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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洗过的米浆,浓得化不开,裹着武所县城。青石板沁着寒气,静默蜿蜒,深巷里门扉紧闭,只有屋檐下凝结的水珠,断断续续敲打石阶,将这冬晨敲得更加空旷、寂寥。济仁堂的板门“吱呀”一声推开,傅鉴飞的身影嵌入门框,他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混杂着远处炊烟与陈年木质的微尘,沉入肺腑。 药铺里,时光仿佛浸透了药汁。高大沉重的药柜,一格一格,密密麻麻贴着楷书标签——当归、黄芪、熟地、三七……木色深沉发亮,是无数双手无数次推拉抽屉摩挲出的温润包浆。柜台宽阔,黑漆面被岁月磨出内敛的光。一杆小铜秤静静卧着,秤盘微凹,显是日常使用频繁。学徒桂生早已起身,正用一块半旧的粗布,仔细擦拭门框内雕花的木棂格,动作轻快。 “先生早。”桂生听见门声,忙放下布巾,恭敬问候。他年轻的面庞在冬日清早的微光里显得格外干净。 傅鉴飞点点头,目光落在柜台一角的几张新式报纸上。那是托人从汀州府捎来的,油墨味儿浓烈刺鼻。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张,粗黑的标题撞入眼帘:“川中保路,民情汹汹”几个字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烫了他一下。旁边一则小消息更扎眼:“闽省咨议局再议加征铁路捐”。他捏着报纸的指节微微发白,一声短促的冷笑从鼻腔挤出,带着无尽的疲惫。“立宪预备了一年又一年,预备到只知盘剥百姓‘民国’了……呵,这朝廷名号换了,日子,倒像是往那黄连水里又添了一勺盐巴,越发难尝了。” 他有些烦躁地将报纸丢开,那张印着新朝廷名号与加税消息的纸页滑落在柜台上,那堆熟悉的旧处方笺旁边,显得格外突兀刺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粗糙的柜台表面,一道细微的刻痕硌着指腹——那是去年深秋,得知金光的儿子被掳走那天,他一时失手将捣药的铜杵砸落留下的印记。 “鉴飞,”一声轻唤从后堂传来。董婉清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掩着口低咳了两声,才慢慢走进来。她身子单薄,旧式的斜襟棉袄浆洗得发白,却熨帖平整。她将一个黄铜暖手炉轻轻放在傅鉴飞手边的柜台上:“一早寒气重,抱着暖暖手。”炉壁温热,隔着薄薄一层铜,熨帖着他掌心。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关切,也有欲言又止的忧虑。她走到近旁药柜前,熟练地拉开几个抽屉检查存药,动作连贯轻柔,而后又轻轻合上,似乎不仅仅查看药材,更是在无言地整理丈夫焦躁的心绪。 傅鉴飞握住那微烫的暖炉,指尖的冰凉稍得纾解。目光正落在药铺对面街角那家新开的洋货铺子。一块刷着白漆的醒目招牌——“德记洋行”,玻璃橱窗后,摆着几件让县城人侧目的西洋景:晶亮的玻璃器皿、五颜六色的洋胰子盒、还有两个穿着怪异短裙、露着腿脚的洋娃娃。几个穿短褂的后生围在橱窗外,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混杂了好奇与鄙夷的神气。 “先生,听说那儿的洋胰子,”桂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年轻的声音里满是困惑,“都说洗得干净,可那味儿,冲得很,闻着发晕……还是咱们铺子里陈师傅做的猪胰皂好,虽不起眼,用着踏实、安心。”桂生到底年轻,他掂量着一小块自家制的皂团,朴实的气息混着草药香,和对面洋货铺飘来的化学香精味截然不同。这新旧交织的街景,像一幅写满了矛盾的画,铺展在傅鉴飞眼前。 后堂传来隐约的读书声,是林蕴芝正教两个孩子识字。声音清亮,字字清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接着是她温和的解语:“玄是黑,洪荒是远古、天地之初混沌的样子……”这声音让傅鉴飞紧绷的眉头舒展了一瞬。这便是林蕴芝为他生的两个小儿子,十一岁的善辉,九岁的善云。 林蕴芝是前几年娶的平妻。当时婉清身子弱,想着开枝散叶才顶顶要紧,总得再添个正经房里人,顶顶要紧的家业,自作主张把林蕴芝请进了家。傅鉴飞的目光扫过药铺的梁柱,想到董婉清日渐消瘦的肩膀如何扛着家事,终是妥协了。他未曾料想,这看似稳当的安排,却在家宅里埋下了微妙的裂痕。大女儿善云对林蕴芝那份根深蒂固的敌意,如同暗处的荆棘,不经意间便会刺人。 “爹!爹!”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傅鉴飞的沉思。善辉像只小鹿般轻盈地窜进药铺,带着一股清晨的凉气,扑到傅鉴飞腿边,他仰起小脸,眸子乌亮,“娘让我问问,今日家里可去刘家婶婶那边善云想去寻她家小丫耍子!” 