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市风波与抉择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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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临渊城，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表面的平静下涌动着噬人的暗流。罗弈与云苓离开了那片承载着古星秘辛的废墟，却没有返回芦苇荡的船屋。连续的探查与修炼，让罗弈储备的普通物资消耗殆尽，尤其是疗伤和恢复类的丹药，以及一些刻画基础星纹的辅助材料。他需要补充，而云苓的伤势也需一些特定药材才能彻底根除蚀灵掌的残余阴毒。 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码头区与贫民窟交界处的一处地下暗市。这里鱼龙混杂，不问来历，是获取非常规物品和信息的灰色地带，也是隐藏身份的最佳场所之一。 潜入暗市的过程比预想的顺利。凭借罗弈日益精进的隐匿手段和对环境的敏锐感知，他们如同两滴水汇入河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喧嚣而阴暗的地下世界。 狭窄的通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有的售卖来路不明的法器残片，有的兜售效果诡异、副作用不明的丹药，更有甚者，直接挂出某些宗门的基础功法玉简，公然售卖。空气中混杂着药味、腥气、汗臭以及各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嘈杂的讨价还价声和警惕的打量目光无处不在。 云苓下意识地靠近了罗弈一些，这里的氛围让她感到不适。罗弈则面色如常，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寻找着所需之物。他购置了一些品质尚可的“回元丹”和“清心符”，又补充了几种刻画星纹所需的导灵粉末。 轮到为云苓购买药材时，却遇到了麻烦。其中一味主药“赤阳草”，属性至阳，是克制蚀灵掌阴毒的关键，却偏偏极为罕见。他们连续问了几个摊位，都被告知缺货。 “去‘鬼脸’的摊位看看，那老家伙路子野，说不定有存货。”一个摊主见他们寻得急切，压低声音指点了一句。 按照指引，他们来到了暗市最深处的一个角落。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只有一个戴着狰狞鬼脸面具的佝偻老者，守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摊，摊位上零零散摆放着一些奇特的矿石和干枯的植物，其中一株暗红色、形态如火焰般的草药，正是“赤阳草”！ 罗弈心中一喜，正要上前询问，却见另一伙人抢先一步，围住了摊位。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贵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彪悍的护卫。 “老头，这株赤阳草，本公子要了。”那年轻公子用折扇指了指赤阳草，语气不容置疑。 鬼脸老者头也不抬，沙哑道：“五百下品灵石。”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年轻公子身后一名护卫怒喝道。 “爱要不要。”老者语气毫无波澜。 年轻公子皱了皱眉，似乎不愿在此地多生事端，挥了挥手：“给他。”一名护卫不情愿地取出灵石。 “等等。”罗弈上前一步，沉声道，“这株赤阳草，是我们先看中的。” 年轻公子转过身，轻蔑地打量了一下衣着普通的罗弈和带着伤、气息微弱的云苓，嗤笑道：“先看中这暗市的规矩，价高者得！本公子出六百灵石！” 罗弈眼神一冷。他并非出不起更高的价格，星核碎片在手，他对灵石的渴求已然不大，但对方的态度让他不喜，更重要的是，云苓急需此药。 “七百。”罗弈平静地报价。 “八百！”年轻公子似乎被激起了好胜心。 “一千。”罗弈眼皮都没抬。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窃窃私语声响起。一千下品灵石买一株赤阳草，已是天价。 年轻公子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罗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跟我争” “暗市规矩，不问来历，价高者得。”罗弈重复了一遍老者的话，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悄然释放出一丝炼气六层巅峰的气息，混合着星核碎片带来的那股浩瀚苍茫的意蕴。 那年轻公子不过是炼气五层，被这股气息一冲，脸色顿时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也瞬间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有时候，退一步并非海阔天空，而是深渊的起始。