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出发大兴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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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赵磊就回来了，手里攥着一张盖着红公章的介绍信，还有一沓崭纸币和粮票：“组长，介绍信办好了，财务科给了两百五十块钱，三十斤全国粮票，还有十张其他票。” 又过了十分钟，王铁柱扛着个大布包进门，里面鼓鼓囊囊的：“组长，买了三斤腌肉，二十个硬面馒头，还有两壶热水，肥皂和纱布都在里面。” 江雪检查了一遍介绍信，又点了点经费，然后把地图折好揣进包裹：“走，去火车站买票。” 到了火车站，才知道从黑岗市到大兴安岭林区，没有直达车，需要到省城转车。 而且，从黑岗市去省城，只有早上6点46分和8点26分两班车，要开七八个小时，价格也不便宜，硬座就要5元。 到了省城之后，才有开往大兴安岭林区加格达奇的林业专列，每日1班，傍晚发车，次日凌晨到达，要9个多小时。这趟车好一些，有硬卧，票价13元。 到了加格达奇后，可以转乘森铁小火车，每日1班，只需要1-3个小时，就可以前往想去的林业局或者林场了。 三人来到火车站后，挤到售票窗口前，江雪把介绍信和钱递进去：“三张去省城的硬座，明天早上6点46分的。” 售票员接过介绍信，扫了眼目的地，抬头皱起眉：“去加格达奇那是边防地带，光有矿务局的介绍信不够，得要边防通行证。没有这个，买不了票。” “边防通行证这还需要这个”江雪茫然。 “同志，我们是矿务局采购木材的，急着用呢，能不能通融下” 售票员摇了摇头，语气硬邦邦的：“通融不了，这是规定。边防地带管控严，没有通行证，谁也不能卖票给你们。” 窗口前的人渐渐多了，后面的人催着买票，江雪拉着两人退到一边，眉头微蹙。她倒不知道这个年代去大兴安岭竟然要边防证。 “赵磊，你回局里一趟，让局里尽快协调市公安局，办三张加急的边防证。”江雪语速很快说道。 “好的，组长。” 没等半小时，赵磊跑回来，脸上带着喜色：“组长！李科长说局里已经跟市公安局联系了，让咱们下午四点去公安局领证，加急办！”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三人在车站附近吃了碗面，下午准时去了市公安局。 接待的同志见是矿务局的人，又有局里打的招呼，手脚麻利地把三张印着红章的边防通行证递了过来，上面已经贴着三人的照片，盖着“黑岗市公安局边防专用章”。 拿到通行证，江雪立刻回车站买了三张明天早6点46分去省城的硬座，三张省城傍晚6点去加格达奇的硬卧，算下来光车票钱就花了54块，占了出差经费的五分之一了。 这么一算，这点经费很紧张啊。 光是来回火车票都要一百多，剩下的还要吃饭住宿，看来得节约点了。 回到住处，江雪把厚棉袄、棉鞋塞进一个大包裹。 第二天凌晨5点，天还没亮，三人已背着包往火车站赶。 火车站里已有不少人，大多是去省城、去林区的工人，背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疲惫。检票、进站，三人挤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连过道上都站着人，江雪靠窗坐着，赵磊和王铁柱护着包，挤在座位旁边。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动时，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 过了一会，赵磊从包里掏出馒头，递给江雪一个：“组长，吃点垫垫肚子，这一路得七个多小时呢。” 王铁柱也跟着递过水壶：“喝点热水，别冻着。” 江雪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硬邦邦的。 她看向两人：“明天到了加格达奇，我们先找个招待所住下，休息一天。打听一下各个林场的情况，再坐森铁小火车过去。” “好！”两人齐声应道。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颠簸，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汗味、烟味在狭小空间里弥漫。 过道上东西碰撞的“叮当”声、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闲聊声缠在一起，格外嘈杂。 “组长，你靠会儿吧，到省城还有几个小时呢。”赵磊见江雪一直盯着窗外，小声说道，又把自己的薄棉袄往她肩上搭了搭。 江雪摇摇头，只是看着窗外这个时代的景色，满眼新奇。 下午两点多，火车终于抵达省城火车站。 三人跟着人流挤下车，脚刚沾地，就拎着包往售票厅跑。 售票厅里排着长队，队伍从窗口一直蜿蜒到门口，江雪让赵磊看着包，自己和王铁柱分头排队，总算在傍晚五点前买到了去加格达奇的硬卧票。 中间只剩不到一小时，三人没敢走远，就在车站门口拿出自带的馒头，蹲在墙角匆匆吃完，又拎着包往候车厅赶。 傍晚六点，林业专列准时发车。 硬卧车厢比硬座清净些，三人分到了同一个隔间。 车上人来人往，除了乘客，还可能有各种特务、间谍、小偷、恐怖分子之类的。 赵磊和王铁柱两人商量着，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江雪作为组长，当然不用守夜，也没有主动守夜。就靠在铺位上，闭目养神。 火车在黑夜里行驶了九个多小时，直到次日凌晨四点，才缓缓驶入加格达奇火车站。 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现在的加格达奇温度还是很冷，火车站也只是座简陋房子，屋顶积着厚厚的雪，屋檐下挂着半尺长的冰棱。 出了火车站，眼前的加格达奇像个刚建起的林区小镇。没有高楼，大多是低矮的木刻楞房子，房顶上压着雪，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冷空气中直直往上飘，偶尔能看到穿着厚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的行人，踩着没脚踝的积雪匆匆走过，脚下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的大兴安岭山脉在晨光里露出模糊的轮廓，黑黢黢的林线像道屏障，把小镇裹在怀里。 “这地方可真冷！”王铁柱搓着手，哈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赵磊也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江雪问了路边扫雪的人，找到一家国营的“大兴安岭招待所”。 招待所是栋两层的砖房，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里面的房间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个煤炉，好在煤炉是烧着的，屋里透着股暖意。 开了两间房，她一间，赵磊和王铁柱一间，江雪嘱咐两人：“先睡一会，中午十二点在楼下集合去吃饭，下午去打听森铁小火车的班次和各个林场的情况。” 两人早就熬得眼睛发红，应了声就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