善云也牵着林蕴芝的手,怯怯地跟在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细声细气地补充:“小丫说新得了好看的翻花绳……” “去得,去得。”林蕴芝笑着答应,声音温软,指尖怜爱地拂过善云柔软的额发。她抬眼看向傅鉴飞,目光含着询问。 “嗯,今日病人不多,想去便去。”傅鉴飞点点头,看着两个小儿女雀跃的模样,心中那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透进一丝微芒。孩子们那纯粹的喜悦,是这阴霾世道里难得的晴光。 然而这短暂的晴光并未持续多久。刚过巳时,街上行人渐密,各种嘈杂的市声涌了进来。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喧闹,夹杂着粗鲁的吆喝和惊惶的哭喊。傅鉴飞的心猛地一沉,几步抢到门口。 只见几个穿着簇新军服、肩上斜挎长枪的兵丁,正粗暴地推搡着街角摆摊卖菜的陈老伯。那瘦小的老人,摊子被踢翻,半筐带着新鲜泥土的白菜萝卜滚了一地,被沾满泥泞的皮靴无情地践踏着。 “老东西!眼瞎了敢挡爷们儿的道!这点菜钱,抵了你的孝敬!”一个歪戴军帽的兵痞,骂骂咧咧,一脚踢飞脚边的半颗白菜,那菜心砸在墙角,碎成惨白的渣滓。他粗糙的手在陈老伯破旧的衣襟里摸索,抢出几枚可怜的铜子儿。 另一个兵丁用枪托拨弄着地上散乱的菜蔬,嘴里不干不净:“妈的,大清早就触霉头!晦气!”他啐了一口浓痰,正好落在滚到傅鉴飞脚边的一颗沾泥的白菜上。 陈老伯浑身筛糠般抖着,浑浊的老泪在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出两道泥痕,喉咙里发出嘶哑绝望的咕哝:“军爷……军爷行行好……那是……那是小的活命的……” 傅鉴飞的手在袍袖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又是新军!这些自诩为民除旧布新的“新军”!他眼前一阵发黑,金光儿子那张惊惶扭曲的小脸和陈老伯绝望的泪脸诡异地重叠起来,耳边幻听般响起孩子嘶哑变调的哭喊:“傅先生——救我——”那声音尖锐地穿透鼓膜。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喉头发紧,胃里翻搅欲呕。桂生一把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低声道:“先生,您……” 傅鉴飞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翻腾的呕意和心头的寒冰。他再睁眼时,那几个兵丁已骂咧咧扬长而去,只留下遍地狼藉和陈老伯佝偻在泥泞中无声抽泣的背影。傅鉴飞回头,对柜台后同样脸色煞白的董婉清哑声吩咐:“婉清,拿些跌打酒,再包些银钱……给陈老伯送去。”他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干涩异常。董婉清默默点头,眼中是深切的怜悯与无奈。她转身去取药,步履沉重。这新朝廷的兵勇,行事和前清的绿营一样蛮横无忌,甚至更过分。这世道,究是开新还是倒退傅鉴飞倚着冰凉的门框,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头压着的巨石,又沉了几分。 临近晌午,药铺清闲下来。傅鉴飞坐在诊案后,手里捧着一卷旧得发黄的《温病条辨》,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虚处。善余那孩子,在汀州福音医院学习,还好么福音医院是那英国教会所办,规矩严苛,西法又迥异于家学……他眼前浮现出善余幼时的模样:才及柜台高,小小的身子裹在过大的粗布褂子里,踮着脚,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盯着自己称量药末,伸出沾着墨渍的小手指着问:“爹,三钱是多少比我的拳头小么”那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 善余是长子,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辨识百草,默诵汤头歌诀。记得那年盛夏,他刚满十二岁,傅鉴飞有意考校他:“善余,若是暑热挟湿,头身困重,胸脘痞闷,当用何方”善余的小眉头立刻皱成个疙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专注,思忖片刻,竟条理清晰地答:“爹讲过,此是暑湿弥漫三焦气分,当用三仁汤!取杏仁宣上焦,白蔻仁畅中焦,薏苡仁渗下焦,通草、竹叶导湿下行,合滑石、半夏、厚朴辛开苦降!”那清晰稚气的回答,那份对家学的天赋与热忱,曾让傅鉴飞欣喜异常,仿佛看到了傅家岐黄衣钵稳稳传承的光明未来。 然而世事难料。新式学堂的风吹进了这闽西小城,也吹动了少年的心。