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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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出租屋里，唯一的亮光来自那台老式的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nhk的新闻特别报道，镜头扫过浅井别墅区27号大楼的外墙，某个角度透过玻璃窗，隐约能看见走廊里闪烁着红色的数字和围在炸弹旁的拆弹队员们。 炸弹倒计时平稳地跳动着。 “为什么还没有拆弹” 从警方手中带回来的日元被他洒满地板，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换台看见新闻的瞬间，猛地从老旧的沙发上站起，死死盯着屏幕，眼球布满血丝，变声器设备随意扔在油腻的桌面上，旁边散落着外卖盒和电路板零件。 ‘炸死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接着被全日本的警察追捕到天涯海角，最后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或者直接被击毙。’炸弹犯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长谷川的话，特别是在脱离了当下的场景之后，对方富有威慑力的眼神让他都没有办法好好的享受日元带来的快乐了。 而且同伴还没有回来，这一点也让他惴惴不安。 警方会拆除，一切按计划进行，他们是这样计划的。 可现在呢 电视画面里，记者正用夸张的语气描述着“危机尚未解除”，镜头反复给到27层窗户，那个该死的倒计时还在走！ 男人浑身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看着散落的日元，想起万一真的炸弹爆炸了，有了人命在里面，长谷川的话变成了现实... 炸弹犯随手抓起一件带着大帽檐的外套换上冲出房门，带着播放着新闻的手机就走，走到一处最近的公共电话亭播通了报警电话，他抓着电话的听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不行。”炸弹犯咬紧后槽牙，“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刚刚到手的十亿日元，谁也不能让我再回到以前的日子里面去。” 嘟——嘟—— 电话的盲声响了几声，炸弹犯的心跟着加速，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被接通的瞬间，炸弹犯急切的脱口，“我是这次的炸弹犯，我要和你们的长官对话！” 接线员沉默，然后慌乱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转接的讯号声，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长谷川的声音传来，平稳得让炸弹犯听得更加的恼火。 “你骗我。”炸弹犯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变声器，连忙将变声器换上，声音再次变得嘶哑，几乎是在咆哮，听不出原貌，他才接着说，“我在电视上看见了！倒计时还在走！你们根本没拆炸弹！你们想让我背黑锅想让我当替死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长谷川用那种令人火大的、近乎安抚的语气说：“你说你在电视上看见了倒计时” “对！”男人咆哮起来，一拳砸在电话亭上，“对！nhk的新闻！刚刚对准27层外墙的镜头！红色的数字！还有十九分钟！十九分钟！” 又是短暂的沉默。 “电视台的镜头”长谷川的声音压低了些，“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男人越说越激动，抓起手机把新闻的音量调大。 新闻主播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房间：“警方表示危机还未解除，还有居民未从楼内撤离，现场警戒线....” 听见背景音里的新闻播报，长谷川似乎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非常明显的疲惫。 “听着，”长谷川说，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被旁人听见，“现场情况比我们对外公布的复杂一些，这个炸弹，非常麻烦。” “麻烦”炸弹犯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长谷川会这么说，他的语气里面充满着怀疑，“你们真的拆不掉吗” 长谷川立刻打断他的问话，语气中带着恳求，“我们需要谈谈，面对面谈。” “哈！你以为我还会上当”炸弹犯第一反应是拒绝。 “你可以选地点。”长谷川说得很快，“任何你觉得安全的地方，只我一个人去，不带武器，不带追踪，只要你能将拆弹的方式告诉我们，我们还可以再谈条件。” 炸弹犯听见长谷川这么说，特别是听见条件这两个字，脑中回想起放在房子里的十亿日元，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钱多的，说不定自己和同伙真的是天才，制造出的炸弹无能的拆弹警察都拆不掉。 炸弹犯这么想着。 电视屏幕上，倒计时跳到了【00:18:33】。 “证明”炸弹犯嘶声道，“你要怎么证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谷川极轻的苦笑。 “因为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完了。”长谷川的声音里透出真实的疲惫，“支付赎金，谈判失误，现在又传出炸弹未拆的新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可能再穿着这身制服。但至少，我不想背着‘害死几百条人命’的罪名下台。” 长谷川顿了顿，声音更沉：“你拿到钱了，我只想结束这件事，干干净净地结束。所以，谈谈” 炸弹犯盯着屏幕，盯着那串红色的数字。 “十分钟后。”在金钱的诱惑下，他开口，“吉冈区，旧纺织厂三号仓库只准你一个人来，如果我发现有第二个人。” “我知道规矩。”长谷川说，“十分钟后见。” 电话挂断。 炸弹犯盯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对于更多金钱的渴望压过了恐惧，让他的嘴角咧开的老高。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通话结束的同一秒，警视厅指挥中心的技术员猛地举起手，飞快的在通讯内向长谷川汇报道：“长官追踪到信号！信号源锁定在吉冈区2丁目公共电话亭。” 长谷川放下通话的手机，脸上没有一丝方才通话中的疲惫或动摇，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队员们。 “拆弹组，尽快进行炸弹无害化处理！” “是！” “机动队，准备出发，目标区域吉冈区2丁目，注意隐蔽，等我命令再行动。” “是！” “技术组，继续电信信号，管控该区域设有的监控，如果目标移动，实时更新位置。” “明白！” 下达完指令，长谷川看向杂乱的现场和时刻关注的警方行动的队友，转过身离开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