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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武当七位高手出战，就击破了少林三十六位高手组成的双重罗汉阵。就算少林还有镇派一百零八罗汉大阵，武当张真人也同样没有出手。 不论怎么看，少林都已经被打落神坛，失去了武林圣地的崇高地位。 空闻方丈抹去嘴角的血迹，环视一圈受伤的门人，双手合十，轻吐佛号。 “宋掌门，你想要什么交代，自便就是。老衲，无话可说。” 一句之后，空闻不再多言，闭目等死。 宋远桥没有要现在就和少林全面开战的心思。此时，他也在思索，该怎么处置这些和尚。 “张真人，这......” 白眉鹰王欲言又止，转身一看，张真人已经背负双手，向大殿行去。见状，白眉鹰王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也抱着外孙离去。 莫声谷脾气刚直，已经做好准备，只待大哥一声令下，就出手干掉这些和尚。省得他们一个个不知廉耻，对无辜孩童出手。 气氛越发地严肃，见到空闻闭目等死，勉强恢复行动能力的和尚，也用尽最后的力气，盘坐在地，开始诵念往生经。 或许是生死之间，这一次的往生经，比以往的每一次诵念，都更具有感染力。旁观的武林人士，不自觉开始产生同情少林众僧的情绪。 察觉不对的部分武林人士迅速后退，向武当众人告别之后，飞身离去。 这一退，既是逃避少林佛法的浸染，也是在给少林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但也有部分拎不清的武林人士，想看看少林众僧到底是买命离去，还是死在武当。 殊不知，看热闹，也是会死人的。 在这种场合，有资格、有底气站出来说话的，也只有四大派的首脑了。 华山暂时不说，话事人已经被拿下。剩下的弟子，实力不足，暂时失去话语权。 灭绝师太与武当关系最是亲近，首先发表意见。 “宋掌门，上天有好生之德。以贫尼所见，不如留他们一命。” 空闻依旧不为所动，但也有几个空字辈的老僧没有参透生死，向灭绝师太投去希冀和哀求的眼神。 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开始给身后的弟子们讲解武学，不再理会这些和尚。 见此，殷梨亭松了一口气。 灭绝师太毕竟算是他的岳母，要是真的开口要放过空闻等人，他夹在中间，还真不好办。现在这样，灭绝师太只是提了一嘴，就挺好。 其实，殷梨亭如果听到他夫人的心声，就会知道自己，完全是多想了。 正所谓，同行相轻。沈秋月作为曾经的峨眉大弟子，最是清楚同为佛门一脉，少林对峨眉的压制。如今，少林跌下神坛，正是峨眉奋发进取的时刻。就算不能取代少林武林圣地、佛门第一大派的地位，也要迅速达到和少林分庭抗礼的地步。 崆峒五老面面相觑，作为典型的两面派，谁强他们就站谁。现在毫无疑问是武当最强，他们五老不对少林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同为武林正道的面子上了。 于是，五人也只是说了一句，毕竟是张真人的寿宴，不好见血。算是隐晦地表达了意见。 没有发表意见的，只余下昆仑何太冲夫妇。 对于昆仑派而言，光明顶上的魔教才是现阶段昆仑最大的对手。如此，一个安定的、可以提供后援的五大派，最符合昆仑的利益。 说句不好听的，昆仑作为正道各派势力的桥头堡，牵制魔教的发展势头。作为交换，昆仑派跻身六大派之一，可以参与中原武林事务，扩大影响力，招收弟子，寻找发展机遇。 “宋掌门，三思啊。” 张松溪机智过人，宋远桥胸有沟壑。两人眼神一转，就明白各派的意思。 正应了一句古话，师出有名。 少林借谢逊犯下的杀孽发难，是主持正义之举。武当发起反击，拿下武当，是正当防卫。算上扰乱寿宴和两个灰袍僧人对幼童出手的罪名，武当人道毁灭两个灰袍人，再扣押首恶空闻方丈，任谁也说不出来毛病。 但是如果把少林来贺寿的僧人全部留下，江湖上难免传出武当嗜杀的名头。 说一千道一万，少林众僧真的是来贺寿的。只是局势变化太快，双方不得不大打出手。即使如此，也罪不至死。 回到问题的原点，寿宴见血，不详。百岁寿宴，见血更是大不详。 宋远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些和尚，毕竟，在他师父百岁寿宴上搞事，这些和尚已有取死之道。 秦真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作为小辈，不到他出手的时候，绝不强行出手。因此，他和周围众人一样，都看出了师伯的纠结之处。 不同的是，其他人以为会将少林众僧释放，秦真则是早有定计。 拉着看戏的宋青书，踏出人群，秦真开口道：“师伯，弟子斗胆进言。这两个对无忌师弟出手的武林败类，应当废去一身武功，拷问幕后黑手，再行处置。” 宋青书会意，同样躬身行礼，以武当未来掌门的身份，说出自己的意见。 “请父亲为无忌师弟做主。” “请掌门为无忌师弟做主。”这是一众亲传弟子。 “请掌门为无忌师弟做主。” 这是全体武当弟子的诉求。 群情激愤，人心可用。宋远桥对七弟莫声谷含笑点点头，示意他带走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空闻方丈，此生，就麻烦你留在我武当做客吧。作为对我师不敬的惩戒，如何。” “全凭宋掌门安排。” 此时的空闻，不愧少林方丈的风采。有带头搞事、为少林利益奔走的野心，也有在失败后坦然面对的平静。 “凡是参与罗汉阵的僧人，全部废去武功，往后不得再靠近武当山一步。” “贫僧谢宋掌门不杀之恩。” 有空智带头，其余众僧，也陆续响应。 宋远桥也不废话，带着俞莲舟亲自出手，以两人后天八重、江湖绝顶的实力，彻底废掉了三十六位少林高僧的全身武功。 没有出手的低辈少林弟子，带着失去一身武功的师长，下山而去。同时带走的，还有空闻以方丈身份所书的亲笔信。 见事情结束，除了峨眉众人和不知为何死活不走的崆峒五老留在武当山上，各路武林人士，纷纷告辞离去。 转眼间，熙熙攘攘一天的武当山，重新恢复宁静。 直到，深夜。 子时。 “无忌——” 两声凄厉的惨呼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呼救。 “爹，大哥，救命啊。” “师父，大哥，各位兄弟，快来——” 黑暗的武当各处，亮起点点烛火，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照亮武当内外。 十数道人影，以迅雷之势，从各处悄然出现，纵横起落之间，向着喊声传来的方位汇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