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证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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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县警察局内。 昏暗的走廊尽头,李明山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间透出惨白的灯光。 他揉了揉太阳穴,办公桌上的台灯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小张,赵舒年提供的那三名直播人员的伤情鉴定报告已经证实了,白七七确实是在救人。” 李明山的声音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沉闷。 小张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扶手。 他盯着地面上的一道裂缝,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知道那证据是不是伪造的……” “啪!”李明山把钢笔拍在桌上,墨水溅在案件报告上。 “小张!”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年轻的技术骨干,“办案要讲证据,你这情绪会影响到判断。” 办公室陷入沉默。 窗外的雨滴开始敲打玻璃,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小张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李队,那我先出去了。” 他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与进来的方程擦肩而过时。 两人都没有抬头。 方程带着一身雨水的气息走进来。 他将文件夹递给李明山时,纸张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李队,查到那个主播‘强仔’的真名叫程强,是张勇年集团旗下的直播团队成员。” 李明山翻开文件,纸张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个死者小雨呢” “小雨,叫刘雨,也是张勇年集团旗下的直播团队成员。”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台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沟壑。 “还有别的发现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方程突然用指甲刮过档案夹边缘,那里有他昨夜标记的折痕。 “昨晚我们离开后,魏明他们……”他欲言又止。 “魏明他们怎么了”李明山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据我了解,麦冬受了重伤,情况不太好。张家老宅那边……” 李明山的手已经摸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魏明的号码。 就在他的拇指即将按下拨号键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林雪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 白大褂袖口露出《洗冤录集》的一角,封皮上暗红纹路正微微发烫。 她按住古籍,那些污渍竟诡异地渗入书页消失不见。 “死者醉汉牙髓提取物比中了五年前的失踪案档案……” 李明山猛地直起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一把抓过报告,“具体什么情况” “醉汉叫张勇华,” 林雪指尖按在眉骨凹陷处,“是张勇年的亲弟弟。” 方程正在整理档案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文件夹“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张勇年”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五年前是他律师代办的失踪案,当时还出具了他不在场证明……当时我跟的案子,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挂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着。 “不对劲……”方程喃喃自语,弯腰捡文件的动作像是慢镜头。 李明山重重合上文件夹,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方程,你现在就去张家,让张勇年来认尸!” “是!”方程利落地敬了个礼,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警服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林雪突然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水。 “赶紧回去休息。”李明山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 他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魏明的号码。 “嗯。”林雪含混地应了一声,拖着脚步往外走。 门关上的瞬间,李明山的手指终于重重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单调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李明山将手机紧贴在耳边。 三十秒,四十秒……直到机械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啪!”手机被摔在桌上,屏幕还亮着未接来电的提示。 李明山下颌绷出凌厉线条,牙关咬合声混进雨打玻璃的节奏里。 “魏明到底出了什么事” 子时书屋地下室内,烛火摇曳。 魏明盘膝而坐,判官笔悬浮于身前。 笔尖渗出的幽蓝墨迹在空气中凝结成画面:红烛摇曳的厅堂,纸钱纷飞。 阁楼楼梯上,一道嫁衣身影正缓缓爬下。 一道人影踏入厅堂,手中判官笔金光流转。 他凌空挥笔,金光如锁链缠上女鬼脖颈。 女鬼厉啸时,阁楼座钟的铜指针疯狂颤动,最终停在1:17。 “封!”最后一笔落下。 女鬼被压入青花瓷碟,碟面血丝凝成“张”字。 魏明想触碰瓷碟,却见那人侧脸一闪,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成了。”阴影里的老陈咧开嘴,露出参差的黄牙。 他仰头望向最高处的牌位。 “魏判官”三字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小子,可别辜负了你家老祖。” 枯瘦的手指划过牌位积灰的边沿。 身影如融化的蜡像般消失在香火烟气中。 “呼……”魏明猛然睁眼。 判官笔坠入掌心,笔杆滚烫似烙铁。 他下意识凌空一划,蓝光闪过,地下室的烛火齐齐熄灭。 判官笔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写下“笔诛春秋,魂断幽冥”八个大字。 墨迹如活物般渗入魏明掌心。 在皮肤下游走,最终汇聚成一道古老的符印。 “还不够熟啊……”魏明摩挲着笔身上细密的纹路。 突然摸到裤袋里震动的手机,李明山的未接来电在屏幕上跳动。 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按下回拨键。 “麦冬……”这个名字让他心头一紧。 魏明甩开判官笔,蓝光在空中划出半圆,人已冲向楼梯。 木门“哐当”撞在墙上时。 判官笔才慢悠悠地坠入他张开的掌心。 警察局外,雨幕如织。 赵舒年抬手拦下一辆锈迹斑斑的出租车,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 白七七跟在他身后,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肩头洇开深色痕迹。 车门关上的瞬间,潮湿的皮革味混着霉味涌上来。 司机后视镜里的眼睛像蒙着层灰雾,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扇形。 白七七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座椅裂缝。 她能感觉到赵舒年右肩传来的温度,却不敢转头。 “城南扎纸铺。” 赵舒年报地址的声音惊醒了计价器,红色数字开始跳动。 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越来越急。 白七七数到第七次偷瞄时,发现赵舒年左手虎口有道陈年疤痕,和师父温润描述的完全吻合。 车身猛震,白七七的菌丝无意缠上赵舒年虎口疤痕。 两人眼前同时闪过片段:暴雨夜的古井边,赵三将挣扎的少女推入井中,铁链在青石上刮出火星。 幻象破碎后,赵舒年指节发白:“这是……三叔的手笔” 急刹让两人同时前倾。 扎纸铺的塑料门帘在雨里翻飞,像招魂的幡。 瞎爷九叔佝偻的身影嵌在门框里。 他灰色脸上浮起笑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