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平入宫宴，舅甥初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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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草木葳蕤。 这一日，东宫比往日更显热闹些。因着常氏身体康健，朱雄英也日渐活泼，朱元璋心情颇佳，特旨宣召已故开平王常遇春之子、常氏的两位弟弟——常茂、常升入宫探望。 旨意一下，常氏自是欢喜不已。她嫁入宫中，虽尊贵无比，但与娘家亲人见面机会终究有限。两位弟弟能来，她自是期盼能让他们看看健康活泼的外甥。 常茂、常升二人虽年纪轻轻，但因父亲常遇春的赫赫战功与早逝，常茂袭郑国公爵位，二人在军中亦有职务，身上自有一股不同于文臣的英武豪迈之气。二人奉旨入宫，虽谨守臣礼，言行举止间却难掩军旅之人的爽利。 朱雄英被乳母抱出来时，正好奇地打量着殿内两位陌生的男子，二人身着华服却坐姿笔挺、声音洪亮。 「哇，这两个叔叔谁啊气场跟宫里那些说话慢悠悠的大臣完全不一样诶！」他心里嘀咕着，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常茂、常升身上打转。 常氏笑着介绍：“英儿，快来见过你大舅舅、二舅舅。” 常茂性子最是爽朗，见着粉雕玉琢般的外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也顾不得太多虚礼，哈哈笑着就上前一步，凑近了看：“这就是我那小外甥好小子！这眉眼，有精神！像咱常家人！”他声音洪亮，震得朱雄英耳朵嗡嗡的，却并不让人讨厌。 常升稍沉稳些，但也面带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布包裹的小玩意，递上前来，语气温和：“臣等来得匆忙，备了些小玩意给皇长孙把玩，望娘娘和长孙莫要嫌弃。” 那是一只精心雕琢的小木马，马鞍辔头俱全，形态憨拙可爱，还带着淡淡的木头香气。 朱雄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木马！是玩具！」他兴奋地伸出小手想去抓。 常茂见状，更是高兴，又从随从那里拿过一个皮制的小鞠球：“还有这个！等小子再大些，舅舅教你蹴鞠！” 「蹴鞠！古代的足球啊！」朱雄英更兴奋了，看看木马，又看看鞠球，一时不知该先玩哪个好，嘴里发出“啊啊”的急切声音。 常氏看着儿子那猴急的模样和弟弟们真心疼爱外甥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弟弟们太客气了，快坐下说话。” 落座后，常茂、常升便打开了话匣子。他们不像宫中之人说话那般含蓄谨慎，聊的多是京畿卫戍操练、马匹驯养、边关趣闻之类，言语间带着军中特有的直白和豪气。 “……那群新兵蛋子，连弓都拉不满，还得狠狠操练！” “上月得了几匹西域来的好马，那蹄力，啧啧……” “北边那些鞑子，消停了不少，但还得防着他们秋后来打草谷……” 这些话题，是朱雄英在深宫之中从未听过的。他虽然大半听不懂，但那种开阔的、带着风沙气息和自由味道的故事，却让他听得津津有味，连手里的木马都忘了啃。 「哇塞……这才是男人该聊的话题吗骑马射箭，保家卫国……比整天听那些之乎者也、君臣父子有意思多了啊！」他内心感叹，小脸上满是向往。「好想快点长大……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肯定比这四四方方的皇宫大得多吧……」 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疆场的画面了。 常茂见外甥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瞪大眼睛听着，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又压低声音对常氏道：“姐，我看英儿是个尚武的苗子！以后准是个大将军的料！等再大些，我带他去京营骑马！” 常氏连忙笑着制止：“弟弟慎言！他还是个奶娃娃呢！”话虽如此，她看着儿子那发亮的眼睛，心里也是软软的。 这场舅甥之间的初次会面，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气氛始终热烈而融洽。 朱雄英收获了一堆宫外的新奇玩具，也“听”了许多宫墙外的精彩故事，小脑袋里塞满了对广阔天地的初步想象。 直至宫人提醒时辰不早，常茂、常升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临行前又再三叮嘱常氏要保重身体，有空再来看望外甥。 送走了弟弟们，东宫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朱雄英的心，却好像被那阵来自宫外的、带着豪爽和自由气息的风，吹得荡漾了起来。 他抱着那只小木马，咿咿呀呀地，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热闹。 而这一切，自然也通过那无处不在的心声，传到了偶尔会分神关注一下东宫动静的朱元璋耳中。 听到孙儿对军旅之事心生向往，对皇宫外的世界充满好奇，朱元璋抚须沉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尚武，是好事。 但大将军 他的嫡长孙，未来的路，早已注定。 不过，让孙儿多接触些宫外的事物，似乎……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