我既选择了前行，便无惧风雨，更不屑于向这等仗势欺人之徒低头。我的能力，便是我的底气。】 罗弈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他明白，在修真界，过分的退让只会被视为软弱，招致更多的欺压。 年轻公子显然被震慑住了，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狠狠瞪了罗弈一眼，丢下一句“我们走！”便带着护卫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他背景或许不凡，但在这无法无天的暗市，实力才是硬道理。 罗弈支付了一千灵石，将那株赤阳草拿到手中，递给了身旁微微愣神的云苓。 “罗道友，这……太破费了。”云苓握着尚带余温的赤阳草，心中五味杂陈。一千灵石，对于如今落魄的她而言，是一笔巨款。 “物有所值。”罗弈淡淡道，“你的伤势痊愈，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更有利。” 他说的冷静而客观，但云苓却能感受到那份隐藏在平淡话语下的维护与担当。她不再多言，只是将这份恩情深深记在心里。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暗市时，罗弈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一个售卖杂物的摊位，瞳孔猛地一缩。那摊位上，随意丢着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沉、布满孔洞的石头，正是“星陨残渣”！而且，这块残渣的个头，比他之前从陈氏货栈得到的那几块都要大，能量波动也更加隐晦狂暴！ 摊主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见罗弈目光停留，立刻堆起笑脸：“道友好眼力！这可是从‘星陨之地’流出来的宝贝，蕴含无上星力，只要三百灵石！” 罗弈心中冷笑，这摊主显然不识货，只当是某种奇特矿石。但他表面不动声色，上前拿起那块残渣，装作仔细打量。 就在他手指接触残渣的瞬间，异变再生！ 他丹田内的星核碎片，以及怀中那块被封印的、得自陈氏货栈的较小残渣，同时剧烈震颤起来！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的渴望与排斥交织的复杂意念，通过星核碎片传入罗弈脑海！ 渴望，是源于同源力量的吸引；排斥，则是星核本源对那种混乱、扭曲力量的天然厌恶！ 更让罗弈心惊的是，他感觉到这块较大的残渣内部，似乎隐藏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魂印记像是某个强大存在，刻意留下的标记！ 【福兮祸之所伏。机缘背后，往往是更深的陷阱。】 一个警兆在罗弈心中升起。这块残渣，恐怕是个烫手山芋！若是买下，极可能被其背后的存在追踪到！ 买，还是不买 买下，或许能从中研究出更多关于“星陨之地”和“影煞”的秘密，甚至能借助星核碎片的力量尝试净化、吸收其能量。但风险巨大，可能立刻暴露行踪，引来难以想象的敌人。 不买，看似安全，却可能错失一条重要的线索，甚至让这块可能蕴含关键信息的残渣落入他人之手。 【人生的岔路口，从没有万全的选择。所谓的正确，不过是权衡之后，坚定走下去的那一条。我既然选择了探寻真相，选择了与‘影煞’为敌，便不能畏首畏尾。风险与机遇，本就是道途的一体两面。】 电光火石间，罗弈做出了决定。 他放下残渣，对摊主摇了摇头：“能量驳杂混乱，并非善物，不值这个价。”说完，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云苓，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那摊主在身后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有强求。 直到走出暗市，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的空气，云苓才低声问道：“罗道友，那块石头……” “那是‘星陨残渣’，而且是被标记过的。”罗弈言简意赅地解释，“买下它，等于自曝行踪。” 云苓恍然，心中对罗弈的谨慎和果决更加佩服。 【有时候，放弃，需要比获取更大的勇气和智慧。知其不可为而不为，亦是道心坚定的一种表现。】 罗弈回头看了一眼暗市入口那幽深的巷道，心中澄明。他放弃了一块看似诱人的“肥肉”，却规避了可能致命的陷阱。这份抉择，源于他对自身处境的清晰认知，对潜在危险的敏锐直觉，以及对长远目标的坚守。 夜色更深，两人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模糊的黑影悄然出现在那个摊位前，拿起了那块被罗弈放弃的星陨残渣，感受着其中那缕微弱的印记，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警觉的小老鼠……可惜，已经晚了。蚀渊大人，已经苏醒了……” 风波，并未因他们的离开而平息，反而随着那块被标记的残渣，掀起了更大的涟漪。罗弈的抉择，将他与云苓，更深地卷入了这场关乎临渊城命运，乃至古星遗秘的巨大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