善余十五岁那年,鼓足了勇气,眼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忐忑,站在傅鉴飞面前:“爹,儿子想去汀州府,去那福音医院学新医术!”那眼神,傅鉴飞至今记得,是对未知世界强烈的渴望,像磁石一样吸着他。 傅鉴飞的手在儿子单薄的肩头按了按,那力道带着父亲的千钧重担。 汀州府是自己的家啊,离开多年了。他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也罢。‘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世事如潮,非人力可挡。你去罢!只是莫忘了根本,老祖宗的东西,是立身之基,济世之宝!” 他将儿子郑重托付给了在汀州的发小傅明光,临行密密缝的叮嘱,是儿行千里的无尽牵挂。如今善余十七岁了,傅明光每月托人捎来的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只说他勤奋刻苦,中西兼修。傅鉴飞却深知,那西法在洋人医院里才是主流,自家这祖传的岐黄之术,在善余心中还占几分分量这新与旧的拉扯煎熬,在善余身上,其实也在他傅鉴飞心头日夜撕扯多年了。 “老爷!老爷!”一个矮小的妇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济仁堂,是东门街布店王老板家的帮佣张妈。她圆脸上堆着笑,声音洪亮,“我家太太打发小的来报个喜!王大姑奶奶今儿搬了新宅子!王老爷届也一同来了!太太请您和两位夫人中午都过府去呢,一块儿吃个“认家”饭!” 傅鉴飞乍闻此讯,心头先是一喜。想起来前几日已收到请帖。善贞出嫁已有大半年,毕竟是自己的头生女儿,骨血相连。他忙应道:“好,好!张妈辛苦,这就回去禀告亲家太太,我们稍后便去。” 然而,一丝阴云随即笼罩了那点喜悦。善贞……她是董婉清所出的长女,自小性子就烈。他对这个女儿,心底始终存着一份难以言说的亏欠。当初林蕴芝进门,善贞虽年幼,却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有一次,董婉清亲手给她梳了漂亮的辫子,缀上新买的头绳,偏偏林蕴芝见了,出于好意,上前想帮她整理一下额角的碎发。善贞猛地一甩头,像只被冒犯的小兽,尖利地哭喊起来:“别碰我!我不要你!你走开!”那充满敌意的眼神,烫伤了林蕴芝,也深深烙在了傅鉴飞的心上。女儿对林蕴芝那份根深蒂固的疏离,如同横亘在家庭血脉里的一道冰河。今日“认家”宴,林蕴芝同去,善贞她…… 傅鉴飞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地落进药铺微凉的空气里,带着难以化解的无奈。他抬头,正对上内堂门边林蕴芝投来的目光。那双眼睛清亮依旧,却带着一丝了然和隐忍的平静。她微微垂下眼帘,轻轻拍了拍身边善辉、善云的小脑袋,低声道:“善云,今日娘在家陪你翻花绳,可好”声音温和如常,却像一根细针,无声地刺了傅鉴飞一下。这顿本该欢喜的团圆饭,还未开席,便已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阴影。 王家布店在武所县城东门街是数得着的殷实铺面。门面开阔,青砖门楼高耸,黑漆金字招牌“瑞福祥”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傅鉴飞换了件相对体面的深蓝布长衫,与董婉清到达时,布店后堂专门待客的花厅里已摆开了席面。红木八仙桌,碗碟精致,菜肴颇为丰盛。 自然是傅鉴飞夫妻坐在上首,董婉清依着丈夫,女儿傅善贞再陪着母亲坐下。她已做妇人打扮,乌亮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斜插一支赤金点翠簪子,耳坠着小小的珍珠,身上穿着簇新的水红织锦缎袄,勾勒出已然丰腴的腰身,脸上薄施脂粉,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锐利,透着一股这个年纪少妇不多见的精明和某种不易察觉的紧绷。中间是亲家,布店少东家王世昌的父亲,王老板。王世昌,坐在下座。这是个中等身材、面容白净的青年,穿着宝蓝绸面的夹棉袍子,言谈举止透着生意人的圆滑世故,正殷勤地与傅鉴飞寒暄。 王太太富态温和,先是拉着董婉清的手嘘寒问暖,又招呼着大家落座。王老板则与傅鉴飞谈论着近日药材行情与布匹销路。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酒过几巡。王世昌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东坡肉放到善贞碗里,笑道:“善贞,这是妈特意叮嘱厨房做的,你最爱吃的。” 善贞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低低应了一声。她始终垂着眼,似乎不太愿意与父亲的目光接触。 