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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板在林风手中化为粉末，从指缝间飘散。 虚空中的战斗残骸缓缓漂浮着——破碎的骨甲、断裂的武器、星舟的碎片，还有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烬。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金翎舟方向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显示着能量补充仍在继续。 “林大哥……” 卡琳娜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撑着圣剑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担忧多于恐惧。萧辰收剑归鞘，快步走到林风身边，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里的衣服已经破损，露出下方皮肤上全新的印记纹路。 混沌为底，寂灭为纹。 两种力量以一种诡异的平衡共存。 “你没事吧”萧辰问得简洁，但握着剑柄的手很紧。 林风摇摇头，又点点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七阶，货真价实的七阶，但又不是单纯的混沌七阶，也不是寂灭七阶。这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的状态——混沌与寂灭共存，相生相克，在冲突中达成某种动态平衡。 《万化源诀》在自动运转，不断炼化、调和着两股力量。《不灭经》的七大不灭神藏全开，肉身强度比突破前提升了至少三倍。更重要的是，《数据真解》正在疯狂分析这种新状态，海量的数据流在识海中翻涌。 “我需要一点时间。”林风睁开眼，“力量还不稳定。” “刚才那是什么”萧辰看向那些漂浮的残骸，“你最后用的……不是单纯的混沌气。” “是寂灭。”林风没有隐瞒，“那个骸骨巫师用咒印引爆了我体内的印记，想让我彻底转化。但我用《万化源诀》反向炼化了它，把寂灭力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卡琳娜倒吸一口凉气：“炼化寂灭这怎么可能圣殿典籍记载，寂灭是万物终结之力，是纯粹的反向规则，根本无法被任何正面力量兼容——” “混沌可以。”林风打断她，“《万化源诀》的总纲里有一句话：混沌生万物，亦可化万物。既然寂灭也是‘万物’之一，那就可以被混沌包容、转化、炼化。”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缕灰色的混沌气升起，但在气旋中心，隐约可见一丝幽绿的光——那是被炼化后的寂灭之力，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侵蚀性，变成了纯粹的能量形态。 “现在它还只是雏形。”林风收起力量，“我需要时间熟悉这种新状态，找到让两种力量稳定共存的方法。否则……它们随时可能在体内冲突，把我炸成碎片。” 萧辰盯着他的眼睛：“值得吗” “不值得。”林风说得很坦然，“但我没得选。如果刚才不冒险炼化，现在我已经变成掠空者的一员了。那个巫师说的‘母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种子’。” “种子”卡琳娜抓住了关键词。 林风将刚才从金属板中读取的信息简单说了一遍。当听到“初代体”、“母神在等待”这些词时，萧辰和卡琳娜的脸色都变了。 苏晓晓从控制塔下层跑上来，怀里还抱着盟约之书。她的眼睛红红的，但已经恢复了冷静：“我检查过了，塔内没有其他威胁。但金翎舟那边……金鹏小郎君肯定察觉到战斗了。” 话音刚落，平台边缘的金色能量罩波动起来。 一道身影穿过屏障，落在平台上。正是金鹏小郎君，他今天的表情格外严肃，金色羽衣在虚空中微微飘动。他的目光先扫过满地的战斗残骸，然后落在林风身上，尤其是在胸口那个新印记上停留了片刻。 “解释。”金鹏小郎君只说了一个词。 “掠空者伏击。”林风回答得同样简洁，“五十人，五个六阶，一个骸骨巫师。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金鹏小郎君盯着他，“我刚才监测到的能量波动……很复杂。有混沌，有寂灭，还有某种我不认识的力量。而且强度达到了七阶。” “我突破了。”林风没有回避，“在战斗中。” 金鹏小郎君沉默了数息，忽然笑了：“有意思。在流放之地这种地方，二十二岁突破到七阶，放在诸天万界也算顶尖天才了。不过……”他的笑容收敛，“你身上的寂灭气息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投靠了那边。” “我炼化了寂灭印记。”林风说，“用《万化源诀》。” 这一次，金鹏小郎君的表情真正变了。那张总是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甚至有一丝……忌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压低，“寂灭是规则层面的反面力量，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天敌。