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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先回集市。” 林风的声音在峡谷中响起，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站稳了。 战无极收起战斧，看了眼地上那摊黑灰——那是血蝠王最后留下的痕迹，连尸体都没剩下。他咂咂嘴：“你刚才那招……是什么名堂” “不是招数。”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道细微的月华气息已经消散，“只是把体内的一丝寂灭本源逼出来，借血蝠王的生机抵消掉而已。” “借”萧辰挑眉，“我看是强行塞给它吧。” “效果一样就行。”林风摇头，“不过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下次再逼出来，寂灭本源的反噬会直接要我的命。” 他迈步向前，脚步还有些虚浮。金鹏小郎君给的祖血稀释液虽然暂时压制了污染，但身体的损伤依旧严重。胸口那个黑色印记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卡琳娜扶住他，圣焰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流转，试图缓解那种刺痛。 “你现在的状态，能撑到太阴古星吗”她低声问。 “撑不到也得撑。”林风看着前方峡谷出口那片灰暗的天光，“三个月，找到太阴古星，突破黑蚀军团的封锁，找到太阴祖泉……没时间养伤了。” 众人不再说话，默默跟着他向外走去。 离开嚎哭峡谷的路比来时更安静。那些原本潜伏在暗处的生物，在血蝠王死后似乎都销声匿迹了。只有风声在峡谷中呜咽，像是在哀悼某个王者的逝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峡谷出口在望。 但就在距离出口还有百丈时，林风突然停下脚步。 “有人。”他说。 几乎同时，萧辰的剑已经出鞘三寸。战无极握紧战斧，将苏晓晓护在身后。卡琳娜的圣焰在掌心凝聚成短刃。 前方的出口处，站着三个人。 不是埋伏，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 中间那人是个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枯槁，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他穿着铁岩堡制式的灰褐色皮甲，胸口绣着一块黑色岩石的纹章——这是铁岩堡统领的标志。 老者身后站着两人，一左一右。左边是个精壮汉子，脸上有一道从额头斜到下巴的刀疤，正是之前与林风打过交道的疤脸队长。右边是个瘦高个，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枪尖泛着幽蓝的光。 “铁岩堡的莫统领。”战无极压低声音，“这老家伙亲自来了……看来事情不小。” 林风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独自上前几步。 “莫统领。”他抱拳，动作标准却透着疏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莫统领的目光在林风身上扫过，在那黑色印记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林团长。”他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听说你们进了嚎哭峡谷深处，我特意带人来看看。毕竟……磐石战团现在是我们铁岩堡的重要合作伙伴，不能有闪失。” 话说得客气，但林风听出了弦外之音。 “莫统领消息灵通。”林风淡淡道，“我们确实进了嚎哭峡谷，也遇到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莫统领看向峡谷深处，“我刚才感应到一股……很可怕的气息爆发，然后又突然消失。那是……” “血蝠王。”林风说得轻描淡写，“我们杀了它。” 话音落下，疤脸队长和那个瘦高个脸色都是一变。 血蝠王在嚎哭峡谷盘踞了上百年，铁岩堡组织过三次围剿，都无功而返。七阶巅峰的妖兽，在这片区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而现在，眼前这个看起来重伤未愈的年轻人，说他们杀了血蝠王 “林团长好手段。”莫统领深深看了林风一眼，“不过……我听说你们在峡谷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林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莫统领指的是” “星火前哨。”莫统领直截了当，“那座星盟遗迹，铁岩堡找了三十年，一直没找到准确入口。你们进去一趟，不但活着出来，还引动了那么大的动静……想必收获不小吧” 气氛骤然紧绷。 战无极握斧的手青筋暴起，萧辰的剑已经完全出鞘。卡琳娜的圣焰在身周形成一道火环，苏晓晓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盟约之书。 林风却笑了。 “莫统领，生意不是这么谈的。”他摇头，“我们找到了星火前哨，那是我们的本事。至于收获……那是我们用命换来的。” 莫统领也笑了，笑容里带着老狐狸的精明。 “林团长误会了。我不是要强抢，而是想……合作。”他向前一步，“铁岩堡在流放之地经营百年，有自己的情报网和渠道。你们拿着那些星盟遗物，知道怎么用吗知道怎么卖吗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吗”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据我所知，掠空商会的主力虽然被你们击溃，但他们的会长‘黑鹫’还活着。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现在正四处召集人手，准备找你们报仇。” “还有‘血手团’、‘碎骨帮’……这些势力都在盯着你们。你们在星火前哨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现在整个流放之地，有点实力的组织都知道你们得了好处。” 林风沉默。 