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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王通，出身尊贵，不仅儒学造诣深厚，武功亦是不弱，很多年前曾是与散人宁道奇一个级别的高手。 此番群玉院集会，大儒王通更是不惜以自身威望，请出音律大家石青璇和歌舞大家尚秀芳出席活动。 然而，此番聚会能召集各方势力首脑，又岂是没有大宗师之力的王通单人所能促成。 红日西沉，各方势力陆续现身于群玉院。 朝廷一方，宇文成都没有出现，诸将互相推举，最终由王世充作为代表出席。 生民军则是秦叔宝和单雄信亲至，给足王通面子，双龙和金甲银甲兄弟分别陪同左右。 至于程咬金和单冰冰，自然是跟随秦真一起，在雅间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宇文成都碰头。 内外仅仅相隔一个院落，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秦真和宇文成都相对而坐，讨论武学。 这一刻，二人不似仇人，仿若朋友。 程咬金、单冰冰、裴元庆三人凝神静听，紧紧抓住这常人毕生难求的机缘。 事实上，不是宇文成都没想过带更多人前来，实在是诸将中以裴元庆年龄最小、潜力最大。不出意外，当是宇文成都之后的镇国柱石。 很快，又一道大宗师气息到来，正是暗夜精灵祝玉妍和绾绾师徒。 宋缺远在岭南，不愿前来赴会。宁道奇与三人是敌非友，若是前来，反而不美。 这一场大宗师论武，就在这仅有四个观众的房间进行。 而外间，石青璇一曲高山流水奏罢，余音绕梁，尚秀芳惊世之舞紧随其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洗涤身心的乐舞之中。 尤其是征战四方的各路将领，萦绕心头的煞气和戾气似乎也被驱散些许，心间一松。 两位大家下场后，聚会之主王通终于现身。 其人身高八尺，高冠博带，面色祥和，儒袍罩身，腰间暖玉更显温润儒雅。 “诸位，值此多事之秋，老夫侥幸邀得天下豪杰在此聚会。传国玉玺择主一事，自有天命，非老夫所能置喙。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事代天下文脉相询！也请诸位豪杰，论出一个结果。” “哼老头你说得轻巧！你想问问题，就把大爷们请来。要是不给一个交待，休怪我刀下无情。” “放肆！” 王通一声轻喝，真气一放即收。暗中插话之人却闷哼一声，偃旗息鼓。 众人纷纷失笑。哪里都不缺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真正的高手，都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对于王通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认可。 秦叔宝向来敬重文人，起身说道：“请先生出题。” “好！老夫此问即是——何为天下天下为何” 有人嘀咕道：“这老先生也能叫大儒这不是一个问题么，还要正着反着说两遍。” 身边的同伴大惊，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之拖入角落。 各方大佬默不作声，自然有后起之秀欲要扬名。 一文士抢先作答，“古语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依在下看，所谓天下，就是土地与人。” “非也，非也。”又一书生起身反驳，“若是天下仅是土地与人，岂非简陋。依我之见，凡我等目之所见、心之所及，囊括群星，包罗日月，方为天下。” “不错！天下二字，自当包罗万象。上至日月星辰，下至茫茫大地、江河湖海，中有芸芸众生，皆为天下一隅。” “谬误！远古中原即天下，后炎黄祖辈筚路蓝缕，版图一扩再扩，直至今日大隋。我认为，我炎黄苗裔所在之地，方为天下。” 此话一出，现场赞叹连连。 “是极！是极！” “日月星辰太过高远，脚下的土地和百姓，才是我等逐鹿的天下！” “正是！异族苦寒之地，岂能与我大隋比肩。我大隋，才是天下中心。”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达成共识。 说到底，参加群玉院聚会的都是一方霸主，日月无法征服，自然并非他们眼中的天下。 唯有实打实的土地和人口，才是众人之珍宝。 而这场争论，也体现出当今文人的特质。 尊古、思辨、高远、实干。 四类回答，恰恰代表了文士界的思想流派。 王通自然没有做裁判的嗜好，见第一问讨论之声暂歇，上台按部就班推动流程。 “诸位，那这第二问，天下为何，该作何解” 各方势力首领都是冷冷一笑。 今夜的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 “先生，这还用问么！”一学子义愤填膺、自信满满。“先圣在《礼记》中早已言明，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王通并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小友，天下为公，之后呢”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谓大同。” “不错！圣人理想中的大同社会，该当如此。可小友是否还记得，《礼记》后面的言论。” 那年轻人脸色难看，终于想起什么，颓然坐倒在地。 “我来！上古三皇五帝之后，公天下转为家天下。一家一姓占据天下，成为正统。历经数百年战乱，始皇帝一统山河，天下归一。至此天下为公成为美好的愿景，再也不可能实现。” “不错。人有三六九等，血脉有高低，天赋有长短，合该各安其分，不得逾矩，此方为天下正道。” 这学子还未说完，耳畔传来数道冷哼，顿时气血翻腾，几欲栽倒。幸得王通伸手一扶，方才心安体泰。 他却不知，方才已在鬼门关边缘走了一遭。 场中各方势力，十有八九都是大隋定义的反贼。听闻他各安其分的言论，不炸毛才怪！ 议论声不断响起，掩盖了年轻人惊慌的背影。 “秦亡于宦官，先汉亡于外戚，后汉亡于党锢，两晋则立国之基有缺。无论是君明臣直，还是垂拱而治，似乎都无法挽救王朝灭亡的命运。” “是极是极！以在下拙见，帝王与世家大族共天下，才能真正实现长治久安。” 众人看去，又是一个生面孔。 这倒也不奇怪，今夜所谓的才子，本就是各方势力安插的喉舌，所言所思为真，却旨在试探各方动向。 “济州生民军威震天下！自初起之时，就摒弃至高之位，将权柄五分，共参大事。不知此法，与皇权和相权共治天下有何不同敢问秦、单二位元帅，可有教天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