炼化它这就像把剧毒当补药吃，迟早会反噬。” “我知道风险。”林风说，“但我也知道，如果不变强，我们根本到不了太阴古星。刚才那些掠空者只是第一波，金属板里的信息显示，‘母神’已经盯上我了，更多的‘收割者’正在路上。” 金鹏小郎君眉头紧皱：“母神收割者你把话说清楚。” 林风将信息完整复述了一遍。当听到“初代体”和“母神在等待”时，金鹏小郎君的瞳孔明显收缩。 “你确定信息里用的是‘初代体’这个词”他追问。 “确定。”林风点头，“怎么，你知道什么” 金鹏小郎君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看向虚空深处，那里是流放之地的方向。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金翅大鹏族的古老典籍里，提到过一些关于‘寂灭起源’的禁忌记载。传说在纪元更迭的缝隙中，曾诞生过一个特殊的存在，被称为‘母神’或‘源初之母’。她不是生灵，也不是死物，而是某种规则的具现化——寂灭规则的源头。”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母神会散播‘种子’，也就是寂灭印记。被种下印记的人或物，会在特定条件下‘发芽’，转化为寂灭眷属。但‘初代体’……典籍里只提到过一次，说那是母神亲自创造的‘原型’，拥有完美兼容寂灭的体质，是未来承载她意志的容器。” 容器。 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你的意思是，”萧辰握紧剑柄，“林风可能是母神选中的‘容器’” “不确定。”金鹏小郎君摇头，“但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严重了。母神不会放任自己的‘容器’失控，她会用一切手段把你抓回去，完成最后的转化。掠空者只是开始，接下来可能会有更恐怖的东西来找你。” 平台上一片沉默。 虚空中，只有金翎舟能量核心运转的嗡鸣声，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 “能量补充还需要多久”林风突然问。 “一个时辰。”金鹏小郎君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色腕轮，“之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前往嚎哭峡谷。但林风，我必须提醒你——如果母神真的盯上你了，那这趟旅程会比我们预想的危险十倍。不仅是掠空者，可能所有信奉寂灭的势力，都会把你当成目标。” “我知道。”林风说，“但太阴古星必须去。璃月还在等救援，盟约石碑也不能落入黑蚀军团手里。” “即使可能死在半路” “即使可能死在半路。” 金鹏小郎君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疯子。你们人类都是疯子。不过……”他忽然又笑了，那种熟悉的、带着戏谑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跟疯子合作，往往最有意思。一个时辰后出发，你们抓紧时间休整。林风，你最好在这一个时辰内稳定住力量，别在航行途中突然自爆。” 他转身走向能量罩，但在穿透屏障前，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如果下次再遇到掠空者，记得留个活口。我想问问他们，母神最近有没有发布关于‘初代体’的新悬赏。毕竟……”他的笑容加深，“你的人头可能很值钱。” 金色身影消失在屏障后。 平台上又只剩下四人。 苏晓晓走到林风面前，递过来一瓶淡蓝色的药剂：“万物塔特制的‘精神稳定剂’，能帮助平复能量冲突。虽然不一定对混沌寂灭有效，但试试总没错。” 林风接过药剂，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确实让识海中翻涌的数据流平缓了一些。 “谢谢。”他说。 “不用谢。”苏晓晓咬着嘴唇，“林大哥，我刚才在下面……很害怕。怕你们出事，怕我们到不了太阴古星，怕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 卡琳娜走过来，轻轻抱住苏晓晓：“不会结束的。圣焰指引着我们，光明终将驱散黑暗。” “前提是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萧辰说得很现实，“林风，接下来怎么办金鹏说的有道理，你现在就是个活靶子。母神、掠空者、可能还有其他寂灭势力……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林风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混沌气与寂灭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每一次循环，两种力量的融合就加深一分。《万化源诀》像最精密的熔炉，不断炼化着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部分。 “我们要更快。”他闭着眼睛说，“更快找到星火前哨，更快获取太阴古星的精确坐标，更快赶到那里。