐。 正当他准备加大精神冲击的力度，将这只烦人的“萤火虫”彻底碾碎时。 一个充满了无尽怒火与绝对意志的声音，如同一颗在灵魂层面引爆的核弹，轰然炸响！ “都给我醒来！” 这声音不是来自喉咙，而是直接源自精神的咆哮！ 秦漠站在指挥塔的了望口，双眼亮得如同恒星。 地狱使者的精神风暴对他而言，就像是一阵清风，根本无法撼动他那早已千锤百炼的神魂分毫。 他将自己那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化作一台功率无穷大的扩音器，将自己的意志，狠狠地灌入了每一个正在沉沦的灵魂之中！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看看你们身后的那座铁棺材！那他妈的是我们的家！” “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战友，都在天上看着你们！” “你们是想让他们看到你们像个懦夫一样，在这里跪地求饶吗！” “想死在这里，被那个杂碎当作战利品，挂在墙上嘲笑一万年吗！” “抬起你们的头！拿起你们的武器！” “我们是开拓者！！” 秦漠的咆哮，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劈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那名沉浸在父母死亡悲痛中的年轻士兵，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幻象瞬间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与血性。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重新捡起地上的铁棍，转身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恶魔幻影。 那名用头撞地的石心战士，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眼中恢复了清明。 恐惧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他默默地站起身，重新举起了那面沉重的塔盾。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所有被幻象困住的远征军士兵，都在秦漠这声灵魂咆哮中，被强行唤醒。 他们眼中的恐惧和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同一种情绪。 愤怒！ 一种家园被践踏，意志被玩弄，尊严被羞辱的，足以焚烧一切的愤怒！ “杀！！！”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 紧接着，数千人的怒吼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冲天而起。 他们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刀剑，铁棍，甚至是扳手和石块。 他们用行动，回应了他们的指挥官。 也回应了王座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王座上的地狱使者，那由黑暗星云构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真正的意外。 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没想到，这群脆弱的虫子，竟然能在他的精神风暴中，重新站起来。 “有意思的领袖……” “有意思的意志……”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那股慵懒和玩味，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冒犯的阴冷。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去死。” “那么，我就满足你们。” 地狱使者缓缓抬起手。 “出来吧。” “我真正的收藏品们。” “碾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