董婉清关切地轻声问:“贞儿,身子可好”她一边问,一边习惯性地想替女儿整理一下鬓边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碎发。 善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头微微后仰,避开了母亲的手,声音有些生硬:“都好,娘不必挂心。”得知林蕴芝不会来,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如释重负。 随即,她抬起眼,直直看向傅鉴飞,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执拗:“爹,善涛可有信来他那性子,在刘克范那学堂里,又跟着山上的和尚学拳脚,您就真放心” “刘克范先生是有新学问的人,县里办新学,他是顶力推行的,武所县里新式学堂第一人!善涛在他那里开蒙,学些新知识,没什么不好。”王世昌在一旁插话,想缓和一下气氛。 “新学”善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毫不掩饰她的鄙夷,那声音尖利地刮过桌面,“什么新学尽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连祖宗牌位都敢挪,孔圣人都敢质疑!写文章也不讲谦词敬语,开口闭口‘革命’、‘民权’,听着就吓人!依我看,还不如跟着爹学医,好歹是济世救人的正道!”她的话语像连珠炮,字字砸在傅鉴飞心上。 傅鉴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顶撞噎了一下,脸色微沉。 善涛是他和董婉清生的次子,排行老三,自小就淘气,不爱读书,却痴迷拳脚功夫。去年家里实在拗不过他,才托人送到城西西山灵洞山寺一个据说有真功夫的僧人那里学拳,同时也让他在刘克范开办的新式学堂识字算数。这本是无奈之举,此刻被女儿当众这般刻薄地点出,尤其还牵扯到刘克范先生,那是他内心也颇为敬重的留学日本回来的文化人,让他既尴尬又恼怒。 “学医学医顶什么用!”善贞仿佛积攒了太久的怨气找到了泄洪的口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金光那会儿,爹您倒是医术高明!可又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土匪掳走!官府管不了,新军一样靠不住!这世道,没点硬拳头护着,光靠几根银针、几副草药,顶个什么事儿” 她猛地站起身,水红的织锦袄子因动作剧烈而簌簌作响,眼睛因激动而发红,直瞪着自己的父亲,“那些山里的土匪,那些横行的兵痞,他们认得您济世救人的悬壶心肠吗他们只认得拳头!只认得枪杆子!善涛学点拳脚防身,我看比学医强一百倍!”她胸膛起伏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这番话,然后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滚落。 满座皆惊。 王老板夫妇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王世昌慌忙去拉妻子的衣袖,低声呵斥:“善贞!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坐下!” 董婉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用手帕掩住口。 傅鉴飞只觉得一股热血“嗡”的一声直冲头顶,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金光儿子被绑票的事,是他心中最深的隐痛,最无力的伤疤,此刻竟被亲生女儿在亲家面前如此地撕开!那瞬间的愤怒和痛楚几乎将他击倒。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作响,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女儿:“你……你放肆!” 厅堂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董婉清压抑痛苦的咳嗽声和善贞粗重的喘息。那精心准备的“认家”团圆饭,那水红的织锦袄,那满桌的佳肴,此刻都成了刺眼的嘲讽。 傅鉴飞颓然跌坐回椅中,看着女儿那双充满怨怼、痛苦和某种绝望的眼睛,所有斥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片冰冷彻骨的苍凉。这乱世如刀,不仅割裂了河山,也早已撕裂了父女亲情。他救得了别人的病,却治不了自己家的伤。 这顿“认家”饭,终究是吃得索然无味,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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