只要拿到盟约石碑里的完整传承，我就有办法彻底解决体内的隐患。” “万一碑文里没有解决方法呢”萧辰问。 “那就自己找。”林风睁开眼睛，瞳孔深处混沌与幽绿的光交替闪过，“《万化源诀》能炼化寂灭一次，就能炼化第二次。如果母神真的想要我这具‘容器’，那就让她亲自来拿。看看是她先把我转化，还是我先……把她炼了。” 这句话说得平静，但其中的疯狂意味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炼化母神 炼化寂灭规则的源头 这已经不是疯狂，而是彻头彻尾的痴心妄想。 但看着林风此刻的眼神——那种平静中带着极致执着的眼神——没有人敢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金翎舟的能量核心发出低沉的共鸣，整艘星舟表面的金色纹路重新亮起。三对巨大的羽翼缓缓舒展，每一片羽毛都开始吸收虚空中的游离能量。 “所有人，回船！”金鹏小郎君的声音通过传音装置响起，“十息后进入加速状态，目标——嚎哭峡谷深处。预计航行时间，三十六个时辰。” 四人迅速穿过能量罩，回到金翎舟中层舱室。 舱门关闭的瞬间，星舟轻微震动，然后开始加速。透过舷窗，可以看到那座星盟传送阵遗址正在飞速远去，最后化作黑暗中的一个微渺光点。 航行开始了。 真正的、前往嚎哭峡谷深处的航行。 林风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继续调息。混沌气与寂灭之力的融合越来越稳定，胸口的印记纹路不再蠕动，而是固定成一种复杂的图案。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突破前强大了至少五倍，而且还在缓慢增长。 但隐患依然存在。 《数据真解》的分析结果显示，两股力量的平衡非常脆弱，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任何一次剧烈的能量波动都可能打破平衡，引发灾难性的冲突。 他需要一种“粘合剂”，一种能让混沌与寂灭真正融为一体、而不是勉强共存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林风不知道。 但他有种预感，答案可能就在嚎哭峡谷深处，在那座“星火前哨”里。星盟作为曾经统治诸天万界的超级文明，肯定研究过寂灭，甚至可能找到了对抗——或者利用——它的方法。 时间在航行中流逝。 金翎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色轨迹，绕过一片片空间乱流区，穿越数个小型星云。偶尔会遇到零散的虚空生物，但都被星舟的防御系统轻松解决。 第十八个时辰，苏晓晓突然敲响了林风的舱门。 “林大哥，你能来一下控制室吗”她的声音有些紧张，“金鹏让我叫你过去，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林风起身，跟着苏晓晓来到上层控制室。 金鹏小郎君正站在主控台前，盯着前方巨大的观测光幕。光幕上显示的是一片漆黑的虚空，但在边缘区域，有几个红点正在闪烁。 “什么情况”林风问。 “追踪信号。”金鹏小郎君指着那些红点，“从我们离开传送阵遗址后不久，这些信号就出现了。一共七个，一直保持在我们后方三百星里左右，不靠近也不远离，就这么跟着。” 萧辰和卡琳娜也赶到了控制室。 “掠空者的援军”萧辰问。 “不像。”金鹏小郎君摇头，“掠空者的星舟能量特征很明显，充满暴虐和混乱。但这些信号……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如果不是金翎舟的探测系统足够灵敏，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林风盯着光幕上的红点，《数据真解》开始分析探测数据。很快，他发现了问题。 “它们不是星舟。”他说。 “那是什么”卡琳娜问。 “不知道。”林风眉头紧皱，“探测数据显示，那些红点没有质量，没有能量反应，甚至没有实体。它们就像……纯粹的‘信息节点’，在虚空中标记我们的位置，然后把信息传送出去。” “传送给谁”苏晓晓声音发颤。 “母神。”金鹏小郎君替林风回答了，“或者，母神麾下的其他势力。林风，看来你真的被重点关照了。这些追踪节点不是来攻击的，是来确保你不会‘跑丢’的。” 控制室里气氛凝重。 被七个看不见的追踪者盯了一路，而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能摆脱吗”萧辰问。 “我试试。”金鹏小郎君开始操作控制台，“金翎舟有一种‘虚空潜行’模式，能大幅降低能量辐射和空间波动。但代价是速度会下降三成，而且持续不了太久。” 金色羽翼的光辉开始收敛，星舟表面的纹路暗淡下去。整艘船仿佛融入了虚空背景，变得几乎不可见。 光幕上，那七个红点停顿了一下。 然后，其中三个开始缓缓消散，像是失去了目标。但另外四个……依然稳固，甚至开始朝他们的方向缓缓移动。 “它们锁定的是你，林风。”金鹏小郎君脸色难看，“不是星舟，是你本人。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持续散发信号，让它们能在虚空中精准定位。” 林风低头看向胸口。 那个混沌寂灭印记，正在发出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脉动。 一下，又一下。 像心跳，也像……某种呼唤。
