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见算盘响，珠响心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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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书声与宫墙日影中悄然滑过。朱雄英在大本堂的学习渐入轨道，虽依旧觉得夫子的教学古板，但识得的字越来越多，对宫闱外的世界也充满了更多的好奇。 这一日，朱元璋带着他来到了内府库房巡查。户部官员和宫内的司库太监正在紧张地核算一批新入库的贡品数量和价值。库房内算珠碰撞的“噼啪”声响成一片，格外引人注目。 几个太监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乌木算盘。他们手指翻飞，熟练地拨动着圆润的算珠，上珠下珠，进位退位，口中还念念有词，背诵着“一上一、二上二……六上一去五进一……”之类的珠算口诀。每算完一笔，便在账册上工整地记下数字。 朱雄英被这清脆的珠响吸引，凑到一张桌案前，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上下翻飞的算珠。他前世见过算盘，但亲眼目睹如此大规模的珠算应用还是第一次。 「噼里啪啦……声音倒是挺清脆。」他心里嘀咕着，「不过这效率……也太低了吧这么一大堆东西，一笔一笔靠珠子拨来拨去，还得记口诀要是会心算，或者列个竖式计算，不是快多了乘法口诀表背熟了，口算两位数乘除法也不难啊！再不济，弄个简易的计算器……唉，可惜没电没芯片……」 他纯粹是思维发散，看着眼前这“古老”的计算方式，内心对比着后世的便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试着在心里默算太监们正在核算的几组简单数字（如几匹绸缎加几箱香料的价格），发现用心算确实比他们拨算盘还快一点，不由得小脸上露出一丝“不过如此”的小得意。 「嘿嘿，这么简单的数，我脑子里转一圈就出来了，他们还拨半天……」 这念头和那点小得意，自然被朱元璋敏锐地捕捉到了。“心算”“竖式计算”“乘法口诀表”这些词听起来新奇有趣，似乎是某种更快捷的计数方法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孙儿，又看看那些拨得满头汗的太监，心中暗忖：莫非英儿有更快计数的天赋这倒是意外之喜。 朱元璋状似随意地对负责核算的主事太监问道：“今日核对的数目，可有大项” 主事太监连忙躬身，指着账簿上一处：“回陛下，最大的一项，乃蜀锦五百匹，每匹定价银五两八钱，需核算总价。” “哦五百匹五两八钱一匹……”朱元璋沉吟，似乎在估算。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朱雄英小嘴无声地动了几下，小眉头微蹙，似乎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什么。几息之后，他小声嘀咕出来：“五百……乘五……两千五……五百乘八钱……四百钱……合四十两……嗯……两千五百两……加四十两……两千五百四十两！”（在明朝，1两银子 ≈10钱白银 ≈1000文铜钱，这个比率会波动） 他嘀咕的声音很轻，但在相对安静的库房里，还是被朱元璋和旁边几个太监隐约听到了。 几乎是同时，一个刚拨完算盘的太监也报出了结果：“禀陛下，核算完毕，蜀锦五百匹，每匹五两八钱，合计两千五百四十两！” 结果分毫不差！ 那太监报完，才意识到皇长孙似乎也嘀咕了一个数字，他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 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他看了看太监的算盘，又看看怀中一脸“我就知道”小表情的孙儿，心中顿时了然！这小家伙，竟真的靠“心算”，瞬间算出了结果！而且比算盘还快！ “哈哈，好小子！”朱元璋忍不住揉了揉孙儿的脑袋，开怀大笑，“你这‘心算’的本事，倒是比你爹还强！这珠子拨得噼啪响，还不如咱英儿脑子转得快！” 众太监闻言，皆面露惊异之色，看向皇长孙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朱雄英被祖父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小脸微红，心里却美滋滋：「小意思！乘法口诀表搞定两位数乘法！熟能生巧而已！」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熟能生巧”对古人来说有多逆天。 此事过后，朱元璋对“数字”和“计算”的兴趣大增，偶尔会拿着一些简单的数字考校朱雄英，看他“心算”取乐。朱雄英为了应付祖父，也为了自己方便（他实在觉得写繁体字笔画太多），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更简便的“工具”。 这日，大本堂下学后，朱雄英趴在案上，对着《三字经》里“窦燕山，有义方”几个字发愁。这几个字笔画复杂，他看着就觉得手累。 「唉……写字好麻烦……要是能像拼音那样，用简单的字母标注发音就好了……‘dou yān shān’，多好记！写起来也快！」他灵光一闪，前世小学的汉语拼音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开始尝试在心里“发明”拼音。他拿过一张废纸，用毛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 “阿……就是 a……像个梳子” “喔…… o……画个圈圈” “鹅…… e……嗯……像只鹅” “波…… b……一个竖加个半圆……” “泼…… p……也是竖加半圆……方向不一样” 他一边画，一边小声地试着发音：“a……o……e……b……p……m……” 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自创某种神秘符号。 朱元璋恰好踱步进来，看到孙儿又在涂鸦，便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圆圈、半圆、带尾巴的圈、竖线加半圆……孙儿嘴里还念念有词，发出一些古怪的音节组合。 “英儿，又在画什么新奇玩意儿呢”朱元璋拿起那张纸，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鬼画符”。 朱雄英吓了一跳，赶紧把纸抢回来藏在身后，小脸微红：“没……没什么……瞎画的……”他可不敢说自己是在搞“汉语拼音”，怕被当成异端。 朱元璋看着孙儿紧张的小模样，倒也没深究，只是觉得那些符号的形状和孙儿发出的奇怪音节颇有意思，像是某种孩童自创的“密语”游戏。他笑着点了点朱雄英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里，稀奇古怪的点子倒是不少。画着玩可以，正经功课可不能耽误。” 「嗯嗯！」朱雄英连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老爷子还没发现拼音的巨大潜力……也好，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泄露”。 朱元璋看着孙儿藏起的纸，又想起他在库房“心算”的机灵劲儿，心中对孙儿这份“机巧”愈发喜爱。虽然那些符号和发音尚未显现出巨大价值，但这份灵动的思维，不正是他大明未来的希望所在吗 他不再追问，只是叮嘱孙儿早些休息，便转身离去。朱雄英看着祖父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藏在背后的“拼音草稿”，小眉头微蹙，开始琢磨怎么才能“不经意”地让这能改变教育效率的工具，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它的作用。而朱元璋，则带着一丝对孙儿奇思妙想的愉悦，将“心算”和那几个古怪发音记在了心里，如同收集着未来可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