莫统领说的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麻烦来得这么快。 “莫统领想怎么合作”他问。 “简单。”莫统领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把你们在星火前哨得到的星图复制一份给我。铁岩堡需要更详细的外界星图，来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 “第二，把那些制式武器蓝图的拓印给我一份。作为交换，铁岩堡会公开宣布与磐石战团的深度结盟，在你们离开流放之地期间，保护你们的据点不受侵犯。” 林风盯着他：“离开” “别装了。”莫统领叹了口气，“你们杀了血蝠王，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急着回集市……分明是准备走了。至于去哪，我不问，但猜也能猜到——星火前哨的星图里，肯定有离开流放之地的线索。” 老狐狸。 林风心中暗骂，但也不得不承认，莫统领的判断准确得可怕。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道。 莫统领的笑容收敛了。 “那就不好办了。”他身后，疤脸队长和瘦高个同时上前一步，气息爆发。都是六阶巅峰，距离七阶只差一线。 “铁岩堡不会强抢盟友的东西，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盟友带着重要情报离开，然后被其他势力瓜分。”莫统领声音转冷，“林团长，流放之地的规矩，你应该懂。” 规矩就是，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林风沉默了很久。 他在计算。 《数据真解》疯狂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莫统领三人，两个六阶巅峰，一个至少七阶中期。他们这边，自己重伤，战无极六阶中期，萧辰六阶中期，卡琳娜五阶巅峰，苏晓晓几乎没有战斗力。 打起来，胜算不到三成。 更重要的是，就算打赢了，也会彻底得罪铁岩堡。到时候别说离开流放之地，就是在集市里待着都难。 “可以。”林风最终点头，“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星图我可以复制，但只给流放之地周边三个星域的部分。更远的地方，涉及我们的目的地，不能给。” 莫统领眯起眼：“可以。” “第二，武器蓝图可以给你们，但铁岩堡必须保证，在我们离开后，磐石战团留在集市的据点不能受到任何势力的侵扰。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会让所有图纸在离开前全部销毁。” 这是威胁，也是底牌。 莫统领盯着林风，良久，笑了。 “成交。” 他从怀中取出两枚玉简，一枚空白，一枚已经刻录了某种契约符文。他将空白玉简抛给林风，自己握着那枚契约玉简。 “星图录入这枚玉简，契约成立。如果任何一方违约，玉简会自动碎裂，违约者的灵魂会受创。”莫统领解释道，“这是铁岩堡做生意的规矩，林团长应该不介意吧” 林风接过玉简，没有立刻动作。 他在犹豫。 盟约之书和星钥里的星图，是前往太阴古星的关键。如果泄露出去，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他闭上眼睛，精神力探入玉简，开始复制星图。但复制的，只是星火前哨星图中关于流放之地周边三个星域的部分——包括几个已知的星盟残余节点，一些资源星球，以及几条相对安全的航线。 至于太阴古星、寂灭污染区、还有那些标注着“高危”的区域，他一概没录入。 三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将玉简抛回。 莫统领接过，精神力探入，仔细检查。半晌，他满意地点头。 “很详细，足够了。”他收起玉简，又将那枚契约玉简激活。玉简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一分为二，一半飞向林风，一半留在莫统领手中。 “契约已成。”莫统领收起玉简，“现在，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他转身对疤脸队长道：“传令下去，从现在起，磐石战团是铁岩堡的永久盟友。任何针对磐石战团及其据点的敌对行为，视为对铁岩堡宣战。” “是！”疤脸队长领命，深深看了林风一眼，转身离去。 瘦高个也收起长枪，对林风抱了抱拳，跟着离开。 原地只剩下莫统领和林风等人。 “林团长。”莫统领突然开口，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你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吧” 林风心头一紧。 “看你的伤势，还有那股让我心悸的黑色气息……那是‘寂灭’的力量，对吗”莫统领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三十年前，我带领一支探索队进入流放之地深处，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十个人的队伍，只有我一个活着回来。” 他拍了拍林风的肩膀。 “小心点。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峡谷出口。 留下林风等人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这老家伙……”战无极挠挠头，“到底是敌是友” “既是敌，也是友。”萧辰收剑入鞘，“他想要我们的情报，但也确实给了我们庇护。在流放之地，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善意了。” “走吧。”林风迈步，“先回据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一行人走出峡谷，重新踏上戈壁。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在他们身后，峡谷深处，那片曾经是星火前哨入口的废墟中，一道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悄然荡漾开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