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收团练釜底抽薪，骗大肚二姐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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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宁学祥踏入县城的同时，丁锋也骑着马，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镇上的团练所。 团练所平日里只有十几个团丁驻扎，负责维持本地治安，防范小股土匪流寇，是宁可金的嫡系。 这些团丁多是本地青壮，只有一条土枪，十几把砍刀，且训练松散，饷银也时有时无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宁学祥会供给粮食，还算能吃饱饭。 丁锋的到来让团练所的团丁有些意外。 除了宁可金，这团练的二把手叫赵莽，是个粗豪汉子，早年也跑过镖，有些拳脚功夫，这汉子见丁锋前来，赶紧上前施礼。 “丁先生听说俺们东家跟您出了点过节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莽拱手，心里却在犯嘀咕。 丁锋笑容和煦，让人抬进来两个沉甸甸的食盒和一坛好酒。 “赵队长和兄弟们辛苦了，俺初来乍到，承蒙乡邻关照，一点心意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宁可金是俺大舅哥，俺们那都是家务事，各位就甭打听了，来喝酒吃肉。” 随从打开食盒，里面是油光锃亮的烧鸡、酱牛肉，白面馍馍香气扑鼻。 那些团丁们眼睛都直了，他们平日哪里见过这等油水，宁学祥捐赠的大多是杂粮。 赵莽喉头滚动，但面上还是推辞：“是，是，您家事俺不该问，可这酒肉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啊。” 丁锋摆手打断：“赵队长不必客气，实不相瞒今日前来，一是犒劳兄弟，二也是有事相商。俺那山庄，如今产业渐大难免惹人眼红，近日便有些宵小之辈，暗中窥伺意图不轨，俺想请赵队长和兄弟们出山，别作这劳什子团练了，上山更俺干，保证以后吃香喝辣，还能拿常例现洋。”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旁边随从立刻奉上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五十块大洋。 “这是一点茶水钱，赵队长分给兄弟们买酒喝，日后每月俺山庄都另有份例奉上，只求个平安清净，吃喝全包，顿顿白面外加每人一个月三个大洋。” 赵莽和团丁们看着那堆银元，呼吸都急促了。 他们一年的饷银也就十多个银元，这等于是给翻了好几番，几乎顶的上县里的脚巡。 赵莽瞬间明白了，这是要收买他们，成为他丁锋的私兵。 这团丁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手下兄弟们渴望的眼神，再想到丁锋如今在镇上的势力和手段，立刻做出了抉择。 他一把接过布包，拍着胸脯道：“丁东家放心，守望相助本是俺们团练的职责，从今往后，望牛山庄的事就是俺们兄弟的事，谁敢在山庄附近撒野，俺们弟兄手里的家伙绝不答应，等可金大哥回来想必也没有意见，你们都是一家人么。” 丁锋满意地说道：“赵老哥，你误会了，不是让你们协助守望俺山庄，是让你们加入，俺大舅哥已经同意了，他要解散乡团，以后宁学祥也发不出粮捐，早晚也是散伙，你信俺的话就跟着俺走。” 赵莽犹豫了，看来这钱还真没那么好拿。 “丁爷，结算乡团要队长可金大哥发话，还要宁二叔的文书，哪能一走了之” 丁锋摆手：“手续都后补，可金大哥说完的事俺还能瞎传骗你们得嘞，算俺撑得难受把这营生给你们，俺另雇人也一样。” 赵莽还在犹豫，可别的团丁可就坐不住了，一个个围着赵莽挤眉弄眼，跃跃欲试。 他们看着那白花花的大洋，又闻着酒肉的香气早已心动不已。 平日里守着这清苦的团练所，哪见过这等阵仗 当下便有几个性急的劝说起来。 “赵头儿，丁爷这是看得起咱们弟兄，您考虑一下啊。” “是啊，宁家那边……唉，一言难尽，咱也得寻条活路不是” “顿顿白面，月月现洋，这比守着这空架子团练强多了，可金大哥还能挡着咱弟兄吃饱饭” “对啊，丁爷和宁家终究是亲戚，咱这也不算背叛吧顶多是换个东家效力，村里有事丁爷一样能护乡亲们周全。” 赵莽被众人吵得头疼，看着丁锋那气定神闲、却又隐含威势的模样，心知今日若不答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而且这条件确实优厚让人难以拒绝。 他架不住手下弟兄的怂恿和内心对安稳钱粮的渴望，把心一横，对丁锋抱拳。 “丁爷，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份上又如此抬举俺们弟兄，俺赵莽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只是这团练毕竟是官府备案，宁二叔那边也管着文书，没有正式解散书，俺们这心里总不踏实，怕日后落个逃役的名声，您看……” 丁锋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显得成竹在胸。 “赵老哥顾虑的是，您也是个稳妥人，放心宁学瑞二叔那边的文书俺自会去办理，绝不会让兄弟们难做，今日兄弟们先收下这点心意，算是俺丁锋的见面礼，最多三天，待文书到手咱们再行过山之礼如何” 他这话既给了赵莽台阶下又安抚了众团丁，还留有了余地。 赵莽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应道：“全凭丁爷安排。” 说罢，便示意手下团丁收下了银元和酒肉。 一时间团练所内气氛热烈，众人对丁锋感恩戴德，几乎已经视其为新主。 丁锋目的达到，又勉励了众人几句，便起身告辞。 他知道，这支小小的武装力量，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瓦解宁学祥的臂助，便是釜底抽薪。 就在丁锋收编团练的同时，望牛山庄内郝殷桃也依计行事。 她刻意寻了个由头，来到后山果园附近，果然巧遇了正在附近喂鸡捡蛋的费大肚子。 费大肚子自从郝殷桃搬离果园后，一直心痒难耐，见着她便腆着脸凑上来搭话。 “二姐，好些日子没见了，在主宅那边可还习惯” 费大肚子搓着手，一双眼睛在郝殷桃身上乱瞟。 郝殷桃心中厌恶，面上却故作愁容，叹了口气：“唉，习惯啥呀，整天提心吊胆的当下人，哪有在大哥家自在，好在崔管家那有消息，酒楼快盖好了，俺们娘俩就要搬家啦。” 费大肚子好奇：“哟，这是咋了在丁爷山庄里还有啥提心吊胆的” 郝殷桃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仿佛是说漏了嘴：“还不是为了宁家那档子事，东家扣着宁可金，逼宁老爷子出八千斤粮食赎人，宁老爷子没办法，亲自去县城筹粮了，掌柜的怕宁家耍花样，这不正安排人手盯着呢，连柳姑娘都派出去了，哎呦，住宅都乱套啦，那些小太保也不知盯得住可金大哥不。” 她说到一半，仿佛突然意识到失言，连忙捂住嘴，慌张道：“俺这都是瞎猜的，你可别往外说，俺得赶紧回去了。” 说罢不等费大肚子反应便急匆匆地拧身走了。 费大肚子愣在原地，消化着郝殷桃这番话。 他虽是个浑人，但也知道这事关重大。 丁锋担心运粮出事柳姑娘都派出去了他眼珠转了转，开始想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